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去拿藥箱,你等我一會兒。」
蘇見月顧不上穿鞋,迅速下樓,去客廳拿急救箱。
在來回的路上,她努力地在腦海中還原林念念曾經教給她的傷口急救知識,隨即,又從櫥櫃裡拿出打火機和消毒酒精。
一來一回,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,蘇見月跑得滿頭大汗。
男人眼瞼微闔,薄唇緊抿,她不確定他現在,是不是正清醒地看著她。
「冷靜,冷靜!」
蘇見月深呼吸,調整自己並不平靜的內心。
直到自己呼吸平穩,雙手不再發抖,她才開始,將鑷子泡在酒精里,再拿出打火機,點火,消毒。
隨即,她用消毒完成的鑷子,夾著泡在碘伏里的棉球,一點一點地將男人傷口處的血漿擦洗乾淨。
大約五厘米長的傷口,清晰地暴露在蘇見月的眼前。
除去了凝固的血痂,傷口比蘇見月想像中,要好不少。
條件有限,蘇見月只能從藥箱裡翻找出阿莫西林膠囊扣出兩粒,將膠囊拆開,把藥粉倒在男人的傷口上。
蘇見月光是操作,都能想像出有多疼。
可他卻像是痛覺神經失靈了一般,從頭至尾,一聲不吭。
蘇見月不敢分心,直到她將紗布系好,她才發覺,原來,不只是她,男人身上的汗水,也打濕了衣裳。
她又摳出來兩粒阿莫西林,倒了一杯水,想要將膠囊塞進男人的口中。
纖細的手腕,卻被男人一把抓住。
「作甚?」
他雖然傷著,可手上的力道,卻大得驚人。
光看他的眼神,蘇見月都不得不懷疑,假如這個男人此刻能動,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殺了自己!
得到這個認知,蘇見月連忙解釋。
「我給你吃的是消炎藥,防止你傷口感染,引起高燒,萬一,燒壞了你的腦子,那就不好了,對吧?」
啊,她這個能屈能伸的女人啊!
蘇見月默默地心疼自己三秒鐘。
消……炎藥?
是甚?
吃了它,便可避免發燒?
蕭玉祁不信,依舊謹慎地看著蘇見月掌心那兩顆白藍各半,長條形狀,看起來十分古怪的藥丸。
「你不會連最普通的消炎藥都不認識吧?」
蘇見月難以置信,「這……每個藥店都有賣啊!」
蕭玉祁極為警惕地將視線落在了蘇見月的臉上。
他是從哪個古墓裡面爬出來的古人嗎?
「你不會是對阿莫西林過敏吧?」
蘇見月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。
「我這裡還有頭孢,要不你吃這個?」
蕭玉祁眉峰微蹙。
頭孢?
又是何物?
用人頭做成的包子?
蕭玉祁眼中,敵意更甚。
他莫不是誤入了什麼邪教?
天虞王朝竟有這般殘忍的組織?
天機樓為何無人來報?
那一瞬,他的頭頂仿佛竄出了三丈高的火焰。
蘇見月清楚地感知到了他的怒火,下意識地一個哆嗦,後退了兩三步,才堪堪停住。
「大哥,咱們有話好好說,你別發脾氣啊,你要是對頭孢也過敏,我這裡還有阿奇黴素,對,還有阿奇黴素!」
蘇見月將急救箱翻了個底朝天,終於在最角落的地方,翻出了一個皺巴巴的盒子。
瞥了一眼生產日期,很好,還有三天才過期,能用!
這又是什麼?
為何名字一個比一個奇怪?
蕭玉祁頭疼得緊。
「你先吃一顆。」
蘇見月「!!!」
她又沒病……
眸光歘的一下,森寒無比。
求生欲讓蘇見月下意識地將手裡的阿莫西林塞了一顆進嘴裡,隨即,喝水,咽下。
動作一氣呵成。
她哭著笑,「有病治病,沒病防身,沒事噠,沒事噠!」
直到這時,蕭玉祁才勉強抬手,示意她將藥丸遞給她。
蘇見月重新摳出來一粒,將兩顆膠囊全部遞到了他的手裡。
水就免了吧。
噎死你算了!
嗚嗚嗚!
誰知,蕭玉祁根本沒打算要水,他將藥丸塞進口中,咽下。
終是體力不支,沉沉地睡去。
蘇見月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,才雙腿一軟,跌坐在地上,狠狠地鬆了一口氣。
撐在地面的手不小心按在了劍身上,將她嚇了一跳。
蘇見月這才低頭,仔細地打量著那把長劍。
真的好長!
劍身鋥亮,看起來就鋒利無比,劍柄處像是用古銅打造,暗金的色調,上面雕刻著兩條栩栩如生的金龍,龍眼鑲嵌著大紅色的寶石。
蘇見月越看越覺得不對。
這寶石,不像是假的。
她見過真的鴿子血全套珠寶,這兩顆寶石的成色,似乎比那套珠寶還要好。
蘇見月試探性地握住劍柄,想要將長劍拿起來。
……
居然沒拿動?
蘇見月不信邪,跪在地上,雙手用力,卯足了勁兒,才勉強將劍柄這一頭抬起來些許。
這麼重?
這不會是古董吧?
蘇見月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。
她看看昏睡過去的男人,又看看劍身上鏨刻出類似於篆書的文字。
「他……」
蘇見月內心土撥鼠尖叫。
難不成,他是個盜墓的?
剛從墓地爬出來?
細思極恐。
手裡重重的劍柄,哐當一聲,落在木質地板上。
蘇見月心臟都快要嚇掉了!
一抬頭,就看見男人銳利如鷹的眼神,直勾勾地盯著她。
「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我就是想要把房間收拾一下,我沒有想偷拿你的東西,真的!」
蕭玉祁根本就沒有睡著。
他只是在試探,這個古怪的女人,究竟是敵是友。
很明顯,她對他,沒有殺心。
緊繃的弦,緩緩鬆開。
蕭玉祁從脖子上,扯下來一塊玉佩。
往蘇見月這邊一拋。
蘇見月下意識地接住。
「酬勞。」
沉甸甸的玉佩落在掌心。
蘇見月低頭去看。
古樸瑩潤的玉質,色澤碧綠,種水純正,晶瑩透亮,堪稱極品。
按照現在的市場價估算,這一塊玉,掌心大小,不管是質地還是色澤,都完美得無可挑剔,起碼在百萬以上。
蘇見月驚掉了下巴。
「這……!」
太貴重了!
她本來還打算,趁著他睡著,偷偷報警的。
這樣一來,她怎麼好意思撥打110?
「嫌少?」
男人低沉著語氣,語調卻稀鬆平常,仿佛在說什麼不值錢的玩意兒。
「待寡……在下傷好之後,再奉厚禮,答謝姑娘。」
一聲「不少」,生生地卡在蘇見月的喉嚨里,愣是說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