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禹琛眼看著聚集在這邊的人,越來越多,附和道:「蘇見月,你在家裡丟人就算了,今天這樣的場合,你鬧成這樣,我看你怎麼收場?」
文景蘭怒斥一聲:「禹琛,閉嘴!」
「媽,我哪一句話說錯了?從她回來到現在,這麼多年,她丟了咱們家多少次人?您忘了嗎?」
蘇雲天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一邊,一派安然的蘇見月。
他無比慶幸今天沒有邀請任何媒體,一想到今天來的這麼多賓客,蘇雲天的腦瓜子就嗡嗡的疼。
蕭玉祁只覺得好笑。
「這位小姐一眼都未曾仔細看過那幅畫,便能一口咬定,此為贗品,想必這位小姐,於古畫一途的造詣,已然登峰造極,無人能比?」
蘇雲天的腦子裡,還沒有想出怎麼樣才能將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,就聽見蕭玉祁不緊不慢的說出這樣的話。
眾人恍然!
是啊,就連業內最權威的紀老都沒有辦法一眼斷定這幅畫的真偽,一個一眼都沒看過的小姑娘,憑什麼這麼篤定?
蘇見星神色一僵。
蘇見月噗嗤一笑,「蠢!」
她的視線,毫不怯懦地對上蘇禹琛那雙明晃晃想要看她笑話的眼睛。
從始至終,都被蘇見星當槍使,卻絲毫都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。
蘇見月一罵他,他還炸毛。
他真的,長腦子了嗎?
「你說誰呢?」
蘇禹琛怒得想要拍桌子。
卻硬生生地忍住。
蘇見月無所謂地聳聳肩,「誰破防了,我就說誰呢唄!」
蘇禹琛差點被氣到冒煙。
「這位先生說得沒錯,星星,你是怎麼一眼看出,月月送的畫,是假的?」
文景蘭的眸光不再溫柔。
「呀!」
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。
「沒錯,沒錯,這就是蕭玉祁的私印!」
蘇見星被當場質問,眼眶裡逐漸蓄滿了眼淚。
「我……」
她腦中飛快想著措辭。
「我就是想起……之前!」
蘇見星終於組織好了語言,眼底的慌亂逐漸被壓下。
「之前她送過媽媽您一隻假手鐲,我只是擔心,姐姐她分不清正品和贗品,萬一把贗品送出來,豈不是又要貽笑大方?」
蘇雲天一看見蘇見星這幅樣子,就心軟得不行。
「景蘭,星星只是想事情細緻了一些,你何必對孩子發脾氣?」
文景蘭氣笑了,「月月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嗎?」
「我……」
蘇雲天無辜地眨眨眼睛。
他也沒說蘇見月不是他的孩子啊!
他只是就事論事而已,景蘭今天怎麼跟吃了炸藥一樣?
太不對勁了!
「還有你!」
文景蘭扭頭對蘇見星說道:「我不管你腦子裡在想什麼,你在這樣的場合,毫無根據地去質疑你的姐姐,就是你的不對!」
此時的文景蘭,正好是背對著蘇見月的。
蘇老爺子早就按捺不住,加入了鑑賞古畫的行列,那邊說話的聲音,比這邊更大,他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,這一邊發生的事情。
文景蘭是出了名的好脾氣。
這麼多年,幾乎沒有人見過文景蘭黑臉發怒的模樣。
這是第一次。
蘇雲天根本不敢說話,生怕再開口,氣壞了妻子的身體。
蘇見星也被嚇到了,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抓文景蘭的手。
文景蘭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。
「媽,星星可是您看著長大的,她能有什麼壞心思?你幹嘛這麼咄咄逼人?」
文景蘭看了一眼自己這位沒長腦子的兒子,只覺得心累。
第一次,她意識到,蘇見星並不是一張單純的白紙。
一顆壞了的雞蛋。
哪怕外殼看起來,與正常的雞蛋無異。
但,只要碎開了一點點的裂縫,就再也沒辦法掩蓋它已經壞掉的事實。
文景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什麼,好像一瞬間,就看穿了蘇見星所有的偽裝。
過去的許多記憶,就像是走馬燈一樣,飛快地在她的腦海里滑過。
她猛然驚覺,從月月回到家門的第一天開始,蘇見星就在用這樣的方式,讓所有的人都討厭月月。
一步一步,直到後來,月月選擇離家出走,徹底遠離他們……
文景蘭驚愕地捂住了嘴巴,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,滴滴答答地往下落。
這些年,她都做了些什麼?
身為母親,她永遠偏袒著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,變相地幫著罪魁禍首,一點一點的,逼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!
「老婆,老婆你怎麼哭了?」
文景蘭一掉眼淚,蘇雲天就慌了。
他手忙腳亂的拿出西裝口袋的手帕,小心翼翼地替文景蘭擦眼淚。
「你個臭小子,看你把你媽氣的,快過來道歉!」
蘇禹琛大呼冤枉。
蘇見月根本想不明白,文景蘭今天到底是怎麼了!
現在的她,對於這一家子的鬧劇,根本沒有任何的好奇心。
那一邊,眾人對於古畫的研究,如火如荼。
蘇見月小聲的側耳問道:「你有沒有辦法向他們證明,那幅畫是真的?」
蕭玉祁:「……」
問得很好,下次別問了!
「是真是假,你們無人識得?」
蘇見月無辜ing,睜大貓咪眼。
「你不是說寡人是史上的丹青最好的帝王,畫作流傳至後世,一畫值萬金嗎?」
他既然如此有名,為何內行之人,會辨不出真假?
蕭玉祁眉頭一皺。
「你莫不是在誆騙寡人?」
蘇見月拉著他的闊袖,「你小聲點兒,生怕別人聽不見嗎?」
暴君委屈!
轉而,他悠悠地來了一句,「蘇見月,在這個世界上,寡人只識得你一人!」
蘇見月:她突然好想那個拐賣良家婦男的人販子,肩膀上的擔子,忽然就重了是怎麼回事?
「這幅畫!」
人群那邊忽然揚起一道激昂的男聲:「絕對是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