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動聲色地點開了全圖,精準地放大的第一張。
將手機翻轉。
「不信你看,我真的是在看你,你實在是太太太好看了!」
誠懇而又真摯的眼神。
蘇見月覺得,自己遲早能拿到一座奧斯卡小金人兒!
現在的她,強得可怕!
看清了照片,蕭玉祁給了蘇見月一個『這還差不多』的眼神,再次消失在了房間。
懸在頭上的劍,沒了!
蘇見月整個人軟在地上,不停地拍拍自己的胸口。
好險,好險!
手機鈴聲讓蘇見月從放空中回神。
蘇見月接聽電話。
電話那頭,傳來了一道清冷威嚴的聲音。
「請問,是蘇見月蘇女士嗎?」
蘇見月看了一眼號碼。
雲城市公安局。
「是的,我是。」
「蘇女士您好,我是負責您此次案件的警官謝晏城,我的警號為YC110227,您現在有時間嗎?可否來一趟雲城公安局?我這邊有重要的線索,需要找您確認!」
蘇見月看著監控。
畫面里,一個穿著一身黑色T恤加黑色牛仔褲的男人,戴著帽子和口罩,根本看不清人臉。
他手法嫻熟的,打開引擎蓋,不過三五分鐘的時間,又將蓋子合上,旁若無人的離開。
謝晏城指著監控定格的一幕。
「你看看他的眼睛,能不能辨認出來,這個人是誰?」
蘇見月認認真真地去看。
「我們對比了幾個角度,只拿到了這一張比較清晰的照片。」
所謂清晰的照片,除了一雙眼睛之外也看不到正臉。
蘇見月尋遍了腦海中所有的記憶,「我……不認識!」
是真的不認識。
謝晏城沉吟片刻,「冒昧地問一問蘇小姐,您心中,有沒有可疑的人選?」
車子被人為損壞,突如其來,超速又超載的大貨車。
不論誰去推斷,都會下意識地將這件事情定性為蓄意謀殺。
聽了這話,蘇見月的腦海里,突然浮現出來一道聲音。
——蘇見月,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。
「司機那邊,您查過了嗎?」
蘇見月緊緊地握著手中的一次性杯子。
謝晏城面露抱歉。
「那位司機,身患絕症,從他的嘴裡,目前問不出來任何有用的線索,並且,他帳戶裡面,所有的錢,全部轉到了他老婆名下。」
蘇見月震驚。
「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,已經坐著昨天晚上八點的航班,飛去了米國。」
謝晏城垂眸,「非常的抱歉,這件事情,可能沒辦法立即給你答覆。」
一旦跨國,這個案件辦理起來,就異常的麻煩。
「我們從司機的通話記錄上,查到了一個叫做彪哥的人,昨天下午七點,他接到了彪哥的電話,大約九點的時候,就在路口附近徘徊,一直等到你的車子出現。」
彪哥?
蘇見月瞳孔地震。
一股久違的恐懼襲上心來。
杯子裡的水隨之晃動,震出一圈一圈的漣漪。
「蘇小姐,您還好嗎?」
謝晏城關切地詢問。
直到有水珠濺到蘇見月的手背,她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,放下手裡的杯子。
謝晏城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。
等到蘇見月將情緒調整好,她才緩緩說道:「彪哥,我認識。」
思緒回到四年前,蘇家為她和蘇見星舉辦成人禮的那個晚上。
那是她第一次,以蘇家親生女兒的身份,當眾亮相。
文景蘭十分大手筆地,給她和蘇見星一人定製了一條VOOL家的高定禮服,一白一粉,姐妹款。
那條裙子,是蘇見月有生以來,穿過的,最漂亮的一條裙子。
那一天,是她以為的,她前十八年人生中,最最幸福的一天。
她戴著象徵公主的皇冠,文景蘭會用慈愛的目光看向她。
就連平時對她冷漠的父親,都破天荒地誇了她一句。
「月月這麼一打扮起來,可真好看!」
即便她知道,蘇雲天誇讚的,只是那張酷似文景蘭的臉。
可是她仍舊感動得熱淚盈眶。
就在她最幸福的那一天,她當著所有蘇家所有親朋好友、合作夥伴還有媒體記者面前,掉進了泳池。
皇冠掉進了水裡,昂貴的禮服徹底報廢,精緻的妝容遇水化開。
所有的美夢,都像是天邊的浮雲,風一吹,徹底散開。
怎麼抓都抓不住。
她不會游泳,被人從泳池撈起來的那一刻,得到的,沒有半點關心。
「你能不能不要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人?」
「你看看你這個鬼樣子,你是嫌我們蘇家,因為你鬧出的笑話不夠多嗎?」
「你看看星星,你都回家這麼多年了,怎麼就沒有學到星星的半分優雅得體?」
「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傢伙,這樣的人,我們當初為什麼要把她接回來呢?」
一句句來自至親的話,像一把把淬了毒的鋼刀,精準的,透過皮肉,扎進她柔軟的心臟。
心臟被千刀萬剮,變得血肉模糊,鮮血淋漓。
她拼命的解釋,她是被別人故意推下水的,奈何,根本沒人相信她!
父親的冷漠,母親的失望,哥哥的幸災樂禍,還有蘇見星。
她的臉上,浮現出一絲計謀得逞的笑。
所有的人,都把她的反駁,當做發瘋。
沒有人選擇站在她這邊。
在所有人嘲諷的目光中,蘇見月落荒而逃。
她拖著濕漉漉的禮服,穿著一點都不舒服的高跟鞋,漫無目的地走。
可是,走著走著,她警惕地發現,身後有人一直在跟著她。
月黑風高,路燈昏暗。
蘇見月越走越快,最終開始狂奔。
漂亮的高跟鞋在這一刻成了累贅,她狼狽地跌倒在地,裸露的膝蓋、小腿和手臂重重地擦在凹凸不平的柏油馬路。
霎時間鮮血淋漓。
蘇見月來不及呼痛,她連忙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。
用尖細地跟,對準了一步一步靠近她的男人。
跟蹤她的,不只有一個人。
蘇見月驚恐地後退,看著從四面八方走出來的男人,一行五個。
他們呈現出包圍的姿態,將她的每一條出路全部堵死。
而她此時,手上唯一的武器,只有一雙高跟鞋!
「彪哥,這娘兒們看起來瘦瘦小小的,沒想到,跑得還挺快,咱們都差點兒沒跟上!」
黃毛喊著為首的一個光頭。
光頭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,下面穿著半截的短褲,胳膊上紋身遍布,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貨色。
「你跑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