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把她當空氣的丫鬟,也注意到了她。
「玉小娘?」映紅瞧見是玉姣的時候,神色複雜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兒?」玉姣開口問道。
映紅指了指玉姣身後的屋子,開口解釋:「這個丫頭,溜到了這間屋子裡面,偷了東西,我正要拿她去夫人!」
春枝絕望地搖頭:「我沒偷,真沒有……」
玉姣開口說道:「你確定,是我身後這間屋子嗎?」
映紅點了點頭:「我們知道,這間屋子是玉小娘之前住過的,她定是溜進去,偷玉小娘的東西了。」
玉姣開口了:「可我沒丟東西。」
映紅的臉色有點難看:「玉小娘,你再仔細想想?」
玉姣也不搭這茬,而是繼續說道:「夫人今日心情不好,你們若是還拿這種小事去煩她。」
玉姣微微一頓,繼續說道:「想必夫人會連你們一起罰。」
映紅的臉色一變,這玉姣如今可是夫人跟前的紅人,是夫人從侯府親自帶到府上來的,她說的話……應該是可信的。
映紅這樣想著,就鬆開了手,惡狠狠地看向春枝,警告了兩句:「算你走運!今日碰到玉小娘給你說情,你給我警醒著點,下次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!」
那春枝如獲大赦,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子,好似後面有鬼追似的。
玉姣見事情解決了,就也往外走。
她是不愛管閒事,但……她終究,狠不下心來。
那小丫鬟被欺負凌辱的時候,那種絕望的感覺,讓她忍不住的想到自己,自己和這丫鬟,其實並無太大區別。
都是卑賤的存在,那些高高在上的人,隨便抬起腳來,就可以把她們這些微末的存在,一腳碾死。
她被薛玉容磋磨的時候,也曾經想過,若是有一個人能拉自己一把,該多好?
玉姣往回走,路過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,旁邊的草叢裡面,忽然間傳來了一陣聲響。
玉姣嚇了一跳,還沒等著回過神來的時候,就瞧見剛才那個小丫鬟,已經衝出來,跪在了她的跟前,對著她磕頭。
「奴婢春枝,謝玉小娘救命之恩!謝玉小娘救命之恩!謝玉小娘救命之恩!」她一口氣說了三次謝,至於磕的頭,已經不知道磕多少下了。
玉姣回過神來後,連忙把東西用一隻手攬著,用另外一隻手,去攙扶春枝。
「好了,快起來,你跪在這,叫人瞧見不好。」玉姣提醒著。
玉姣幫了人,但並不想叫人知道這件事。
春枝這才連忙爬起身來,她應該是哭狠了,一張還算清秀的小臉上,眼睛腫得和核桃似的。
春枝哽咽地說道:「剛才若不是玉小娘,她們肯定拉我去見夫人,我定落不得好,說不準就和姐姐一樣……」
提起姐姐,春枝開始掉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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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枝擦了擦眼淚,看向眼前那明媚嬌艷的女子,仿若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,咬了咬牙,開口問道:「玉小娘,我能不能……到你身邊伺候啊?」
玉姣聽了這話,微微一愣。
她幫春枝的時候,沒想太多。
但如今被春枝這麼一問,玉姣本就活絡的心思,便更活絡了。
她身邊現在就翠瓶一個丫鬟,那哪裡是丫鬟啊?分明就是薛玉容安在她跟前的釘子。
她這身邊,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。
她把目光落在春枝的身上,春香的事情她是知道的,旁人只當春香是偷東西被打狠了,沒熬過來,但她清楚,事情是起因,就是主君多瞧了春香一眼。
薛玉容心情不爽快,隨意叫人處置了。
倒也不擔心春枝是薛玉容的人。
春枝見玉姣不開口,微微垂眸,低聲說道:「是……是奴婢唐突了。」
她剛才說那話,也是鼓起勇氣說的,她知道,自己就算是逃過這一次,下一次,那映紅也有別的辦法陷害她,這才想著,離開琴瑟院。
玉姣看向春枝問道:「你真願意到我的身邊伺候?」
春枝忙不迭地點頭:「願意的願意的!」
玉姣開口說道:「我的情況,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麼好,跟在我的身邊,也未必比你留在琴瑟院好。」
春枝連忙道:「以後奴婢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,玉小娘過什麼樣的日子,奴婢就跟著玉小娘過什麼樣的日子!以後我這條命,就是小娘你的!」
玉姣忍不住笑出聲來:「這話,可不是這樣用的,而且我也不要你的命,我要我們,都好好的活著。」
也叫那些把她們當草芥的人瞧一瞧,她怎麼越活越好!
春枝看到眼前正在笑著的女子,有些恍神,玉小娘怎麼生得這樣好看啊,就好像是那畫上的仙女似的。
玉姣繼續說道:「我如今只是一個賤妾,按照府上的規矩,身邊只能有一個大丫鬟。」
現在翠瓶站著這個位置,她若是主動去替換丫鬟,想也知道,薛玉容會是什麼反應了。
玉姣微微一頓:「你要是想到我的身邊來伺候,怕是還得等等。」
春枝見玉姣鬆了口,連卻不在乎是不是去當大丫鬟,忙不迭地道:「就算是去玉小娘那當個粗使丫鬟,奴婢也是願意的!」
玉姣看向春枝,開口道:「你快些離開這吧,莫要讓人知道,我們兩個已經熟識了。」
玉姣目送春枝離開,這才快步往攬月院去了。
翠瓶正倚在門框子上嗑瓜子,瞧見玉姣拿著東西進來,冷嗤了一聲:「這是從哪兒,拿了這麼多破爛回來?」
玉姣沒理會翠瓶,逕自進了屋子。
這一進屋,玉姣的臉色就鐵青了起來。
只見自己臨走之前,整理好的東西,此時已經被人翻開了。
裝箱籠裡面的衣服,都叫人撒了水,不用想,也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。
翠瓶此時就站在門口,看玉姣的笑話。
玉姣快步出來。
翠瓶見玉姣來勢洶洶,嚇了一跳,手中的瓜子都掉落在地上幾顆。
她本以為,玉姣這是要來同她吵架。
不曾想,玉姣完全沒有吵架的意思,反而紅著眼睛,拿著被淋濕的衣服,去浣洗晾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