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燁一瞬不瞬的看著方錦珠,「不管日後如何,願我們日日都能像眼下一般簡單快樂,永不分離。」
聞言,褚老夫人心口微動,不自覺看了自己兒子一眼。
然後笑容就堆了滿臉,「對對對,今日眼下對我老婆子來說就是最好的日子,願我們這一家子能永遠在一起,甘苦同享,福禍共依!」
方錦珠微怔,隨後就起身笑著碰杯過去,「對,珍惜當下,才是正理!乾杯!!」
「姝姝、也要乾杯!」
「我也要乾杯!」
三小隻笑眼彎彎,也爭先恐後的墊著腳舉杯過去。
「乾杯乾杯!」
方錦珠脆聲笑著,舉杯過去和三小隻一一碰杯,「祝我們的三個大寶貝天天開心!」
姝姝咧著小嘴開懷道,「嘻嘻,姐姐開心,主母開心,小叔、也開心,大家、都開心~」
「開吃開吃咯!」
方錦珠笑著伸筷,給三個孩子一人夾了一塊雞肉,「來,給我們三個大寶貝先一人夾塊大肉,吃肉長高高!」
「再來一點蘿蔔小青菜,給咱身體保平安~」
「哈哈哈!」
「......」
這廂言笑晏晏溫馨一片。
那廂,黃大夫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已經練了足足半日。
不吃不喝,走火入魔了一樣。
不過。
潛心練習,自然是功有所成。
褚燁一行剛用完飯。
黃大夫就將他和方錦珠兩人邀到房間,現場給一塊豬肉皮做縫合手術,讓他們檢驗。
見黃大夫手持彎針和尖刀,沉著嫻熟的一針針縫合,打結,剪線。
間距,鬆緊,速度,像是從視頻上一比一扣下來的一樣。
方錦珠連連驚嘆,「可以啊黃大夫......」
「不虧是學醫的人,您這上手的也太快了吧!」
毫無保留的誇讚,讓黃大夫激動之餘,老臉微紅,「是錦珠姑娘給的資料詳盡,加上老夫也擔心將軍腿上的傷拖的太久不利恢復,所以才激發了些潛質出來。」
方錦珠比出大拇指,「太厲害了......那你現在有把握給將軍縫合傷口了嗎?」
黃大夫篤定的點了點頭,「沒問題!」
於是。
褚燁就當了黃大夫的縫合術試手第一人。
方錦珠小心翼翼的問褚燁,「縫針可是很疼的,你能忍住嗎?」
外科手術器械雖然能買到,可麻醉劑是管制藥物,買不到。
所以眼下縫合傷口,褚燁得生扛著。
見她滿眼憐憫擔心,褚燁心間酸脹受用,笑著搖頭,「和你受傷的胳膊相比,這點疼算不得什麼。」
「錦珠姑娘不用擔心,我可以為將軍煎一碗麻沸散,可以緩解八成疼痛.......」
黃大夫剛說了一半,褚燁就搖頭道,「不用那麼麻煩,直接縫合吧,這點傷口,縫不了幾針的,你手下麻利點,幾下就過去了。」
聞言,方錦珠先是一亮,後趕緊瞪了褚燁一眼,「既然有避免受疼的法子,為什麼要有苦硬吃?」
她望向黃大夫道,「麻煩黃大夫給他煎一碗麻沸散出來。」
黃大夫下意識望向褚燁。
褚燁看了方錦珠一眼,老實點頭,「聽錦珠的。」
「好好,聽錦珠姑娘的!」
黃大夫連連道好,嘴角又不可抑制揚起姨母笑。
立刻有褚家軍拿來了藥罐,小爐子。
黃大夫將常備於藥箱的藥包取出來,望向褚燁和方錦珠的眼神閃爍。
末了,他嘆了一聲道,「和將軍先前在戰場上受過的那些傷相比,這點腿傷確實算不得什麼......」
像是自言自語,又像是給方錦珠講古。
卻成功的引起了方錦珠的注意,踱步走到了藥爐前蹲在黃大夫身側,一副『您老趕緊接著說,我很想聽』的神色。
見狀,黃大夫大方的講起了將軍的戰損史。
「老夫記得很清楚,有一次將軍下戰場回來,背上有一處一尺多長的傷口,反覆感染潰爛,挖了好幾次腐肉,才得以癒合......」
「錦珠姑娘你想想,剜除腐肉那得多疼啊,將軍怕眾人擔心,硬是吭都不吭一聲,現在想想,老夫還心有餘悸啊!」
邊說,他便偷偷觀察方錦珠的臉色。
不出意外的從方錦珠臉上看到了一絲心疼,「啊?一尺多長?」
方錦珠頓感覺後背一陣幻疼,第一時間扭頭望向褚燁,滿臉憐憫欲說還止。
末了忍不住問黃大夫,「那您老沒給熬一碗麻沸散嗎?」
黃大夫眼微瞪,唏噓道,「那麼大的傷,一碗麻沸散哪裡頂用啊,且麻沸散也不可亂用,不然是會傷及腦子的......將軍就這麼生扛下來了啊!」
「說起來,老夫行醫一輩子,還沒見過像將軍這樣的硬漢呢!」
「鐵血真男人啊!」
許是聽出了黃大夫的』別有用心』,褚燁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,「我褚家軍的漢子哪個不是扛的住事的硬漢,你不必誇大其詞,錦珠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。」
聞言,黃大夫急眼了,「褚家軍當然個個都是硬漢,可將軍你確也是那硬漢中的硬漢,這一點毋庸置疑。」
邊說邊保證似的朝方錦珠拍了拍胸脯,「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,可沒有半點誇大!」
「錦珠姑娘,老夫是心疼將軍啊,他心裡只有北遼軍民,壓根沒裝自己個,將軍向來不願旁人矯情多舌,我們也不敢規勸過多......」
說著他壓低了聲音,「可我算是看出來了,錦珠姑娘你的話,將軍是一應都聽的。」
「錦珠姑娘,日後你可要替我們多規勸將軍,讓他也多顧及自己個啊!」
「藥熬好了沒?」
眼見黃大夫只差把窗戶紙捅爛,方錦珠面色也似有所察,褚燁趕緊岔道,「熬好了就快些端過來!」
方錦珠望向褚燁,眼底忽閃不明,但卻好似能洞察人心。
褚燁喉間涌動。
頓感覺自己心中所想,藏無可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