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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昨晚幹什麼去了?他明知故問

2024-11-03 07:06:17 作者: 一善
  裴長意問得自然,輕描淡寫,神態自若。

  可徐望月聽在耳里,卻是無法平靜。

  從裴長意嘴裡聽到這句昨夜自己去做了什麼,總覺得他意有所指。

  仿佛黑夜裡的那些秘密,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。

  她頭垂得更低了,一雙眸子只敢看著地面上的皚皚白雪,輕不可聞地說道,「昨夜有些累了,睡得早。」

  「累?我以為二姑娘受了傷。」裴長意往前走了一步,身姿筆挺,神色平淡,眸光清冷疏離。

  他目力驚人,早看見徐望月是紅玉從遠處一路扶著走過來的。

  紅玉手托在她的後腰上,徐望月的腿慢慢地在地上挪動著,每一步都走得極其怪異。

  「腰疼?」他的聲音清冷冷的,自頭頂傳來,一瞬間就把徐望月帶回了昨天夜裡。

  腰疼腿也疼,也不知是拜誰所賜,徐望月在心裡暗把他罵了千遍萬遍。

  

  旁人都以為他如謫仙,光風霽月,不該入凡塵。

  唯有徐望月知道,月色之中,他是如何攻城掠地,將一切掌控在手中。

  昨夜的感覺漫上心頭,有些事情在黑夜裡尚能喘息,白日裡是提不得的。

  幸好今日化雪,天寒地凍,她才不至於雙頰緋紅。

  「不疼。」徐望月抬起頭來,看著裴長意淡淡一笑,「世子爺,今日典獄司不忙嗎?」

  過去聽聞典獄司非常忙,裴長意忙得總不著家,怎麼她天天都見他出現,躲都躲不開。

  裴長意還未接話,一旁的裴鈺笑著說道,「忙完了,這幾日可把我們忙壞了,今日總算是休沐了。」

  徐望月心口一震,她還以為是遇到他們兩個出門,想不到他們竟是回來了。

  那今日,她豈不是要和裴長意面對面練字?

  他學識淵博,若有他指點,自己的確能學到不少東西。

  可今日徐望月總覺得裴長意有些怪怪的,說不出是哪裡奇怪,讓她不安。

  徐望月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,盡然落在裴長意眼中。

  他嘴角的笑意全然消失,周深的溫度,陡然低了幾度。

  「既然沒受傷,為何今日練字遲到了?」

  裴長意由上而下,細細打量了她一眼,不依不饒,「你的腿怎麼了?可是昨夜偷吃,扭到了?」

  「二姑娘,原來點心你自己吃了?」裴鈺一臉恍然大悟,善解人意道,「二姑娘,原就是你自己做的點心,不必偷吃的。」

  徐望月滿臉通紅,被裴鈺一番搶白,讓她都不知自己該如何解釋。

  耳畔驀地響起裴長意清冷的聲音,「或許二姑娘吃的,並不是自己的點心,只能偷吃。」

  這話聽來總覺得意有所指,還有一絲陰陽怪氣。

  徐望月似有所覺地抬頭望去,裴長意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,正面無表情地盯著她,薄薄的唇,微抿的弧線透出冷漠的氣息。

  徐望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他,雖說他一向冷淡,可她還是很明顯感受到了不同。

  徐望月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,她想要離裴長意遠一點,只是想要明哲保身,不是想得罪他。

  她抬頭,淡淡一笑,「世子爺開玩笑了,在侯府里何須偷吃東西。我昨夜有些不適,早早便睡了,什麼都沒做。」

  不知是因為太冷了,還是因為心煩,徐望月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。

  裴長意淡淡掃過她一眼,抬步往前走去,「走吧,回書房。」

 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裴鈺覺得他們三人在雪地里走得比典獄司池塘里的那隻烏龜還慢。

  越走越慢,自己都快抬不起步子了。

  可裴長意走得淡定自若,裴鈺也不敢多嘴。

  好不容易走回書房裡,青蕪迎上前來,幫徐望月脫下了斗篷,有些詫異,「二姑娘,您沒把披風帶來嗎?」

  披風?

  徐望月的臉微微一紅,衝著青蕪搖了搖頭。

  「無妨,先穿我的吧。」青蕪脫下了自己那件青底白鶴,淺淺笑著把徐望月裹了個嚴嚴實實。

  徐望月膚色極白,配上青色披風,越發顯得膚如凝脂。

  脫下斗篷進了房裡,人一暖和,徐望月感覺到腰和腿都仿佛失去了知覺,讓她無法動彈。

  青蕪瞧出了一絲不對勁,她一言未發,小心地扶著徐望月在桌案邊坐下。

  握起了筆,徐望月全神貫注開始練字,身上的痛楚逐漸減弱。

  「青蕪姑娘,今日這字帖是什麼呀?這些字我都認識,可意思好像有點讀不明白。」

  徐望月好學,她每日不光是在練字,總會讀一讀背一背。

  她的這些小心思,裴長意似乎早就發現了。

  除了第一日那本裴長意日常的字帖,後頭的都是根據她此刻能讀懂的,安排了一些簡單的字帖。

  「孫子兵法。」

  聲音是從屏風後傳來的,雖冷若冰霜,卻沒一絲不耐。

  徐望月寫得太認真,竟未發現,不知何時青蕪站到了書房門口。

  興許是因為隔了這一層屏風,徐望月面對裴長意,沒有了方才的那般緊張。

  徐望月壯著膽子開口問道,「以正合,以奇勝,這一句我不明白。」

  她前幾日練的詩冊,多是朗朗上口。除了那人教過她的,其餘那些多,讀上幾遍也總能意會一些。

  可今日這本字帖,她看不懂。

  原來是孫子兵法,不說她看不懂,只怕是那人也沒有讀過。

  裴長意並未嫌她蠢鈍,「以正合,這裡的正,指得是正規,正統的戰術布置,是穩固基礎,確保戰場上立於不敗之地的關鍵。」

  「以奇勝……」

  裴長意解釋地詳細,耐心細緻還舉了不少例子分析。

  徐望月聽得認真,將他說的每一句話,都牢牢記在心裡。

  不知從何時起,裴長意似乎成了她的先生。

  徐望月想到這,臉微微一紅,提高了聲量說道,「多謝二公子賜教。」

  裴長意並未接話,屏風後的臉色愈發難看。

  處處避嫌,送走披風,若不是外頭冷,只怕她絕不會進這書房裡讀書。

  不說旁的女子,便是她的長姐,也一心想要進書房。

  可旁人在意的東西,徐望月好像都不在乎。

  他端坐在屏風後面,微微蹙著的眉冰涼而冷漠,眉梢微微帶怒,不似往常的清遠疏淡。

  他眼裡什麼情緒都沒有,只是眸色漆黑深沉,讓人一望,看不見底。

  徐望月收拾著東西,有些猶豫地半靠在桌案邊上。裴長意不動,她若是離開,總覺得是對先生不敬。

  她緩緩解開披風放在桌案上,準備還給青蕪。

  披風剛碰到桌案,就聽裴長意冷冷的聲音傳來,「既然喜歡,為何不要?」

  徐望月身形一顫,心裡咯噔了一下,頭腦空白了一瞬。

  她並不知道隔著屏風,她身姿朦朧,像極了燭影晃動時的身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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