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麼?!
林燁大驚,當即就衝到那小乞丐面前,一把抓起小乞丐的衣領,「被誰抓走了?抓哪兒去了?」
小乞丐被嚇壞了,瞪著驚恐的雙眼,一時間只顧著哀嚎。
林燁怒喝了一聲,「快說!不然小爺我扒了你的皮!」
小乞丐這才戰戰兢兢地開口道,「被,被幾個乞丐,抓,抓到城外去了。」
聽到這話,林燁鬆開小乞丐就往城外沒了命似的奔去。
見林燁跑遠了,小乞丐方才鬆了口氣,卻,下意識回頭看了喬念一眼。
只見,喬念也正盯著他,明亮的眸子將他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番,最終視線落在了他鼓鼓的胸前。
小乞丐一下就慌了,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,眼神都變得心虛了起來。
怯生生,又警惕地瞥了喬念兩眼後,便匆匆跑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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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念看著那小乞丐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處,眉心微擰。
她知道,這個小乞丐肯定有問題。
但眼下,她管不了那麼多了。
林鳶是死是活,與她無關,她現在心裡裝著的,全是荊岩的安危!
軍中的大夫最擅長的便是治療外傷,所以方才蕭衡才會急匆匆地帶著荊岩去尋軍醫。
所以,荊岩會沒事的,對吧?
喬念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,眼神卻落在了這酒樓內正掙扎著起身的那些紈絝身上。
只聽她道,「今日的宴席,是侯府設下的,諸位之後有什麼傷藥費需要討要的,儘管來侯府找我。荊岩是蕭將軍的人,爾等下次動手之前最好掂量掂量,蕭將軍的人,是不是你們能動的。」
說完這話,喬念方才大步離開了醉香樓。
她知道,今日荊岩之舉必定會被這些紈絝們記恨,也知道以荊岩的身份根本無法與他們對抗。
只希望她這番話,能為荊岩轉移掉一部分仇恨的同時,也能讓這些紈絝心中多些顧慮。
畢竟,荊岩的身後,是蕭衡。
等喬念趕到軍營的時候,荊岩已經醒了。
見到他時,他正在軍醫的照顧下喝藥。
看著他頭上纏著的紗布,喬念的雙眼一下子就紅了起來,也不知怎麼了,雙腳就在那瞬間好似被釘在了地上,一步都走不了了。
荊岩見到她,也甚是驚訝,隨即卻是一笑,「喬姑娘怎麼來了?」
他笑得很是燦爛,就好似他腦袋上纏著的紗布只是裝飾一般。
將藥一飲而盡後,荊岩便抬手抹了下嘴,從床上坐起,正視著喬念,「喬姑娘不必擔心,軍醫說了只是皮外傷,小事,休養兩日便好。」
「我可沒這麼說。」軍醫拿過空了藥碗,撇了撇嘴,「我說這砸的力道再大一點點,荊副將這頭骨就得裂了,到時候,就算不死也是成傻子了!」
「嘖!」荊岩有些不悅地瞪了軍醫一眼,只覺得他多事。
軍醫撇了撇嘴,知道自己這會兒不受待見,轉身就離開了。
房門被關上,偌大的房間內就只剩下了喬念跟荊岩。
看著喬念站在那手足無措的樣子,荊岩知道她定是內疚壞了。
於是,又揚起了笑,憨厚,自然,「真的沒事,將軍帶我離開醉香樓不久我就醒了,是那軍醫故意說得如此嚴重,好顯得他醫術厲害,真沒事!」
看著荊岩臉上的笑,喬念腦海中卻全都是他在醉香樓里,護著她的畫面。
他說,今日誰再敢對她有一句不敬,就從這裡橫著出去!
被圍攻時,他讓她去一旁等他,將她從爭鬥的漩渦中推開。
卻又在關鍵時刻,用自己的身體,保住了她的性命……
她想到他方才半張臉都被鮮血沾染的樣子,視線,便又落在了他還沾著血的衣領上。
察覺到喬念的目光,荊岩忙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慌張地想要將那點血跡藏起來。
卻不想,喬念終於朝著他走了過來,走到了他的床邊。
那雙蘊著熱淚的眸子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那隻嬌小的手輕輕撫上他頭上的紗布,半點兒不敢用力,生怕會弄疼了他。
荊岩此刻緊張得不得了,她的靠近,她的動作,都讓他不知該如何反應。
甚至,不敢抬頭看她。
卻不想,她忽然開口,聲音如同碎了一般。
「疼嗎?」
荊岩這才抬起頭來看她,就見到那兩行熱淚划過她細嫩的臉頰,如烈火一般,滴在了他的心上。
他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,情不自禁就伸出了手去,帶著繭子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的眼淚,嘴角勾起一抹撫慰的笑。
「不疼。」
他說,不疼。
可,怎麼會不疼呢?
他的頭骨都差點被砸裂了,鮮血流了滿地啊!
喬念知道,荊岩是在安慰她。
心卻抽痛得越發厲害了。
眼見著喬念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,荊岩徹底慌了,忙跪坐了起來。
他身型高大,這樣跪坐的姿勢也比站在床邊的喬念高了不少。
以至於喬念只能抬起頭來看著她,眼淚便又從眼角滾落。
荊岩兩隻手急急忙忙地替她擦著,「真的不疼,比在戰場上受的傷輕多了。喬姑娘,別哭了,我真的不疼……你再這樣哭,我才是要疼死了!」
她再這樣哭,他才是要心疼死了。
看著他眼底的慌張與擔憂,喬念卻想起了很久很久的從前。
記憶中,也有人曾經這樣心疼過她的眼淚。
只是後來,那個人不要她了。
她以為,這世上除了祖母跟凝霜之外,再也沒有人知道心疼她了。
卻不想,今日荊岩竟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。
他會用自己的性命護著她,會為了她的眼淚慌張無措。
他會在她被所有人欺負的時候,站出來,護著她,哪怕以命相抵!
看著喬念的眼淚越擦越多,荊岩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。
卻是忽然間,他猛然想到了什麼,便是慌慌張張地從枕下取出了一個小布袋來。
袋裡裝的,是山楂。
「我見上回凝霜還來的食盒裡山楂都吃完了,想著喬姑娘定是愛吃,就買了些。給,吃個山楂,不哭了,好不好?」
他就像是哄孩子一樣地哄著她。
喬念看著他那隻大手裡抓著的小小的山楂,終於笑了出來。
熱淚不斷,可她的笑容也是發自肺腑的開懷。
「荊岩,我嫁給你好不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