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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 這是他欠表姑娘的

2024-11-09 23:55:53 作者: 空酒瓶
  阮凝玉一直都是何洛梅的心頭大病。

  何洛梅果然目光陰沉,面上落了層鐵青色,「墨兒,你所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?」

  書兒自從上次絕食後,便再也沒有表現出對阮凝玉有意了,近來他都是在自己的院裡用功讀書。

  何洛梅也時常派人過去跟蹤監視他,也沒有發現他有和阮凝玉私傳書信。

  再者那次之後,書兒在她面前溫文又孝順,時不時的會送些參湯到她屋裡頭,誰都羨慕她有這麼一個孝順又出類拔萃的兒子。

  何洛梅起先警惕懷疑,後面便漸漸放下了心。

  他要納妾誰都可以,唯獨阮凝玉不行,更別說是娶她當正妻了。

  她也不希望和兒子相處得跟仇人似的,謝易書近來的舉動叫她很是放心,便沒有再為難了。

  只希望明年書兒的科考能順順利利。

  別人都羨慕她有這麼一對優秀的兒女,但誰也不知道她這個母親嘔心瀝血花費了多少心思。

  謝易墨神情懨懨,表情帶著厭惡和憎恨,「這幾天哥為了阮凝玉今日的考校,一直忙前忙後的,女兒都親眼看見了,他屢次給那賤人送上他親手謄寫的筆錄。」

  

  何洛梅垂眼。

  下一刻,手裡的茶盞砰地一聲就被她砸在地上。

  書兒竟然敢騙她?

  蘇嬤嬤這時在一旁道:「不過依老奴看,夫人這幾日不是給二公子的院裡塞進去了幾個通房麼?」

  「二公子這次居然收下了,聽說每夜輪流換通房進去伺候……」

  何洛梅點頭,「蘇嬤嬤說的不錯。」

  謝易墨卻咬緊牙根:「娘,你別被哥他給騙了!」

  「以前怎麼不見他留下通房,先前那般避如蛇蠍,這會兒怎麼就肯要了?他一定都是裝的!他就是為了保護阮凝玉這個賤人!」

  何洛梅沉思片刻。

  「若是他敢騙為娘,為娘絕對不會放過阮凝玉。」

  何洛梅決定,等今日謝易書從學堂回來後,她夜裡就去他院子裡瞧一眼,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騙她。

  她對蘇嬤嬤命令。

  「等下把公子屋裡的幾個通房都給我叫過來,我倒要看看,他到底有沒有碰過她們。」

  蘇嬤嬤說是。

  母女倆在一起便能說好多貼心的話。

  不久,何洛梅便知道了阮凝玉在文廣堂誇下海口的事情。

  她冷笑:「她算什麼玩意,也配跟墨兒比?」

  何洛梅真沒有把阮凝玉放在眼裡。

  謝易墨從小就是她手把手教的,從小就將女兒以京城第一閨秀的標準來培養。

  她不知請了多少夫子,花了多少銀兩,才將謝易墨培養成大明最優秀的大家閨秀。

  墨兒什麼水平,她一清二楚,放眼京城沒有哪個姑娘光芒比得上墨兒。

  至於阮凝玉這個表姑娘,何洛梅先前早就將她的底細打探得一乾二淨了。

  若阮凝玉真的有才華,加上她那張臉,何洛梅早就起了忌憚心將她趕出府外了。

  何洛梅漫不經心地道:「隨她去鬧吧,她那三腳貓的功夫也翻不出天來。屆時她被人按著地上磕頭求人,謝家也是不會管的。」

  「隨她出洋相去吧。」

  謝易墨也壓根沒有將阮凝玉那日同周子期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。

  天上的鷹又如何會在意地上的螻蟻?

  謝易墨坐了一會,便要去跟謝宜溫她們匯合。

  何洛梅抓著謝易墨的手,目光憐愛滿意地為她整理衣裙,「我家墨兒才是天底下最出色的姑娘。」

  謝易墨卻忽然想到了初露頭角的許清瑤。

  她其實是驕傲的,能站在頂端的人哪個不驕傲。

  就算是單比才華,謝易墨不認為自己會輸給許清瑤。

  可是……對方卻有她更在意更渴望的東西,才會叫她如此嫉妒。

  許清瑤跟她旗鼓相當,可對方的身體卻比她要清白,要乾淨。

  而她已經髒了。


  謝易墨突然很想抽出母親那溫暖的手,她恨不得沖回到自己的屋裡重新沐浴,強迫性重複地擦拭著自己的身體。

  病情發作時,她每每都會讓丫鬟擦很多遍,就算肌膚磨紅得如同要脫一層皮也不肯停下來。

  每次丫鬟都會嚇壞地求著她,「小姐,已經很乾淨了,別再擦了,奴婢們害怕……」

  婢女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了,只以為她是得病了。

  這個秘密,她愛重複洗身體的習慣被她在院子裡封口得死死的,連在泌芳堂的母親都不知情。

  所以她才會那麼嫉妒許清瑤。

  謝易墨這時有點不敢去對上母親那雙滿意的眼,她垂下眼帘,「今日考校,女兒該跟堂姐去文廣堂了。」

  再者,許清瑤一來文廣堂,她的壓力也跟著大了起來。

  何洛梅只允許她考女子名次第一,不然的話她便會很失望。

  謝易墨每日睡得晚,起得早。

  若她這次考校輸給了許清瑤,連她都不會原諒自己。

  何洛梅想也不想,就篤定文廣堂考校女子中的頭名肯定是自家墨兒,沒有懸念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竹影軒。

  墨影剛端著碗藥湯過來院落,便見早晨的日頭正晴,陽光灑在鵝卵石上,庭院裡的草木蒼翠欲滴。

  而二公子坐在石桌前,手裡捏著毛筆在張宣紙上書寫著什麼。

  墨影輕聲道:「二公子,很快就要去學堂了,趕緊把藥喝了去坐馬車吧。」

  謝易書卻看也不看,讓他先放在石桌上。

  他神情專注溫潤,又透著說不出來的堅毅清骨,「等會再喝,今日表妹便要考校了,我再多寫一些,表妹看了萬一派得上用場了呢。」

  他雖不知表妹為何會跟周子期下孤注,誇口要考第一。

  但他莫名的就是很相信她。

  表妹雖然性子變得不太一樣了,但他卻越來越難從她身上移開目光。

  不管她要做什麼,他都會相信她支持她。

  謝易書說完,又繼續書寫著,眉眼如畫,溫潤而澤。

  墨影實在是找不出世間還有比公子還要更溫柔的人了。

  想到表小姐,墨影說不出來的不忿,「二公子,你就是人太好了,你寫了這麼多,也不見表姑娘有多感激。說不定她連看都不看一眼,你又何苦一筆一划的煞費苦心呢?」

  「就算她不看,我也會寫。」

  謝易書不顧他的相勸,繼續在樹下溫沉地寫著。

  墨影無法了,只能在一旁等候著。

  這時,外面有小廝跑來傳口風,墨影聽了就變了臉色。

  他惶恐不安地看向謝易書,「二公子,小姐她跑去找夫人告狀了。」

  「夫人說……要把公子的通房丫鬟叫過去盤問。」

  謝易書持筆的動作一頓,眸色淡漠。

  「我知道了。」

  馬車又停在謝府門口石獅那等候著,馬夫困得兩眼惺忪。

  阮凝玉剛走出來,便見墨影悄悄上前,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,他給她塞了一張紙。

  「表姑娘,這是二公子讓我轉交給你的。」

  阮凝玉拆開薄薄的宣紙,便看到了上面少年清雅靈秀的字,寫著今日考校的要點。

  寫得滿滿一張,絲毫找不出一個略顯敷衍潦草的字。

  阮凝玉拿著,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。

  墨影又道:「二公子說,表姑娘只管放心去考,做你想做的事。」

  「公子還說,他只是盡兄長對表妹的關心,希望表姑娘考校考個好名次,他的目的是純粹的,天地可鑑,絕無男女之情,還請表姑娘切勿多想,大可安心。」

  「二公子說,這是他欠表姑娘的。」

  欠?

  阮凝玉睫毛微動,黛眉也如湖面生了漣漪。

  欠她什麼?謝易書為何要說欠她?

  墨影說完,便趕忙離開了,怕其他人發現謝易書與她有來往牽扯。

  阮凝玉這時看過去,便見謝易書避開了她的目光,這位一身藍色錦緞袍子的少年踏上了馬車,旋即放下了帘子。


  她剛想移開目光時,就在這時,她便發現不遠處停了一道雪色身影。

  看見地面那雙金貴的烏靴,阮凝玉往上看,便望進了男人那雙淵深如晦的眼。

  謝凌他親眼看見了謝易書的小廝給她傳遞東西,而她又用手接過的畫面。

  阮凝玉眼皮突突地跳。

  然而,謝凌只是平靜地掃過了她一眼,便也跟著入了馬車。

  阮凝玉微怔。

  她忘了,謝凌跟謝易書是坐同一輛馬車去的文廣堂。

  阮凝玉默默將二表哥的那張紙放在袖子裡。

  她忽然覺得,近來謝凌的底線是越來越低了。

  實在不像那位古板又墨守成規的首輔大人。

  她又想到外祖母昨夜給謝凌送去的那些名門閨秀的畫像。

  雖然她將許清瑤的畫像藏在了最底下,但或許謝凌會因為沒看到許清瑤,而刻意在裡面翻找。

  若他看到了許清瑤那幅畫,肯定會愛不釋手地看好幾遍吧。

  她也看了那幅畫。

  畫師手藝高超,將許清瑤的眉眼畫得惟妙惟肖。

  許清瑤生得雖不是很攻擊眼球的美,但卻像淡遠幽靜的碧水青山。

  阮凝玉突然覺得好笑,謝凌喜歡許清瑤的話,那麼她藏了畫像又有何用。

  她垂眼,該從別的法子入手。

  阮凝玉轉身,也上了馬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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