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馬人不遠不近地跟著,直到汽車七拐八拐,拐到一處人口密集的城中村。
謝晏城集中警力,將隊裡的人全部出動,圍捕彪哥。
城中村四通八達,想要抓住一個對這裡無比熟悉的人,十分的不容易。
他們一進入城中村,就把人跟丟了。
不能露面,不管是林奇還是彪哥,都認識她這張臉。
只要看見她出現在這裡,就會打草驚蛇。
所以,蘇見月一直坐在車上,漆黑的車窗看不清裡面。
她一直保持著警惕,手裡緊緊攥著一瓶嶄新的防狼噴霧。
手機調成了震動,反扣著,放在她的腿上,以便於來了電話,她可以第一時間接聽。
緊鑼密鼓的追捕,一直持續到了凌晨兩點。
彪哥被捕,林奇也沒能倖免。
讓蘇見月萬萬沒有想到的是,謝晏城竟然因此受了傷。
警車的車頂流轉著眩目的光。
因為是半夜,並沒有鳴笛,蘇見月坐在車窗里,只看見了一行三個人,每個人的手腕,都戴著一副明晃晃的手銬,依此被押進了警車。
蘇見月看見了彪哥和林奇,還有一個染著黃毛的男人。
直到車窗被人扣響。
隔著車窗,蘇見月看見了月光下,謝晏城那張蒼白的臉。
車門被謝晏城從外面打開。
他的左手捂著右手的手臂,笑得有些慘。
「能不能麻煩蘇小姐,送我去醫院掛急診?」
蘇見月一落眼,便看到了他修長的指縫中滲出來猩紅的血液。
跟拍戲用的血包不同,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,蘇見月連忙從車上下去。
「車鑰匙給我,我帶你去。」
三更天已過。
蕭玉祁揉了揉疲憊的眉心。
睡在了寬大的龍榻。
一想起段承之。
蕭玉祁的心口,便有些發悶。
所有不確定的因素,都在他的身上。
一想到這裡,蕭玉祁輾轉難眠。
乾脆一個翻身,到了蘇見月的臥室。
竟然……空無一人?
蕭玉祁有些不解。
這個世界,沒有皇帝,也沒有宵禁。
蘇見月一人住著一棟房子,不論怎麼看,都自由得不像話。
興許是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有限,他實在想不出來,一個姑娘,夜不歸宿,在外面,能做些什麼?
不怕遇見歹人嗎?
蕭玉祁心中的煩躁更甚,徹底沒了睡意。
屋子裡一片漆黑,但是窗簾沒拉,皎白的月光照進屋裡,蕭玉祁能輕而易舉地看清屋子裡的每一個細節。
他起身,沒有注意腳下,一腳踩上了掉在地毯上的遙控器。
蕭玉祁並不知道那是什麼?
他彎腰去撿。
倏地,屋內突然出現了響亮的樂聲。
饒是蕭玉祁已經知道,這裡的每一件東西,都很神奇,但是,對於突如其來的聲音,他還是沒有習慣。
漆黑的屋內,瞬間亮堂起幽藍色的光。
他好奇地別過眼睛,就看見原本掛在牆上的一個黑色盒子,亮起了幽藍色的光。
光芒散去,上面浮現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畫面,整列有序的遍布整個盒面。
這是何物?
蕭玉祁看了一眼手裡的黑色磚頭。
上面有一些凸起的按鈕。
他試探性地按下紅色的那一個。
藍色屏幕瞬間一片漆黑。
蕭玉祁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。
他乾脆端坐在沙發上,重新按下紅色的按鈕。
藍光再次出現。
黑色磚頭上面的寫著這個時代的文字。
蕭玉祁並不認識。
但是簡單的箭頭,他倒是可以揣度一二。
果然,他按下箭頭的按鈕,就會有小方框一路往下,再按上箭頭的按鈕,小方框便會往上跳動。
左右亦是。
研究了一會兒,蕭玉祁並沒有管現在的方框究竟落在了哪一格,轉而開始研究別的按鈕。
被箭頭包裹住的最大的那個圓形按鈕又是什麼?
蕭玉祁試探性地按了下去。
屏幕再次變化。
紅色的旗幟迎風飄揚,一道溫潤的男聲驟然而起。
——這裡是中國,我們將用六集的篇幅,為您展示華國的根基—農業,講述這個農業立足的中國,如何用有限的資源,養育接近14億人口的故事,這是一個世界奇蹟……
短短一句話的時間,蕭玉祁看見了他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,熙攘的人群,碧綠的稻田,耕種的人們,田埂上放著的不知名的,類似於鐵牛一般的物件,竟還有能夠飛起來的東西,潔白的,毫無雜質的大米,白皙如雪的麵粉。
每一幀畫面,都是他意想不到的存在。
他難以想像,14億人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數字。
他的國家,登記在冊的戶數為一千二百三十五萬,口數為五千七百萬,卻只有不到兩成的人,衣食富足,食不果腹者,高達五成。
這樣一個連皇帝都沒有的國家,如何能夠養活如此多的民眾?
蕭玉祁徹底沉浸在了電視當中。
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。
凌晨四點,蘇見月回了家。
她白色的T恤上面還沾著刺目的血跡,開門的聲音將蕭玉祁的思緒從屏幕里拉回神。
蘇見月有些意外,蕭玉祁竟然會出現在她的家裡。
蕭玉祁的視線卻被她身上的血跡吸引。
「你受傷了?如何傷的?」
「我沒受傷,剛剛去抓昨天害我們出車禍的兇手,不小心染上的。」
「抓兇手?」
蕭玉祁不悅,「這般血腥之事,如何便要你一個姑娘家去做?」
「你不是說這兩天很忙?怎麼還有時間過來?」
電視的聲音吸引了蘇見月的目光。
她這才反應過來,「你居然還會開電視?蕭玉祁,你能耐啊!」
「你還未曾告訴寡人,那兇手可曾抓到?」
「抓到了抓到了!」
蕭玉祁自己的都一肚子煩惱,蘇見月不願意提及自己的這堆破事兒。
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,「你快點告訴我,你是怎麼會看電視的?」
蕭玉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。
「既然你不想說,那我便不問,但是這般危險之事,日後,你莫要再參與進去,刀劍無眼,萬一被誤傷,得不償失。」
蘇見月歪著腦袋看向他。
「你不是暴君嗎?怎麼這麼囉嗦?」
蕭玉祁像是一點就著的炸藥包。
「寡人這般嘮叨都是為了誰?你這女郎,怎的如此不識好歹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