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冬皺眉看向春枝,回答的乾淨利落:「不可。」
春枝聞言有些失落,但並未就此放棄。
「藏冬小哥,你就帶上我吧,我想跟去照顧側夫人,側夫人的身體不好……身邊不能沒人照顧。」春枝繼續道。
玉姣到也沒真的身體不好。
但春枝想起玉姣失蹤的事情很是後怕,如今只想寸步不離地跟隨。
藏冬開口道:「路上多帶一個人很是麻煩,你安心等著側夫人回來就是。」
說完藏冬便轉身要走。
春枝則是快步往前走了一步,一把就抓住了藏冬的袖口。
藏冬先看了看那袖口,然後又抬眸去看春枝。
春枝的生了一張瓜子臉,模樣很是秀氣。
此時她就這樣看著他,語氣之中滿是懇求:「藏冬小哥……」
藏冬似有些不耐煩地甩開了春枝抓著自己衣袖子的手。
春枝的手上一空,接著便道:「藏冬哥哥……你便帶著我去吧。」
說這話的時候,春枝只覺得尷尬的,滿身都起雞皮疙瘩,但是她還是跟著眨了眨眼,一臉期待和懇求。
她得跟在側夫人的身邊,去照顧側夫人,不然她這心中很難踏實。
所以今天……她便用了點手段。
她整日跟在側夫人的身邊,見側夫人如何對待主君的,便學著側夫人對主君的樣子,央求藏冬。
她就不信,藏冬能狠下心來!
藏冬大步往前走去。
春枝略略失望……難不成這招對藏冬不好用?
誰知道,藏冬走了幾步,便轉過身來看向她,冷聲道:「不是要去伺候側夫人嗎?怎麼還不跟上來?」
春枝的眼睛一亮,連忙小跑著跟了過來:「多謝藏冬哥哥!」
「別喊我哥哥!我不似某些人,喜歡到處與人認兄妹。」藏冬不耐煩地說了一句。
春枝:「……」
不管怎樣,目的都算達成了。
……
破廟之中。
玉姣伸出手來烤火。
蕭寧遠則是在一旁,烤了兩個隨身行囊之中的饢餅。
等著饢餅烤好了,蕭寧遠便將一塊饢餅遞給玉姣。
玉姣用手這麼一接,只覺得入手滾燙,手一抖,那饢餅便掉在了地上。
不等著玉姣反應。
蕭寧遠瞧見這一幕,便將掉在地上的饢餅撿了起來。
接著,蕭寧遠另拿了一塊饢餅,又一次遞給了玉姣。
「小心燙。」蕭寧遠提醒著。
玉姣點了點頭,這次到是小心將那饢餅接了過來。
而蕭寧遠,此時已經把剛剛掉在地上的饢餅,掰了一塊下來,放入口中。
玉姣瞧見這一幕,很是驚訝:「主君,這饢餅剛才掉在地上了。」
已經沾了灰土了。
蕭寧遠笑了笑,語氣隨意:「無妨。」
「不是沾了灰土而已。」
當初在燕門的時候,他被人圍困的時候,身上只有一張染血的饢餅,那時……那染血的饢餅便是他活下去的希望。
如今沾染了一些塵土而已。
玉姣清亮如月的目光,落在蕭寧遠的身上。
蕭寧遠雖然並未解釋什麼,但玉姣能察覺到,蕭寧遠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。
他這樣一個伯爵,一個陛下眼中的能臣良將,如今這般珍視一個饢餅,那便說明……他挨過餓。
玉姣自認為,自己幼時是吃過苦的。
但……她也從未餓過肚子。
玉姣心疼地看向蕭寧遠,問道:「主君,你吃過許多苦吧?」
蕭寧遠笑了笑:「莫要多想。」
可此時的玉姣,已經將剛才那個好的饢餅,用帕子包了起來,伸出手來,在蕭寧遠那個髒了的饢餅上,扯了一塊下來。
「以前的事情,妾已經參與不了,但以後……主君若是吃苦,那妾就陪著主君一起吃苦。」說著,玉姣就將那塊饢餅,放入自己的口中。
蕭寧遠瞧見這一幕,啞然失笑:「好了,姣姣,我們都不吃這個。」
他將饢餅放到一旁。
玉姣看了一眼,有些心疼:「可這樣不是浪費了嗎?」
玉姣此時也不知道,她剛才這番話,是覺得蕭寧遠喜歡樸實的姑娘,故意說的,還是……發自內心說的。
蕭寧遠笑了笑:「放心,浪費不了,一會兒給逐日吃。」
「逐日?」
「馬兒。」蕭寧遠耐心地解釋著。
兩個人一起把另外一張饢餅分吃。
蕭寧遠又去餵了馬。
等著他回來的時候,已經滿身倦色了。
他坐在火堆的旁邊,幾乎不受控制的,閉上了眼睛。
玉姣忽地瞧見蕭寧遠的手上似有傷痕,她把蕭寧遠的手拉起……便瞧見,蕭寧遠的虎口,一直到手掌末端,有一道青紫的,隱隱滲血的勒痕。
這是……
被韁繩磨傷的痕跡。
玉姣抿了抿唇,輕輕地將自己的身體,往蕭寧遠的身邊挪了挪,讓蕭寧遠往自己的身上靠一下。
篝火之中,不斷傳來木頭爆燃的聲音。
玉姣覺得,自己的心上,好似也燃起了火苗。
那火苗。
又弱又小,但……依舊頑強的,搖曳著那絲微弱的光亮。
這點光和熱,讓玉姣覺得,她的心,似乎不似往日那麼孤寂。
反倒是,多了一些暖意。
……
約莫半個時辰。
蕭寧遠猛然間睜開眼睛。
玉姣湊了過來,臉上帶著笑意:「主君,你醒啦?」
蕭寧遠瞧見這樣明媚的玉姣,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。
他微微點頭,然後環顧四周,開口問道:「我睡了多久?」
玉姣大概估算了一下:「約莫半個時辰。」
「那藏冬回來了嗎?」蕭寧遠問。
玉姣搖頭:「藏冬……還沒來。」
說到這玉姣有些緊張:「藏冬會不會遇到什麼麻煩?」
蕭寧遠開口道:「不必擔心。」
「不過,我們得上路了。」蕭寧遠繼續道。
玉姣點了點頭,就要起身收拾東西。
蕭寧遠瞧見了,便沉聲道:「莫要亂動。」
玉姣聞言便乖巧地坐在那。
瞧見蕭寧遠把隨身的行囊收起來,又將火堆踢滅,最終,還給藏冬留了一個記號。
等著一切都忙完。
蕭寧遠才將她抱起,帶著她到了馬上。
「駕!」蕭寧遠揚聲,揮動韁繩。
逐日便踏雪而去。
開始的時候,玉姣是在蕭寧遠懷中的,但行了一會兒,蕭寧遠便察覺到,迎面來的風很大,便和玉姣調換了位置。
此時的玉姣,坐在蕭寧遠的身後,用雙手環住蕭寧遠的腰。
蕭寧遠轉頭看向玉姣,溫聲道:「抓緊!」
馬兒又一次,向前疾馳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