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龜想了想，慍怒的點頭。
「本來想從這幾個北疆軍嘴裡，問出神女的下落，沒想到他們一個字都不說。」
「既然這幫人沒用了，那還不如讓他們做點有用的事情。」
「給這些北疆軍俘虜灌下符水，讓他們變成天聖軍！」
……
城外。
蕭墨霆站在臨時營帳的門口，拿著望遠鏡，眺望前方的城頭。
這時，秦斬進來了。
「殿下，來了一批袁家軍的逃兵，想投奔您。」
蕭墨霆抬頭，看見他身後擠著幾十個袁家軍，全都面黃肌瘦，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。
他打量了一眼。
這十幾人穿的，都是普通兵卒的衣服，屬於袁家軍中的底層士兵。
蕭墨霆走上前。
「你們是袁家軍的士兵，怎麼逃出來的？」
幾十個逃兵瑟縮成一團，其中一人大著膽子開口。
「半夜，用長繩從城頭上吊下來的。」
「城中已經沒多少存糧，當官的有吃有喝，只剋扣士兵的軍糧，我們現在每天只能吃一個窩頭，再困下去就要被餓死了。」
蕭墨霆沉聲問，「知道被關在城中的北疆軍的消息嗎？」
「知道，他們被關在石牢的最深處，在水牢里泡了十來天了。」
「郭太守想抓神女，好在袁將軍面前立功升職，他動用酷刑，逼牢里的北疆軍們說出神女的下落，活活抽死了好幾個人。」
「俘虜們全都不肯招供，郭太守便拉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兵出來，當眾凌遲，剮了三千多刀才斷氣……說是殺雞給猴看……」
話沒說完，人群中就傳來一聲悽厲的吼叫。
「那是俺爹，爹啊！」
黝黑的中年士兵跪倒在地，嚎啕痛哭。
北疆軍中，有不少士兵都是父子、兄弟。
蕭墨霆臉色酷寒，這個老兵是中年士兵的父親，他在軍中兢兢業業的呆了幾十年，雖然沒立功，但也沒犯過大錯，是個老實人。
再過幾個月，這個老兵便到解甲歸田的年齡，到時候就能領一筆豐厚的安置費，回鄉養老種地。
而現在，他卻被剮了三千多刀，死在水牢里，屍骨無存。
周圍的北疆軍，聽得怒火萬丈，眼睛通紅。
人群將幾十個逃兵圍在中間，怒目而視。
逃兵們嚇得哆嗦，連忙跪下。
「殿下饒命，我們是附近的村民，被拉壯丁充入袁家軍的，平日在軍中做苦力，從沒傷過一個北疆軍。」
「大家都是梁國人，不少袁家軍根本就不想和你們打。」
四周一片安靜，黝黑漢子的哭嚎，在空中迴蕩。
蕭墨霆冰寒的眼眸，變得幽暗。
四周的士兵們，靜靜的看向蕭墨霆，等待著他的命令。
不管是城外的北疆軍，還是城中的袁家軍，雙方士兵都不想打仗。
郭龜命令放箭，不少袁家軍都是閉著眼睛射箭，把箭往地上射去。
因為大家都是大梁子民，誰都不想殺自己的同胞。
而且在交戰中，死傷最多的都是普通士兵，他們大部分都是無權無勢的平民，一些人是為了混口吃喝才當兵，另一些人是被抓了壯丁，強制充入袁家軍。
雙方都不想打，誰也不想殺誰。
人群很安靜，所有的目光，全都集中在蕭墨霆身上。
他是主帥，由他發號施令。
攻城，是自相殘殺。
不攻城，死的是北疆軍。
黑壓壓的人群，一片鴉雀無聲。
蕭墨霆的眼眸，又冷又亮，像夜空中的寒星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，右手按緊腰間的劍柄。
「傳令下去，明日一早，集結所有兵力，全力攻城！」
「袁家軍中，若有人願意投奔北疆軍者，優待處理！」
「若是不願，那便是敵人，到時候兵戎相見，統統殺無赦！」
蕭墨霆下達了命令。
他是從屍山血海里，成長起來的北疆戰神，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菩薩，做不到對所有人都仁德。
既然敢傷他的人，那無論對方是誰，都必須滅了。
四周的北疆軍，有人歡呼，也有人發愁。
畢竟都是大梁人，有一些北疆軍的遠房親戚，也在雁南，還有少數幾名北疆軍的親朋好友，在雁南軍中當兵。
若是打起來，就怕傷到自己人。
蕭墨霆冷眸一掃，厲聲沉喝。
「到了戰場，便是敵人！誰要是心軟不肯殺敵，便按軍規當場處死，不必匯報！」
人群齊吼。
「是！」
北疆軍明日攻城的消息，傳到了城中。
五架無人機，掛著燒雞和喇叭，飛到石崖城中，一遍遍的播放秦斬的錄音。
「投奔北疆軍者，喝酒吃雞，優待處理！」
「不降者，殺無赫！」
袁家軍亂成一團。
有人備戰，有人悄悄收拾東西，準備投奔北疆軍。
太守府里，郭龜正在吃饅頭，聽到這消息後，怒得一下子把筷子拍在桌上。
「蕭墨霆要攻城？」
「石崖城是他攻得進來的嗎？」
「真以為我怕他不成，他有十萬兵馬，我城中也有十萬，跟他旗鼓相當。」
話剛說完，一名將官便慌張跑進來。
「太守，北疆軍用鐵鳥吊著燒雞和一個奇怪的東西，那東西不停的說話，讓大家投降。」
「城中出現逃兵，已經有上千名士兵偷偷溜出城，投奔北疆軍。」
郭龜氣得把酒杯摔到地上。
「狡猾的蕭墨霆，竟然又來動搖我軍軍心。」
「傳本太守命令，要是有人敢投奔北疆軍，當場誅殺。」
郭龜的命令，傳下去了。
但依舊阻止不了逃兵。
城中缺衣缺糧，士兵們每天只能吃一個窩頭，還要天天看著北疆軍吃肉吃魚，早就羨慕得哭。
現在對方要攻城，大家都心思浮動起來。
瞅瞅人家鎮北王，對手下多好，吃喝都和士兵一個樣！
手下的兵被抓了，便帶著十萬大軍來圍城！
手下的兵遭了酷刑，立刻就要殺進城，說打就打，毫不含糊！
這才是明主。
反正都是大梁軍隊，他們還不如當蕭墨霆的兵。
天黑的時候，北疆軍已經收容了三千多名逃出城的逃兵。
為了防止混入奸細，蕭墨霆把這些逃兵，都看管起來。
「殿下，有一小隊兵馬趁亂出城了，看樣子不像逃兵，像是送信的。」
蕭墨霆俊臉冷酷，線條鋒利的薄唇，勾出一絲輕嘲。
「想出城找袁蒼海搬救兵？」
「給我殺，一個不留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