鞦韆繩上竟然還包裹了棉布！
摸起來軟乎乎的，這季節不冰涼不膈手。
這小小的細節，狠狠戳中了方錦珠的心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望著褚老夫人笑的幸福，「嬸娘，謝謝你，謝謝你們......」
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。
卻處處透著家的感覺。
讓人很安心。
「這孩子，以後千萬別再說這兩個字了，只要能讓你開心舒坦，我們做什麼都不嫌多的......」
說著，褚老夫人又拉著她道，「走，咱們進房間看看，你房間的被褥都是新做的，我親自過了水熏了香給你鋪上的，不過將軍府眼下沒有什麼好的薰香，是我自己配的，也不知道你聞不聞的慣......」
......
「人現在在哪裡？！」
看完信，褚燁將信攥握在手裡，沉聲問道。
褚家軍如實道，「葉副將擔心有異，所以將他們扣留在軍營里，親自看著，就等著將軍回來處置。」
褚燁點頭，「好，去備馬，我去打個招呼就來。」
「是將軍！」
褚家軍立刻聽令下去。
褚燁斂起眼底的複雜銳利，朝隔壁院子走去。
「祖母，姝姝、要和姐姐睡！」
「睿睿也要和姐姐睡！」
「姐姐胳膊受傷了，床窄人多，會擠著姐姐的，聽話，乖，晚上跟著祖母睡，白天再來陪姐姐好不好？」
「姐姐疼，姝姝，照顧姐姐噠！」
「祖母，我們，睡姐姐腳邊，乖乖的，好叭？」
還沒進屋，就看到兩小隻正抱著褚老夫人的腿撒嬌，說要和姐姐睡。
「嬸娘，這床這麼寬，就讓孩子們陪我睡吧，多準備兩床被子就好了......」
坐在床邊的方錦珠笑道，「我有點怕黑，正巴望著他們陪著我呢！」
褚老夫人猶豫道，「可你這胳膊......」
方錦珠笑著打斷，「沒事的，別看他們小，個個都是頂懂事的，肯定不會碰疼我的......」
餘光看到褚燁過來，她趕緊從床沿起身，「褚燁......」
剛準備問他發生了什麼事，就反應孩子們都在房間裡，又急急閉了嘴。
見狀，褚老夫人趕緊招呼幾個孩子道，「既然姐姐同意你們跟他睡了，那走吧，跟祖母把你們的小被子都搬過來！」
說著，她主動牽起了星寶的手，慈笑道，「走吧！」
邊走，她邊道，「星寶，以後你就跟著睿睿姝姝喊我祖母，可好啊？」
星寶震驚的仰頭，「可、可以嗎？」
褚老夫人溫和道，「怎麼不可以，平白多了一個小孫子，祖母高興還來不及呢！」
星寶重重點頭，一大顆眼淚隨即砸在地上。
見狀，褚老夫人眼底漫上心疼，俯身下去，輕輕替小人兒擦眼淚，「別哭，以後啊，咱們星寶有的是人疼！」
姝姝和睿睿也停下來，伸手笨拙的給星寶擦眼淚。
「對，睿睿疼哥哥！」
「姝姝，也疼哥哥噠！」
卻不想星寶的眼淚越擦越多，褚老夫人乾脆伸手將星寶抱了起來，「哎喲喲，大兩歲就是不一樣啊，咱們星寶看著瘦，抱著還挺稱手！」
「走，咱們給星寶準備小被子去咯！」
「祖母，等等吖！」
隨著一老三小的歡聲笑語遠去，褚燁和方錦珠才收回欣慰動容的眼神。
視線相撞。
褚燁心口不受控制的悸動，垂眸將眼底的情愫掩下。
方錦珠斂了斂唇邊的姨母笑，這才問道，「怎麼樣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？」
褚燁將手裡的信遞了過去，「羌蕪派了個使者過來......」
方錦珠驚詫的揚了揚眉，趕緊把信接過來。
「他們要向我們買糧？」
讀完信，方錦珠愈發詫異了，抬頭道，「而且他們竟然一個字都沒提大皇子拓跋俊？」
褚燁點頭，眼神噙著一絲複雜。
「你不是說，大皇子拓跋俊是羌蕪國主最看中的皇子嗎？」
方錦珠將信折好，一臉狐疑，「而且，四萬羌蕪軍都變成咱們北遼的了，他們國主不是睚眥必報暴虐成性嗎？怎麼不僅不討伐報復，反而想找咱們買糧？」
「事出反常必有妖啊！」
「的確，這不是羌蕪國主的行事做派......」
褚燁贊同點頭，「所以我現在要到軍營里去一趟，探探他們到底是何居心。」
「我倒覺得，不如晾著他們......」
方錦珠背手踱步，朝褚燁眨了眨眼，笑而不語。
長羽般的睫毛，像是刷過褚燁的心底。
「噢，看來錦珠對此事，倒有不同的見解......」
說話間，他倉皇轉身，微閃的眼神掃了一圈，最後落在凳子上，乾脆上前坐了下來。
然後指了指身側的凳子，「錦珠，坐下說話吧，將你的見解好生說於我聽聽。」
「我並不懂什麼領兵打仗，國政權謀之類的，我隨口一說，你隨便一聽，如果對你有所幫助，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......」
方錦珠順從坐下，湊近了幾分道，「若按你先前說的，羌蕪國一直是橫行霸道的存在，仗著自身兵力強悍，對周邊各國一直是肆意侵略搶奪資源，從無章法可言......」
「大皇子被俘，羌蕪軍反叛歸北，對這樣一個心性暴虐自傲的國主來說，簡直是奇恥大辱，又怎麼會派使者來同我們做什麼生意？」
「我猜，經此兩戰，他應該是對北遼的神明之論有所忌憚，不敢貿然動作，此番明面上提的是買糧，看起來一片祥和求好的模樣，但實則是想藉此試探！」
一番話，將褚燁心中朦朧所想撥雲見日。
起身之時，他已經是滿臉通悟，「若我去了軍營，見了那使者，便說明我仍在意羌蕪國的一舉一動.......」
「探問的越多，實則暴露的就越多，反而於我們不利。」
「既得神明庇佑，便該無所畏懼，無視他們才是。」
方錦珠附和總結道，「對，不要說就來了個使者，就算羌蕪國主親臨，也不必你去親見。」
「他們先前這麼欺負北遼，不用給他們臉，任他們胡思亂想自我內耗才好！」
褚燁連連點頭，心中有了決斷，但見女子眼明信慧，忍不住想問問她的意見，「那幾個使者，錦珠覺得如何處置最妥？」
聞言，方錦珠眼底閃過一抹狡黠，招手示意他湊近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