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寧遠滿意的笑了,然後負手往前走去。
玉姣連忙小跑著跟上。
蕭寧遠拉開一間屋舍的門,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到屋內。
一進屋,玉姣就驚奇地打量著屋中的陳設,這屋中不似府中那般精緻大氣,倒像是個庫房。
裡面堆放了好些東西,瞧著雜亂無序,可又收拾得規規整整,不染半點塵埃。
屋子裡面沒有床,只在當中的地方,放了一個矮几,旁邊又放了幾個蒲團。
蕭寧遠自顧自地坐下,並示意玉姣坐下。
屋中有些冷寒,玉姣捨不得大氅上的溫度,就裹著大氅坐下,身形纖細的小娘子,這麼一坐,就被大氅徹底包裹,只剩下一個腦袋摟露在外面。
織雪山莊的小廝進來送火盆。
蕭寧遠看到了,便吩咐了一句:「再添一個火盆,酒也溫一下。」
小廝忙不迭地出去了,心中還嘀咕著,主君什麼時候也怕冷了?之前來的時候,一個火盆都不要呢,至於酒?這麼多年了,他還是第一次瞧見伯爺要溫酒來飲。
主君這個人瞧著滿身矜貴,但在邊塞摸爬滾打了多年,身上早就沒了那些汴京城王公貴族們的驕奢。
尤其是每次來這織雪山莊。
他們都會覺得,主君不是那個金尊玉貴的伯爵府當家,更像是昔日那個霜寒邊塞的將軍。
小廝辦事很麻利,沒多大一會兒,就把火盆和酒送上來了。
玉姣此時算是明白了,蕭寧遠拉自己出來的時候,為什麼問自己是否會飲酒,原來是想讓自己陪著他飲酒。
屋中暖和了一些,玉姣就把大氅脫下。
出來的時候著急,並未帶丫鬟,所以玉姣就親力親為地起身,把大氅整理好,掛了起來。
她這才攏起袖子,去給蕭寧遠斟酒。
酒盞被斟滿,玉姣就想給自己拿只酒盞斟酒,可不料蕭寧遠卻伸出手臂來,一把將玉姣手中的白瓷酒罈接了過去。
玉姣疑惑地看向蕭寧遠。
蕭寧遠卻用另外一隻手,把剛才玉姣斟的酒,遞給了玉姣。
玉姣接住,就見蕭寧遠已經拿起那白瓷酒罈,仰頭飲酒。
玉姣這才明白了,蕭寧遠是打算用那酒罈喝酒……分出來的這點,才是她的。
玉姣察覺到蕭寧遠的體貼,莞爾一笑,舉杯道:「主君,妾敬您一杯,希望主君心無憂事,常有開懷。」
蕭寧遠瞥了玉姣一眼:「說了,本伯並無不悅之事。」
玉姣笑了笑:「那便祝妾自己,能得償所願吧!」
「你所願是什麼?」蕭寧遠看向玉姣問道。
這般的小娘子,所願的……多半兒是情情愛愛吧?諸如什麼,唯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離。
玉姣眨了眨眼睛,笑道:「這是妾的秘密。」
人麼,還是得神秘點好。
而且……她今日,到也說不出來哄他的話,可若是把實話說出來,他聽了未必會高興。
她一願阿娘和弟弟平安順遂。
二願,自己能掙脫被人當做棋子的命運,去做那掌棋人。
三願,不做棋子,也不做掌棋人,只做自己。
蕭寧遠只當玉姣是害羞,沒把話說出來,他並不追問,而是笑道:「不想說,那便陪著本伯飲酒。」
玉姣微微頷首。
一壇酒,玉姣一杯後,剩下的都是蕭寧遠的。
蕭寧遠飲酒的時候,並不說話,也不理會玉姣。
就這樣,玉姣一連著飲了五杯酒,整個人已經有些飄飄然了。
她那張本就明艷的小臉上,因為帶了酒暈,像是染了紅霞一樣。平添了幾分昳麗和妖嬈。
她已經醉了,有些頭重腳輕的。
此時她看著眼前的蕭寧遠,開始數著:「一個……主君,兩個……主君……哎呀。怎麼有三個主君!」
蕭寧遠的黑眸落在玉姣的身上,他剛才思及過往,倒是忘記了,自己喝了多少,等著回過神來的時候,玉姣已經醉了。
醉了的玉姣,似乎膽子大了不少,她先是對著蕭寧遠痴痴地笑著。
蕭寧遠被玉姣這樣的目光一看,便覺得有些口乾舌燥。
接著就隔著矮几,湊到蕭寧遠的跟前。
那昳麗至極的臉湊過來,便是蕭寧遠的呼吸,也炙熱了幾分……
可誰知道,玉姣接下來就冷哼了一聲:「壞人!」
蕭寧遠疑惑地看向玉姣,他剛才這是……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?
蕭寧遠板著臉,耐著性子問:「誰是壞人?我嗎?」
瞧著這小娘子的樣子,好像窩了一肚子火。
玉姣重重地把手中的酒盞,砸到桌子上,發出一聲重響,酒花飛濺而出,落到蕭寧遠的臉上。
「就是你!」玉姣的聲音堅定。
蕭寧遠沉聲提醒:「薛玉姣!」
她這是不是對自己不滿已久,酒後吐真言了!
玉姣沒理會蕭寧遠,而是自顧自地說道:「你就是壞人,帶著妾出來飲酒,卻連為什麼難過,都不告訴妾……害得妾東想西想,甚至覺得是自己哪裡做錯了。」
「我說過,我沒有不……」高興。
話還沒說完,蕭寧遠就見玉姣紅了眼睛。
玉姣已經繼續道:「妾知道,妾不配知道主君的事情……妾不問便是。」
蕭寧遠看著眼前的玉姣,揉了揉額角,心中滿是愧疚,便開口:「就是一些少年往事罷了,早都過去了,姣姣沒有惹我不高興,而且因著你在,我才覺得心中安慰了不少。」
今日拉著玉姣出來,一來是今日在葳蕤院,讓玉姣受了委屈,他答應會好好彌補她。
二來是……他也想有個人陪著自己,而第一個想到的人,便是玉姣。
和玉姣在一起的時候,他總覺得自己的心情會和緩許多。
玉姣聞言,含淚問:「真的?」
蕭寧遠點了點頭:「自是真的,至於……不理你,是本伯的不好。」
說著蕭寧遠就起身,把玉姣拉了起來。
「你既然醉了,我們就不要飲酒了。」蕭寧遠把玉姣打橫抱起,低頭望向玉姣。
玉姣的手勾著蕭寧遠的脖子,眼神瀲灩:「不飲酒,那做什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