頓時,所有人都罵我冷血。
在眾人的謾罵中,我對上了蘇雨柔的得意和挑釁。
從她到我家後,我一次又一次地敗在她這樣柔弱的善良中。
她也一向是個對自己都能下得了狠手的人。
就像曾經她為了污衊我容不下她,抓著我的手把她推下樓梯,重傷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那麼狠一樣。
在我的話音落下後,她就悽然善良一笑,握著刀就抹了脖子。
要不是沈言辭反應夠快,及時抓住她手中的刀。
她怕是真的會當場血濺三尺。
有時候,我也真挺佩服她的。
……
雖然沈言辭夠快,沒讓蘇雨柔當場血噴,但鋒利的刀鋒還是劃破些皮,不過即便只是去晚醫院就會癒合的傷口,也足以讓我老公心疼的紅了眼睛。
他抱起蘇雨柔,那樣狠冷又失望地瞪了我一眼,就急匆匆地送他的心上人去醫院。
跟明明看見我傷重的都端不起一杯水,卻還覺得我是在裝時的冷血,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
心臟習慣性地抽痛了一下。
「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妹妹!喬一,我告訴你,柔柔要是有什麼事,我絕對不會輕饒你!」我哥失望又痛心地撂下狠話後,急忙跟過去。
包廂里的其他人見狀,也都跟了出去。
他們離開時,全都故意狠狠地朝我撞過來。
我躲開了前面幾個卻沒能躲開最後一個,幸好我及時連連後退跌坐到一旁的沙發上,不然以那樣的力道被撞倒在地上,我這渾身的鋼架怕是得散。
過於想要快點丟掉那根爛黃瓜,讓我終究是急躁了些。
以後不管怎樣,都應該把保護身體放在第一位才是。
高級VIP包廂里的沙發很軟很軟,可就這,我還是渾身痛得有些承受不住,在沙發上癱了好一會,才緩過來。
只是仍舊倦累得不想動。
但這終究不是能好好休息的地方。
所以,不管怎麼不想動,最後,我還是強撐著打了個車回家。
因為被撞得關節又隱隱疼起來,怎麼也睡不著,我吃了好幾片安眠藥才沉沉睡過去。
我是被一盆冰冷的水潑醒的。
睜開眼,對上我爸媽那暴怒的神情,我有些恍惚。
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。
不知是不是在做夢。
因為就連暴怒中的爸媽我都很久沒有見到了。
無法確定,他們是不是真實的存在。
直到我媽又端著一盆冰冷的水朝我潑過來,「喬讓雨,你怎麼還有臉能睡得著!」
「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惡毒的畜生!竟然讓你妹妹去死,那麼想死,你怎麼不去死啊!」
喬讓雨是我爸媽收養蘇雨柔後給我改的名字。
她說我是姐姐,為了讓我時刻謹記,不管做什麼都得讓著妹妹蘇雨柔,以後我就叫這個名字。
我不願意,強烈的反抗。
我不懂為什麼。
為什麼,我只是比蘇雨柔大幾天,我就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讓給她,我的爸媽要給她,哥哥要給她,房間要給她,心愛的玩具要給她,升學的名額要給她,得的獎要給她,就連名字都不配擁有。
可不管我怎麼反抗都沒用。
絕望到極致時,我想到了死,我一步一步地走到深海里,想要用死來讓我爸媽後悔,想用死來做最後的抗爭。
可當我被送進搶救室,給我爸媽打電話,他們都忙著給蘇雨柔慶生,不來簽字,還說讓我想死就死了時。
我知道,一切都沒用。
不管我做什麼都沒用。
後來,我長大有能力後,第一時間把我的名字改成喬一。
一,唯一,這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我,我值得,我配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。
「早知道你是這麼狠毒的一個畜生,你生下來時,我就該掐死你!」
我媽那恨不得的樣子,讓人毫不懷疑,她要是能回到過去,她肯定一點都不猶豫地把剛出生的我掐死。
我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笑著道,「媽,現在也不晚。」
我媽一怔,「什麼也還不晚?」
「現在掐死我也不晚,你放心,我會提前給你寫好諒解書,再讓我爸給你操作點精神病來,你不用坐牢的。」
雖然我很想好好的活下去,但,她是給我生命的人,她要是不顧一切都想弄死我。
我也不會反抗,把這條命還給她。
「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」我媽被氣得你了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。
最後……
「從懸崖上摔下來,怎麼就沒有摔死你!」
我笑了一聲,「是啊,摔下來的時候,怎麼就沒有摔死我。」
摔死我,就皆大歡喜了。
大家都不用這麼痛苦。
我媽看著我,不知道是想不到怎麼接我這話,還是我這滿是悲涼的話,勾出她幾分母愛,她眼神複雜了一會後,氣突然泄了下來,「讓雨,不管怎樣,你都不能那樣說讓你妹妹去死啊!」
「你知道你妹妹這孩子從小就實在善良,你這樣說,她真的會去死!」
「你是她姐姐,你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?」
我看著我媽,好想好想說,媽你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,我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,差點死了,在醫院住了三個多月,三個多月啊!
你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,來看我一眼。
可不管怎麼想,這話我都沒說出來。
因為說出來也沒用。
我爸一向對我沒有什麼耐心,「行了,別在那裡裝可憐了,現在立刻馬上起來收拾一下,跟我們去醫院給柔柔道歉!」
「還有,既然你也覺得柔柔跟言辭很配,那就抓緊跟言辭離婚。」
「你橫在他們中間這麼多年,都沒有讓言辭愛上你,也該認清自己。」
不等我說什麼,我爸緊接著又道,
「你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,又在冷水裡泡了那麼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生,就別禍害人家了!」
我媽跟著附和道,「是啊,讓雨,你現在這樣,要是真愛言辭就放過他,讓他幸福吧!」
我看著我爸媽,那樣看著。
原來,他們都知道我傷得有多重。
不是以為我是在鬧,在裝沒來看我。
是不在意,我不值得他們來看。
我忍不住又笑了,「好,我放手讓他們幸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