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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4章 怎麼換的,說給我聽聽

2024-11-03 07:14:26 作者: 一善
  徐望月臉上的血色唰得褪了個乾淨,嘴唇煞白。

  她的腳僵在原地,深邃的眸底頃刻掀起驚濤駭浪,耳畔空空。

  眼前只能見到梅花緩緩落下,旁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了。

  他方才說了什麼?

  他說了什麼……

  徐望月一窒,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,可謂精彩紛呈。

  原來他竟知道,他一開始便知道……

  徐望月那雙幽深沉寂的黑眸里,很慢很慢地染上了些微水樣的光亮,柔柔地波動著,如畫眉眼裡攢出一抹羞赧。

  可笑她和長姐二人,自以為天衣無縫,原來竟是兩個笑話。

  再仔細想來,裴長意是新科狀元,執掌典獄司的裴大人。

  徐望月見識過他斷案如神,聰慧過人的樣子,她何來自信能騙到他呢?

  她睫羽眨動,偷偷抬眸看向裴長意。

  玉帶束腰,眉目如畫。

  他那雙黑眸冷冷清清,卻不似往常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高華,反倒是帶著幾分笑意。

  徐望月臉頰慢慢紅透,原是清冷白茉莉,此刻倒是暈成了粉色桃花。

  臻首峨眉,目若秋水,格外醉人。

  裴長意將她微妙的轉換盡收眼底,垂在一側的手指幾不可查地動了動。

  她偷偷抬眼望自己,眼底一閃而過幾分嬌羞。

  他深深地看她一眼,喉結微滑,輕輕摩挲了幾下指腹。

  那些看不見她的夜裡,她也是這般嬌羞神態嗎?

  裴長意抿了抿唇,回想起那些夜晚,眸心微顫。

  他最喜歡在她的耳畔點火,滾燙急促的呼吸,似稀碎的火焰,濺落在她戰慄的肌膚上。

  水霧朦朧的眸子,眼尾泛著破碎的紅暈,輕輕抽泣著,喃喃說不要了。

  此刻那些炙熱的回憶像是點火一般,暴雨滂沱,烏雲壓頂。

  讓裴長意呼吸一滯,低著頭,目光落在她身上,眼底一片烏沉。

  男人清越的嗓音透出沙啞,像是已然壓抑到了極致,「怎麼不說話?」

  

  徐望月抬眸,眼神像是初春湖面的堅冰,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融化。

  「你都知道了,還要我說什麼?」

  徐望月靜靜看他,微微地皺起好看的眉頭,秀眉擰出一抹不悅。

  裴長意偏是從她的語氣里,聽出幾分撒嬌的意味。

  一個會使性子的徐望月,才是生動真實的她。

  裴長意看著她瞪大的眼睛,這個模樣像極了山林間的小狐狸。

  清澈見底的眸子,時而靈動,時而狡黠。

  他眼底變得深黯,眸光深邃似潭,起了逗弄她的心思。

  「我知道是你,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是你?」

  徐望月下意識抬眸看向他,兩人視線交匯,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,一眼望不到底。

  氣息微熱,她心跳加速,耳畔好像著了火。

  徐望月心跳極快,斂了斂神色,故作鎮定道,「你們的婚事來得突然,長姐身子不適,又怕怠慢了侯府,所以讓我來替……」

  這原本就是長姐給她的理由,可此刻說來,徐望月內心也覺得有幾分奇怪。

  她臉頰微紅,轉過身不看裴長意,四下望了望,生怕會有下人路過。

  「進了院子再說吧。」

  她往前走,腳下步子很快,努力壓著情緒,裝作若無其事。

  可心底,早已是波濤駭浪,難以自控。

  她快步走進院子裡,紅玉正在給她搭鞦韆架子。

  她身量不高,很努力拿著一截粗麻繩往樹上拋去,一次不行,再拋第二次。

  紅玉的髮髻亂了,看起來像是摔倒過。

  徐望月略抬高了聲音,「紅玉,我來吧。」

  她比紅玉要高一些,之前她試過,她能將這麻繩扔到樹上。

  見徐望月輕輕撩起袖子,就往樹旁走,裴長意眉心微微動了動。


  她永遠是這般,表面上看著像朵菟絲花,柔弱可欺。

  可實際上,她遠比表面看起來堅韌。

  像極了路邊的雜草,無論何處何地,她都能瘋狂生長。

  裴長意看著她很熟練地拿起粗麻繩,清淡的眼底,一瞬間變得有些波瀾起伏。

  她過去在徐府,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?

  無人可靠,無人可依。

  哪怕是到了現在,她依然習慣了凡事靠自己。

  連身邊一直想要保護她的人,也視而不見。

  第二次,徐望月當真將那粗麻繩甩到了樹上。

  她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笑意,轉過頭來見到怔怔望著自己的裴長意,她臉上的笑容一僵。

  她方才只顧著幫紅玉,怎麼忘了,這冤家還在這兒呢?

  這一晃神,徐望月手一松,麻繩又落到了地上。

  「姑娘!」紅玉的叫聲里,充滿了惋惜,「好不容易的……」

  從小到大,她們被困在那方院子裡,最羨慕的就是遠處偶爾傳來徐瑤夜的笑聲。

  她在盪鞦韆。

  徐瑤夜的院子在最好的方位,離她們極遠。

  她唯有盪鞦韆時笑聲極大,才會傳到她們這個僻靜偏遠的小院子。

  紅玉知道,徐望月一直想要一個鞦韆。

  這是她好不容易,才求隔壁下人幫她做的。

  裴長意走上前,從地上撿起那截粗麻繩,出乎意料,他將麻繩塞到了徐望月手中,「自己來吧。」

  徐望月有些驚訝,轉瞬即逝,撩起眼皮平靜地看了他一眼,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
  說心裡不失落是假的。

  她也只是個普通女子,自然也想被人呵護疼愛。

  可她也感謝裴長意,他們終究是不可能的。

  讓她凡事靠自己,日後日子也能好過些。

  徐望月還在慌神。

  腳下一松,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抱著她的雙腿,竟將她高高舉起。

  裴長意臂力過人,將她托得穩穩的,身子絲毫不晃。

  他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,「你想做的任何事,都儘管放手去做。」

  「有我在,你能夠到最高的那棵樹。」

  徐望月心頭一顫,她未曾想過,裴長意讓她自己來,竟是這個意思……

  此生她從未被人如此護住過,心裡是說不出的千般滋味,百感交集。

  將繩子穿過枝頭,她身子一軟,竟直直地落了下去。

  被裴長意穩穩接住,她的雙手很自然地勾住了裴長意的脖子。

  兩個人幾乎要挨在一起,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。

  裴長意臉色緊繃,滲濃的眼睫輕輕顫著,漆黑如墨的眸,徑直看向徐望月,仿佛燃著兩團灼燒著的火焰。

  「世子爺,放我下來。」

  徐望月的聲音微微發顫,裴長意眸色深了些,輕輕將她放到地上,卻戀戀不捨不肯鬆開手。

  他仍是握著她的腰,將她往自己身上壓,問,「你真以為,她是身子不適?」

  傻丫頭,到現在還這麼相信別人。

  若是不留在他的身邊,出去要如何生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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