聽到問話,駕駛位上的面罩男人,一改與徐雅對視時的冷漠態度。
他偏過腦袋,恭敬地頷首,對陸景炎說道:「放心吧,陸先生。我事先吩咐過陳老三,讓他做做樣子就行,他下手知道分寸,夫人不會有事的。」
雖然有安全保障,但陸景炎還是免不了擔心。
他下巴稍抬,低聲道:「出發吧。」
男人回了句「是」,調轉方向盤。
很快,黑色轎車行駛在道路的主幹道上。
徐雅自認安排好陸景炎之後,便去
城郊的廢棄工廠跟陳老三會面了。
她下了車,陳老三站在倉庫門口迎接。
「人還沒醒吧?」徐雅問道。
陳老三是個光頭,額頭有處蜈蚣形狀的傷疤,看上去十分可怖。
聽見徐雅的問話,他趕緊點頭哈腰,表現得十分恭敬狗腿。
「沒,捆在椅子上,還暈著呢。」
徐雅嘴角微微一揚,露出一抹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意。
迫切地想要看到顧清跪地求饒的樣子,她抬腳快速走進了倉庫。
陳老三連忙跟了進去。
而此時,廢棄工廠外的道路邊停靠著一輛黑色轎車。
陸景炎看向坐在副駕駛的陳啟,他問道:「裡面的情況怎麼樣?」
陳啟右耳上掛著一枚黑色傳音耳機,手裡握著望遠鏡。
從這個位置,他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的情況。
「保鏢、狙擊手、警察,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,一切準備就緒。」
陸景炎抬起眼眸,目光冷厲:「讓他們打足精神,務必要保證夫人的安全,一定不能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。」
聞言,陳啟抬手摁了下傳音耳機的按鈕,壓低聲音朝對面的人傳達陸景炎吩咐的話。
而這邊。
徐雅進入倉庫,看見顧清被死死捆綁在椅子上,腦袋無力地低垂著的模樣。
她一瞬間覺得,全身上下的毛孔,都興奮刺激地舒展開來。
「哈哈哈哈哈!」她唇角上揚,怪異的笑聲驟然響起。
空蕩廢棄的倉庫里充斥著回聲,聽上去,猶如野鬼幽靈一樣可怖。
不過很快,笑聲戛然而止。
「這樣還不夠痛快,我要讓她親眼看見自己被我折磨,卻毫無反抗之力的模樣。」
徐雅盯著顧清,朝陳老三伸出一隻手:「拿水來。」
陳老三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。
徐雅擰開瓶蓋,將礦泉水迎面朝顧清狠狠潑過去。
陳老三是個只認錢的人,提早就被顧清給出的金額數目收買了。
他那一棒看似很重,實則很輕地落在顧清後腦。
顧清是順勢假裝暈倒,由他將自己捆住,為的就是蒙蔽徐雅的耳目,誘她上鉤。
畢竟抓她的這些人,除了陳老三被她收買,其他的人有一部分是徐雅的。
聽見徐雅讓陳老三拿水,顧清提前憋了股氣。
當水潑到臉上的時候,她假意被水嗆到,腦袋偏向一邊咳嗽。
她耳邊的碎發被水打濕後,直直掉了下來,扭著腦袋咳嗽的落魄樣兒,讓徐雅看了渾身舒暢。
徐雅上前兩步,使勁掰過她的下巴:「顧清,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誰?」
顧清故作迷茫地張開眼,看見她後,驚訝道:「徐雅?」
徐雅笑了起來,語氣中是難以壓抑的興奮:「沒錯,是我。沒想到吧?你是贏了我,得到了陸景炎,可那又怎樣?最後你還不是落在了我的手裡。」
顧清似是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,冷聲反問:「你知不知道,這是違法犯罪?你要負刑事責任的。」
「哼。」徐雅冷笑出聲,手上的力度加重:「違法犯罪?等你死後,被人發現時,我早就已經去了國外,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是我下的手。」
「顧清,今天你註定要死在我手裡。不過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痛快,我要把你對我造成的羞辱,一點一點地討回來。」
越往下說,她眼神里流露出的變態笑意愈加猖狂。
她死死掐著顧清的下巴,咬牙道:「你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,瞧不起人嗎?現在,我就要讓你跪在我面前,向我磕頭認錯求饒!」
她鬆開手,吩咐旁邊的陳老三:「把她摁著跪在我面前。」
陳老三上前幾步,剛有動作,顧清抬頭朝徐雅臉上啐了口水。
「想要我磕頭認錯?你做夢吧。你以為你把我綁在這裡,就不會有人知道?景炎那麼聰明,一定會猜到是你,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。」
陸景炎不愛他,徐雅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。
她本來也被陸景炎徹底傷到了,根本就不再稀罕得到他的喜歡。
但這不代表,她能接受顧清和他恩愛的模樣。
聽見顧清張口閉口都是陸景炎,徐雅覺得,顧清是在向她炫耀陸景炎有多麼重視和在乎她。
而她,他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。
想到這,徐雅眼裡充滿了憤怒,微微發顫的身體仿佛在述說不甘與嫉妒。
「不會放過我?」她表情有些扭曲:「你以為我就會放過他嗎?既然你那麼相信陸景炎會來救你,我又怎麼忍心讓你們兩個恩愛鴛鴦陰陽相隔呢?」
她抬手一邊用力摁著顧清的腦袋往下壓,勢必要將她摁跪在自己面前。
嘴裡一邊咬牙說道:「陸景炎自己都自身難保,你以為他救得了你嗎?我早就已經請了殺手控制住他,還在他車下面安裝了定時炸彈,只要我一句話,他就會被炸得四分五裂。」
「不過你別擔心,在他死之前,我會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羞辱,受人折磨。我要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,然後丟去餵狗。」
她雙眼發紅,眼神里閃爍著濃濃的殺意,因過度激動興奮,語氣都變得扭曲古怪起來。
與此同時。
廢棄工廠的黑色轎車內,陳啟拿著望遠鏡,向陸景炎匯報倉庫內的情況:「陸總,夫人被徐雅摁著頭,像是要讓她下跪的樣子。看徐雅的反應,好像很激動,不知道會不會立刻對夫人做些威脅性的事情。」
陸景炎握著拳的雙手緊了緊,喉結滾動。
他簡單而凌厲地吩咐道:「動手。」
陳啟剛想回應,接著便透過望遠鏡,看見側對著鏡頭的顧清,比了個止住的手勢。
這是顧清提前交代過的手勢,意思就是不要動手,等待指令。
陳啟說道:「陸總,夫人讓我們暫時不要動手。」
陸景炎眉心稍稍蹙起,雖然想快點解決掉徐雅,但知道顧清自有打算。
所以也不干涉,只能將那份忐忑和擔心咽下肚。
他抿著唇說道:「聽夫人的吩咐。」
顧清正對著徐雅,雙手被束在身後,所以剛才打手勢的時候,徐雅並沒有看見。
她眉梢上挑,刻意講話刺激徐雅:「你以為這樣能改變什麼?什麼也改變不了。你冒用我的名字,以為就可以得到景炎?真是太可笑了。你不是Evelyn,根本就沒有多大的能力,最後還不是什麼都沒得到,反倒惹了一身騷。」
「當初你冒用我名字的時候,肯定很得意吧。得意到,還真把自己當成Evelyn了,借著這個名義,到處耀武揚威。但你當初肯定沒想到吧?我才是Evelyn。而你,只是一個連真話都不敢說,只能偷用我身份的冒牌貨。」
「你從頭到尾都不如我,你就是一個廢物。就連你在國外醫院的職位,也是靠著爬老男人的床,給人當小三才拿到的。就算你把我綁到這裡,我也不會向你認錯。你想看我跪地求饒,你做夢!」
所謂字字珠璣,也不過如此。
顧清說的每一句話,都正中徐雅的心臟,句句扎心。
她死死盯著顧清,眼神里跳躍著扭曲的憤怒。
那是一種混雜著嫉妒、怒火與不甘的眼神。
她果然被刺激到,瘋狂地笑了起來:「既然我說的話,你一句也聽不進,更不願向我磕頭認錯。那好,那我就一刀一刀地劃開你的肉,讓你流血而死!」
她朝陳老三遞去一個眼神,受到示意,陳老三將事先準備好的小刀遞到她手裡。
徐雅雙眼發紅,表情瘋狂。
她緊握著刀柄,雙手往上揚起,瘋狂吼著:「我要殺了你!我要殺了你!」
眼見就要朝顧清身上紮下去,顧清背在身後的雙手做了個手勢。
埋伏在暗處的狙擊手一直在觀察狀況,接收到信號後,按下扳機。
「砰!」
一顆子彈飛快射過來,精準地擊中徐雅的手臂。
徐雅手裡的刀掉到地上,右臂的衣袖很快被鮮血浸染。
她捂著手臂,痛苦得臉色巨變,驚慌又茫然地看向四周。
「誰?」
話音剛落,就見埋伏在暗處的警察,雙手持槍,從四面八方衝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