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燁還未開口。
韓從武便接過話茬道,「將軍方才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嘛,必要之時,該動用大武器就得用......」
說著他指向沙盤中羌蕪一處地域道,「如果我們能在羌蕪國主反應之前,攻占了安沐洲,此洲和元瀘洲接壤之處,是一片廣闊之地,雖有村落,但只要提前疏散到安沐洲城,便可在此一戰......」
「屆時哪怕動用大武器,也不會殃及無辜。」
聞言,褚燁滿眸讚賞,「不虧是跟隨父親的老將,韓副將和本將所見略同,安沐洲城和元瀘洲城接壤之處,確實是背水一戰的最佳之地。」
葉庭軒猛地一拍腦袋,興奮至極,「太好了,這樣一來,咱們就可以放開手腳,直接用煤氣罐罐轟炸他們,三十萬大軍又有何懼?」
「只要羌蕪三十萬大軍覆滅,羌蕪就是強弩之末,只能任我們擺布!」
見褚燁運籌帷幄,成竹在胸,手下的副將又是驍勇善謀的,方錦珠頓也覺得胸腔豪邁萬丈。
她笑道,「說不定用不上炮轟,就可以屈人之兵呢!」
「三十萬大軍脫下鎧甲也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,只要是人,就不會不想活,只要想活,那就有所畏懼......」
「而這份畏懼,就是我們制勝的關鍵所在。」
女子的話,讓三個男人眼底的欽佩之意亮如烈焰。
褚燁深看著方錦珠,言生感慨,「錦珠之才,若再身懷武功,我這將軍之位該讓位於你才是。」
韓從武和葉庭軒也連連點頭。
「錦珠姑娘就是老天賜給我們北遼和將軍的福星!」
「有錦珠姑娘在,海清河晏,指日可待!!」
雖然之前在華國的時候,方錦珠也給褚燁出了不少點子。
自然也得了褚燁不少讚譽。
但此時身在軍營,被幾個引領千軍萬馬將領當面如此褒獎,心情自然是全然不同的。
恨不能穿上鎧甲,同他們一起馳聘戰場。
「先不要高興的太早......」
不過幾個呼吸的高興空當,褚燁話鋒突然又一轉,「謀定了如何制衡外敵,該說說如何防患內憂了......」
方錦珠面上的歡欣微斂,瞬間會意了什麼,「你說的是唐武朝廷?」
葉庭軒和韓從武對視,面色也重歸凝肅。
褚燁點頭,「眼下各郡災民都朝北遼湧來,這麼大的動靜,朝廷那頭只怕早有察覺......」
「雖然按著朝廷以往的做派,定會將這些災民視為累贅,說不定會和當初割裂北遼一樣,將這些郡城捨棄,但那也得是他們為主在先才行。」
「可現在,他們還未有所動作,這些災民就自發來投奔北遼,這對朝廷來說是奇恥大辱。」
邊說他邊單手背後,緩沉踱步,「朝廷為了臉面,肯定不會善罷甘休。」
「加上王守義和雷震霆來北遲遲不歸,我想用不了多久,皇帝就會派兵前來北遼討伐問罪了。」
聞言,葉庭軒恨恨道,「狗皇帝就只會窩裡橫,對外就是個縮頭烏龜!」
韓從武沉著臉道,「將軍不必擔心,就唐武那些軟腳蝦德行的兵力,留五千褚家軍駐守北遼,就可以與之抗衡。」
「沒那麼簡單......」
褚燁搖頭道,「那麼多的災民群擁北遼,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。」
「若不是有糧食有能力,如何能吸引如此多的災民前赴後繼?」
「所以,皇帝此番來討伐問罪,是要藉機逼迫我北遼上交糧草物資......」
「他很清楚褚家軍的實力,一旦決意要來北,定會帶比北遼多兩倍的兵力。」
「且皇帝心思險惡,向來喜歡以人性命作為要挾的利器。」
「此番他們前來,定會帶上一部分褚家軍兵將的家人作為人質,說不準還會將沿途的災民都抓了,當交戰時的擋箭牌......」
聞言,韓從武不屑的神色瞬間消散,變得凝重起來。
葉庭軒和方錦珠也滿眼複雜。
就算有威力強大的武器,不懼皇帝兵多將廣。
但又如何能枉顧褚家軍家人,和無辜災民的身家性命?
且先不談忍不忍心。
就說城外有災民無數,暫時還不能安置入城。
一旦枉顧無辜性命,動用武器轟炸,豈不是讓那些災民唇亡齒寒?
說不準引起暴亂也未可知。
就算災民們畏懼武器不敢暴亂,但也定是對北遼,對褚燁失去寒心。
有異心的人定然是不能安置入城的。
但要是不安置災民,將他們推回中原,那就是讓他們去死。
......
總之。
牽一髮而動全身,左右為難是也。
相形之下。
對抗羌蕪外敵,竟都比對付朝廷簡單的多。
「眼下我們有六萬兵力......」
褚燁借著道,「其中還有四萬是羌蕪軍,如何部署兵力,是重中之重。」
說著望向韓葉兩人,「你們以為,當如何安排才最為妥當?」
他心中有大致的決斷,但集思廣益,最益查漏補缺。
韓從武和葉庭軒對視,顯然有些為難。
末了韓從武試探著說出了心中囫圇想法,「羌蕪之戰一旦開始就不止不休,必要得勝方為終,且又是強敵,非得將軍親自帶兵征戰才可......」
「三萬兵力已經是至低極限。」
「另北遼城,將軍府,軍營的兵力也不可空缺,各處至少得兩千兵力留守。」
「如此一來,就只剩兩萬四的兵力可用於對抗朝廷來犯......」
「羌蕪那邊,自然得本將掛帥,三萬兵力可......」
褚燁點頭道,「可對抗朝廷,如果讓他們拿捏了咱們的軟肋,就算傾盡所有兵力,也不過是擺設。」
「但若能找到突破口,一萬兵力都綽綽有餘......」
韓葉對視,都沒有頭緒。
聽了這麼久,方錦珠心中早有見解,適時開口道,「我有法子對付朝廷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