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無憂心中想著這些,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。
若是早知道宸王才是被神女選中的人,他以前怎麼可能會去幫助太子?
朱無憂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。
「王爺在上,下官朱無憂,此生誓死追隨王爺!」
徐三和林七都不解又警惕地看向朱無憂,不知道他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。
但朱無憂是太子的人,這麼多年一直效忠太子,若說他突然轉投他們王爺門下,要誓死追隨王爺,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。
說不定朱無憂就是故意做出這樣的舉動,就是為了獲取他們的信任,好在以後出其不備的時候,對王爺動手。
心中這麼想著,徐三和林七看向朱無憂的時候,眼神越發的警惕了。
李君衍垂著眸子,神色極為平淡的看著朱無憂,「一個人怎麼說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怎麼做。」
朱無憂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頭,這才緩緩直起身子,「下官會向王爺證明的。」
李君衍沒再說話,朝著天上看去。
源源不斷的東西從天上掉落下來,一件件落在了地面上。
雖然發出了挺大的響聲,但是並沒有任何的磕碰損傷。
又過了一會兒,天上安靜了下來,沒有東西繼續往下落了。
李君衍見狀,就對徐三和林七道,「帶著人把東西抬走,儘快在城內找到合適的地方打井取水。」
「是!」
徐三和林七響亮地應下,風風火火地帶著人搬東西去了。
打井取水這種事情,不僅徐三和林七已經駕輕就熟,就連跟來的這些侍衛們,也都十分熟練。
他們飛快的收拾好了各種工具,迅速地抬出了這個院子。
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,朱無憂糾結不已。
很想跟上去看看這些東西到底如何使用,又好奇李君衍為什麼不走,是不是神女還會賜下什麼東西。
正糾結著,就見又有東西從天上掉落了下來。
除了一袋又一袋的米麵之外,還有一個個不知道裝了什麼的大箱子。
這院子已經很大了,能容納的東西也非常的多。
但沒用多長時間,院子裡就再次被堆滿了。
一座高大的糧食「山」,最高處比刺史府的院牆還要高很多。
還在刺史府外面排隊的百姓,看著那高高的「糧食山」,一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。
神女昨晚給他們賜了水,今天又賜下來這麼多的糧食,他們終於不用再害怕挨餓了!
有些人在默默流淚,但是有些人卻哭出了聲。
活著實在是太難了。
這三年裡,每一天他們都在擔驚受怕,提心弔膽。
怕自己熬不下去,也害怕家裡其他人會一睡不醒。
他們這都以為,神明已經徹底遺忘了西州,遺忘了他們這些人,要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。
但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,原來並沒有!
神明並沒有拋棄他們!
一時之間,百姓們不再排隊打飯,而是紛紛跪在了地上,不停地磕頭感謝。
桑覺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同時向自己下跪,聽著他們帶著哭腔的道謝,更是覺得如坐針氈。
有心想說什麼,猶豫半晌之後,最後還是沒有出聲。
她要是真的開口說阿胡,這些人怕是更不願意起來了。
桑覺淺也知道,就算她什麼都不做,李君衍也不會讓這些人一直在外面跪著的。
事實也和桑覺淺所料一樣,李君衍來到了刺史府門口,看著跪在外面的百姓,將他們都喊了起來。
「你們的感激神女全都看在眼中,但對神女來說,你們的感激遠遠沒有你們的努力重要。」
很多百姓都沒讀過書,聽到李君衍這話之後,臉上全是疑惑不解,不明白李君衍這話是什麼意思。
李君衍的視線在他們臉上掃過,朗聲解釋,「本王的意思是說,神女想看到的,不僅是你們虔誠地磕頭道謝。
更是你們努力的開荒種地,飼養家禽,織布裁衣。
你們不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,難不成只等著每天跪在這裡,等著神女賜水賜糧地養活你們嗎?
神女已經為你們提供了很多,你們若是自己不知道努力,神女失望生氣之下,只會遠離西州。」
聽到李君衍這一番話,百姓們的表情都變得驚慌不已。
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,可不希望就這麼失去啊!
一群人匍匐在地,「我們願意努力幹活兒,聽從王爺吩咐。」
「用過飯之後,去街道盡頭的桌案處登記自己的特長,會做什麼就做什麼,從老人到孩童,都要做工,神女和本王,都不養閒人。
你們所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讓西州更好,讓你們自己和家人過得更好,記住這一點,你們就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了。」
「是!」
百姓們站起身之後,有的繼續排隊領飯,有的則是去登記,聽從安排。
西州再也不見之前的死氣沉沉,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,眼中閃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光。
走在路上的時候,每個人腳下生風,對未來充滿了希望。
朱無憂在西州擔任刺史四年,卻從未在西州百姓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。
一時之間,朱無憂心中五味雜陳。
李君衍朝著朱無憂看去,「朱刺史,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。」
「什麼?」朱無憂臉上滿是疑惑,「什麼事?還請王爺告知。」
「昨天本王就已經說過,你要在百姓們吃完之後再吃,在百姓們幹活兒之前幹活兒,你現在應該在哪裡?」
朱無憂傻愣愣地看著李君衍,遲疑片刻之後,不甚確定的道,「應該拿著乾糧在地里幹活兒?」
李君衍頗為讚賞的看著朱無憂,「你竟然能想到這個主意,不錯,那就去吧!」
朱無憂瞬間僵住。
宸王原本不是這個意思嗎?
那他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?
但最終,朱無憂也沒敢改口,而是老老實實地走了。
看著朱無憂的背影,李君衍沉聲道,「讓人盯著他,他一天到晚都做了什麼,和什麼人碰面,說什麼話,事無巨細的記下來,回來告訴本王。」
一個其貌不揚的侍衛立即應了一聲,不動聲色地跟在了朱無憂的後,漸漸遠去。
李君衍並沒有回屋的打算,而是讓人帶路,去看打井的情況。
知道李君衍有不少的事情要忙,桑覺淺也沒再盯著,直接躺回到了躺椅上。
晚上就要去拍賣會了,要好好的養精蓄銳,晚上才能好好賺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