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先生貴姓?」
林念念的聲音不冷不淡,帶著審視,企圖通過蕭玉祁的眼神,洞穿他的為人。
「免貴姓蕭。」
態度還可以!
林念念扶了扶金絲眼鏡,「蕭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?」
「我……」
「他是鑑定師,專門鑑定古玩字畫!」
蘇見月搶過了話題,成功地得到了林念念的一記白眼。
「我問你了?」
蘇見月拉鏈封嘴,搖頭!
氣勢矮了一截。
鑑定師已經隨意成這個樣子了嗎?
連身合適的衣服都沒有,留著長發,穿著拖鞋就往外跑?
蕭玉祁卻沒有絲毫的不自在。
倒是淡定!
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正經的鑑定師。
現在這世道,騙子那麼多,蘇見月又傻!
「行了,趕緊走吧,我也回去補覺了!」
他最好是個正經人,不然的話,她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,把他片成刺身!
她漫不經心地轉身往回走。
天將破曉,蘇見月看著林念念的背影大喊了一聲:「念念寶貝。」
林念念回頭,破曉的風拂過她清冷的頰,吹起她纖弱的髮絲。
「愛你喲!」
她再次朝著林念念比心。
林念念勾了勾唇角,揮揮手:「拜拜!」
路燈熄滅,清冷的街道逐漸開始擁擠!
車水馬龍的盛景預示著新的一天已然來臨。
蘇見月把手裡的袋子打開,幾盒藥品,外加一張字跡清秀的手寫說明書。
上面事無巨細地說著某一樣藥品的用量和使用方法。
處處透露著妥帖。
「這位姑娘是你的摯友?」
蘇見月毫不猶豫地點頭,道:「生死之交!」
「尚可!」
蕭玉祁給出了中肯的評價。
「是極好!」
蘇見月毫不客氣的誇讚,惹得蕭玉祁側目。
蕭玉祁忍住笑意,「嗯,極好!」
「那是!」
蘇見月昂起傲嬌的頭顱。
天虞王宮!
極致的沸騰之後,是人人自危的驚恐。
陰雲籠罩,裹挾著暴風雨之前的寧靜。
一夜之間,負責宴會籌辦、採買、傳菜、隨身伺候的宮人們,全體被拘,一一查問,無一錯漏。
連帶著今夜執勤的所有羽林衛,御膳房內一干人員。
直到人員扣到了太后身邊……
一隻精美的玉瓷茶盞,「砰」的一聲,重重地砸在了段承之的腳邊。
段承之當即跪下,長長的佩刀佩於身前,右手握著刀柄,不卑不亢!
「如今,陛下生死未卜,攝政王昏迷不醒,丞相更是危在旦夕,在這般緊要的關頭,微臣若不能秉公執法,身為羽林衛統領,微臣有何面目面對陛下,又有何面目面對太后千歲?」
「巧珍是哀家身邊人,桂嬤嬤更是自哀家入宮起,便伴於哀家身側,幾十年來,忠心耿耿,你一個小小羽林衛統領,竟把手伸到了哀家身邊,你意欲何為?」
「職責所在,望太后見諒!」
段承之對著太后深深一拜,隨即起身,大手一揮,將太后身邊一干人等,盡數帶走!
「放肆!」
她的怒吼,段承之充耳不聞,太后隨即起身,二話不說,便朝著蕭玉祁的寢宮而去。
怒氣沖沖,所經之處一路暢通。
誰知?
到了大殿門口,她竟被多福這個腌臢的東西拒之門外!
「滾!」
太后盛怒,一腳踹在了多福的胸口。
多福原本匍匐跪地,隨即被她一腳踹翻。
「太后,陛下再三下令,任何人非詔不得入內,太后娘娘,平日裡最是心疼奴才,還請娘娘體諒奴才,莫要讓奴才為難!」
「你這個沒有眼色的東西,哀家乃陛下之母,一國太后,哀家想見皇帝,還要看你的臉色不成?」
所有的慈悲盡數褪去,露出了尖銳的獠牙。
「砰」的一聲,寢宮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。
蕭玉祁蒼白著臉,整個人搖搖欲墜,虛弱至極。
「母后想要做甚?」
冷冷聲音,虛弱中透出凌厲。
帶著滿滿的生疏。
「你的人,將哀家身邊的人,全部提走審問,你竟敢將哀家拒之門外?」
「寡人不該將母后拒之門外麼?」
四目相對,太后的氣勢,瞬間弱了幾分。
「有些事,母后與寡人之間,心知肚明便罷,若是母后非要捅破這層窗戶紙,寡人定與母后奉陪到底!」
「咳咳!」
蕭玉祁抬手,企圖抑制住咳嗽,一抬手,掌心竟滿是鮮血,看起來觸目驚心!
「寡人累了,母后自便!」
太后被那一手的鮮血嚇到,驚呼一聲,連連後退。
待她回神,回應她的,卻是緊閉的大門。
多福將腦袋貼到地面:「奴才恭送太后千歲!」
咳血,滿手的血。
怎會這樣?
她驚慌地垂頭,神色複雜,莫非真的是阿深?
這一刻,連太后自己都不確定,她身邊的人,究竟有沒有參與此事!
她得趕緊回去!
腳步聲漸行漸遠。
蘇見月從床帳中探出腦袋,看見的,是蕭玉祁那高大健碩的背影。
不知怎的,她竟然從中,看出了幾分孤寂。
蘇見月將化妝箱放了回去,赤著足,一步一步地,悄無聲息地,走到了蕭玉祁的身後。
她本來想嚇一嚇蕭玉祁的,不曾想,她剛要出聲,蕭玉祁就猛地轉身,反過來,將她嚇了一大跳。
「啊!」
蘇見月一時不察,整個人被蕭玉祁打橫抱起。
她小小的一隻,橫亘在蕭玉祁的胸前,整個人恐高的,死死地摟住了他的脖子。
「蕭玉祁你幹嘛?快點放我下來!」
「不是為你準備了鞋子,為何不穿?」
「我忘了嘛!」
她被蕭玉祁小心翼翼地放在倚窗的小榻之上,蕭玉祁隨即坐在了她的身邊。
「蕭玉祁!」
「嗯?」
「我給你買了一個手機,今天到貨!」
蕭玉祁的大手,在她的腦門上捋了捋。
「寡人沒有不開心,你無需刻意討好寡人。」
蘇見月柔順的頭髮,被捋得亂七八糟。
她像一隻氣鼓鼓的河豚,一腳踹上了蕭玉祁的胸膛。
「誰討好你了?我跟你說,頭可斷,血可流,髮型不可亂,你再挼我頭髮試試?」
誰知,蕭玉祁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蘇見月小巧的玉足,冷不丁地笑出聲來!
「那,寡人讓你挼回來?」
他眉眼低垂,將腦袋湊到了蘇見月的眼前,烏黑的長髮,松鬆散散的,一絲一絲落上了蘇見月白色的T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