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晨釣的大叔發現的,大叔甩魚鉤的時候,不小心甩到我身上,怎麼拽都拽不動,走近了,看到我泡在水裡,嚇的魚竿都不要了,轉身就跑報了警。
警察把我打撈上來時,我只剩下一口氣。
參與搶救的醫生都覺得我搶救不回來了。
家人也都放棄來簽字。
可我不知道怎麼硬活了下來,成為醫學上的奇蹟。
比起墜落時那一瞬間的疼,醒來後,渾身的傷才是要命的折磨。
人身上一共有206塊骨頭,我被撞斷了108塊,有幾處還是粉碎性骨折,大大小小的傷,痛的我生不如死。
我不敢動也不敢讓別人碰我。
護士給我輸液時,只是輕輕摁一下我的手背找血管,都痛的我出了一身冷汗。
好不容易熬到六大瓶液體輸完,我剛想睡覺。
沈言辭的助理走了進來。
「夫人,沈總讓我接您去給柔柔小姐道歉,麻煩請您跟我過去一趟。」
躺在床上動都不能動的我怔怔地看著他,一時間,受過傷的腦子都有些運轉不過來。
「夫人,麻煩您快點起來收拾一下,別又惹沈總生氣,您這次連累柔柔小姐一起被綁架已經很惹沈總生氣了。」
「柔柔小姐是沈總的心頭寶,您又不是不知道。」
助理的語氣很是尊敬,卻又滿是不耐和蔑視。
緩過神來後,我忍不住笑了。
我可真是嫁了一個頂好的丈夫啊!
綁匪站在懸崖上讓二選一的時候,他毫不猶豫地選了他的白月光,送我去死。
現在,又不顧我剛死裡逃生,手都還不能動一下,讓我去給他的白月光道歉。
我艱難地張了張嘴,聲音嘶啞的難聽,「回去告訴你們沈總,歉我就不道了,我把他送給柔柔當賠禮,祝他們天長地久,早生貴子。」
說完,我閉上眼睛,再無力多說一句話。
我真的好痛,好痛,渾身上下的傷口,像是有無數張嘴在撕咬我,痛的我承受不住,只想快點睡覺。
睡著,就不會再痛了。
輸的液體裡有鎮靜安神的,所以很快我就睡著了。
不知睡了多久。
再次睜開眼時。
我對上了沈言辭那雙慍怒的眼睛。
本就狂傲矜貴的男人生起氣來,周身的寒氣越發森冷駭人。
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。
「為什麼不去給柔柔道歉?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連累她被綁,害的她都感冒了?」
「還有,我跟你說過多少次,我跟她之間什麼都沒有,為什麼還要說那樣的話羞辱她?」
「你能不能不要愛胡思亂想,就覺得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樣?」
我怔怔地看著他,忽然之間,都覺得有些不認識他了。
曾經,我手上破個皮,他都能心疼的紅眼眶。
現在,我渾身包的像個木乃伊一樣,手都動不了一下,他卻像是看不到那樣,只關心他的柔柔感冒了。
我忍不住道,「沈言辭,我受傷了,很重,我現在連動一下手都動不了。」
我以為我這樣說,他怎麼也會多看我一眼,為之前選我這個妻子去死害我受傷,有幾分愧疚。
可誰知……
他冷笑一聲,滿是嘲諷道,「別說你沒有真受傷,就算你真受傷了,也都是你自找的不是嗎?」
我怔怔地看著他,再不知道還能說什麼,只是忍不住笑了。
七年感情,竟走到如此。
不知道是我這笑太過自嘲還是怎麼,他看向我的眼神軟了幾分,但,隨即就懊惱的又滿滿都是嘲諷,「喬一,你真是越來越能裝了。」
「這繃帶纏的還真像那麼回事。」他說著,扯了扯我身上的繃帶。
不小心被輕輕碰一下都痛不欲生的我,被他這樣生生地去扯,痛的一時都喘不過來氣。
不等我緩過來,他就又摁住我的胳膊,「這是什麼?血嗎?顏色挺正的,買的真血?喬一,你可真會浪費醫療資源。」
我剛被勉強接上的骨頭,被他這麼用力一摁。
痛的我心臟都停止了跳動。
瞬間,只是一瞬間,疼痛的冷汗,就讓我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那樣。
臉色也蒼白的沒了一點血色。
我努力地想張開嘴求他放開我,可我痛的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。
沈言辭低頭,對上我蒼白的臉,終於察覺到不對勁,「你……」
只是他剛想說什麼,手機就響了。
那特殊的鈴聲,讓他沒再看我,接下電話。
「別怕,我馬上過去!」
他說著急匆匆地離去,連回頭看我一眼都不曾。
因為走的急,他還不小心絆掉了我身上的一根管子。
我立刻就喘不上氣來。
我拼命拼命想喊住他,求求他幫我叫個醫生。
可不管我怎麼拼命都還是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我更加喘不過氣來,就好像有人狠狠掐住我的脖子那樣。
黑暗朝我襲來時,我想,我可能真的要死了。
誰能想,我沒死在綁匪手裡,墜崖恰好撞到暗礁上也沒能把我摔死,最後,我卻死在最愛的人手裡。
我那般傾盡所有去愛的人。
一時間,心臟處傳來的疼痛,超過了所有的痛。
痛的我再也不想愛了。
……
老天不知是偏愛我,還是偏愛虐我。
我又沒死成。
又被醫生夸命大。
醫生說,幸好護士長在下班之前,突然想看我一下再走,及時發現我情況不對,把我送進搶救室,不然,再晚幾分鐘,我就涼透了。
我真是他見過最命大的人。
我看著醫生,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,只能笑了笑。
這次醒來後,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心裡空落落的,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那般,可想想我從小到大的事,我又好像什麼都沒忘。
只是不記得身上的管子是怎麼掉的。
醫生說我受這麼重的傷,會一時想不起些事情很正常,讓我別焦慮,現階段最重要的是好好養傷。
我覺得醫生說的對。
也就沒有再多想什麼。
因為受到二次傷害,我的情況更糟了,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,人才能動。
剛能動的我手腳還不是很靈活。
渴的不行,卻怎麼用力都拿不到桌子上的水杯,好不容易拼出一身汗拿到了,手卻不聽話地把它打翻到地上。
看著灑了一地的水,我更渴了。
剛想試著再倒一杯水,一個高大的男人就闖了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