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巧娘點了點頭,付了銀子,那老大夫道:
「這丫頭的藥錢就算了,沒什麼大事。
養養,養養就成,就是這小臉毀了,哎!可憐哦!」
趙巧娘看著林小小的臉,也嘆了口氣,林小小在村里向來以美貌著稱,曾經好幾個男孩都想娶她為妻。
林大貴就是其中之一,他之前也去林小小家提親,可被林小小的爹娘打了出來,主要嫌棄林大貴沒出息。
後來林大貴一氣之下才跟著他師父走了,也不知道林大貴跟著他師父學的什麼,反正這兩年沒見過他。
過了許久,林小小才悠悠轉醒,她虛弱地看著趙巧娘,聲音沙啞地說道:「巧娘姐,謝謝你,木蘭姐,謝謝。」
趙巧娘看著她道:
「好了,不用這麼客氣。
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啊?」
林小小面露苦澀,無奈地道:
「我現在無家可歸,可是,我回林家村的話,一定被我那爹娘賣給周家。
周家不是個好去處,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。」
趙巧娘咳嗽一聲,神色凝重地說道:「小小,有一個事情必須告訴你,你的臉,現在……毀了。」
趙巧娘看著她的臉,嘆了口氣,繼續道:「大夫的意思是,你這個臉,很難恢復如初。」
「毀了?」林小小一時沒法接受,直接爬了起來,朝著旁邊的銅鏡衝去。
她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嚇了一跳:「啊……鬼啊!不是我,這不是我,嗚嗚嗚……」
那老大夫喝了口酒道:
「容貌毀了也不一定是壞事,照你這麼說,你父母逼你嫁給周家。
那周家又是個龍潭虎穴之處,你現在這樣不是正好擺脫你那父母嗎?
現在生逢亂世,到時候隨便買個身份,那你就自由了。
只是你這容貌,再想嫁人怕是難了。」
林小小看著銅鏡裡頭的人,眼淚不停地流下來:
「是啊!現在我這副鬼樣子,我爹娘再也不會逼我嫁進周家,我也不用配冥婚了。」
老大夫冷聲道:
「配冥婚,你這爹娘可真夠不是東西的。
可這世上就是有不愛自己的爹娘,正常,太正常了。」
老大夫狠狠灌了一口酒,林巧娘看著林小小的衣服道:「你這衣服破得不成樣子了,咱們去布莊買身衣裳吧!」
老大夫笑眯眯道:「如今鋪子都關門了,就剩下我這個鋪子開著了,你這野兔去哪裡賣啊?」
這一句話把趙巧娘說懵了,老大夫哈哈大笑道:「走,我帶你們去後巷,後巷有個雜貨鋪,裡頭啥都有,你可以去那裡問問。」
趙巧娘還是有些害怕的,老大夫道:「別怕,我還不至於害了你們。」
一群人跟著老大夫來到了後巷,街道上顯得格外冷清,幾家店鋪裡頭都空落落的,他們走到了最裡頭的一家店鋪。
老大夫走上前去,輕輕敲了敲門。
不一會兒,一個駝背的老頭打開了門,沒好氣地說道:
「老不死的,你過來敲我門幹啥?
是不是想請我喝酒啊?」
老大夫哈哈大笑道:
「我這不是給你帶生意來了嗎?
這幾個人手裡有十幾隻肥兔子,還想買一身衣服,你看看,能不能幫上他們。」
駝背的老頭上下打量著他們三人道:「那先進來吧!」
這個雜貨鋪其實並不大,僅僅只有一間屋子。
從外面看去,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雜貨,那些物品似乎是從不知何處搞來的舊貨,雜亂地堆放著。
有破舊的陶罐,上面布滿了灰塵和裂痕。
還有一些生鏽的工具,駝背老頭帶著他們往裡走去,越往裡走,越發覺得這裡雜亂無章。
各種物品隨意地擺放著,幾乎沒有任何秩序可言。
有堆積如山的舊衣服,顏色各異,有的已經褪色,有的還帶著補丁。
旁邊是一些古老的書籍,紙張泛黃,書角捲起。
地上還散落著一些小玩意兒,如珠子、紐扣等,讓人無從下腳。
那老頭道:「你們這十幾隻野兔想換什麼?糧食,還是錢?」
趙巧娘小心翼翼回道:「糧食怎麼換?」
「八袋粗糧,三袋細糧,眼下糧食緊張,只能換這麼多。
要是換成銀錢,給你們1兩銀子。」
看起來拿銀子更划算,可趙巧娘想了想道:「我想換三袋細糧,還有這隻野兔不賣,成嗎?」
家裡人好久不吃肉了,她打算今天烤只兔肉給家裡人嘗嘗。
那駝背老頭點了點頭道:「我這裡的東西多,你們瞅瞅,有什麼能看得上眼的嗎?」
趙巧娘看了眼外頭的舊衣服道:「這些是……」
「哦……這些衣服都是那些人賣給我的,你想要一件給你10文錢。」駝背老頭說道。
木蘭指了指旁邊那堆衣服道:「那堆衣服呢?」
「那堆衣服便宜,單衣1文錢,棉襖2文錢。」
木蘭眼睛一亮道:「2文錢?這麼便宜啊?」
「是啊!這些都是從那些死人身上扒來的,自然是便宜的。
這些都是那些吃不上飯的,抵債抵給我的,自然是不一樣的。」駝背老頭說得風輕雲淡,把木蘭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趙巧娘也哆嗦了一下,趕緊從那堆衣服裡頭挑挑揀揀,還別說這些衣服都挺不錯的。
她直接挑了幾件棉布地,又挑了三件棉襖道:「這幾身還不錯,到時候上山打獵的時候穿著。」
「一共80文。」駝背老頭說道。
這三件棉襖還算不錯,六、七成新,上頭也沒有補丁,而且被洗得乾乾淨淨的。
有時候家裡窮得很了,直接幾把米就把這棉襖給當了。
木蘭背著兩袋糧食,趙巧娘背著一袋糧食扶著林小小道:「一會兒回去了,你就說是木蘭的堂妹,咱們給你起個名字吧?」
木蘭想了想道:「叫木棉花?」
林小小不說話,實在是這個名字太難聽了,趙巧娘想了想道:「要不叫木槿吧?我記得有一種花就叫木槿花。」
「好,木槿好。」
三個人直接偷偷摸摸回了營地,白夫子正在等著她們道:
「我正擔心你們呢!
說是有人從山上滾下去了,也不知道誰這麼倒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