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少游又開始蛄蛹。
肚子裡懷揣著這麼個大秘密,陸少游真的快要憋死了。
但大哥警告過他,讓他回來後別亂說。
且女孩子的名聲特別重要,他得給宋棠留一條後路。
蛄蛹了好一會兒,他還是紅著臉說道,「不知道。」
「反正棠棠特別心疼大哥,都心疼哭了。」
「哎呦……」
陸首長摸著下巴,笑得合不攏嘴。
陸守疆討好地對妻子說,「棠棠現在肯定不嫌棄小晏這臭小子了,我看用不了多久,我們就得準備他倆的婚事了!」
林荷今晚也沒真的嫌棄丈夫。
再加上她現在心情好,沒再跟他生氣,而是笑著說了句,「我就說吧,我跟棠棠有緣,她肯定是我兒媳婦!」
陸煜清冷的黑眸中,快速閃過一抹痛意。
她因為心疼大哥,都哭了……
他真的好羨慕大哥。
不過,大哥那麼好,他值得!
陸首長樂呵了會兒,忽地冷下臉,頗為嚴肅地對著陸守疆說道,「顧秉鈞這媳婦兒,可不是個省油的燈。」
「以後你別老跟他一起喝酒,能疏遠就儘量疏遠!更別守著他胡說八道!」
「還有你,阿荷。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無。你以後上班,也都防備著點兒顧家那媳婦兒。」
「我看她啊,不僅眼高於頂,還心術不正,小心被她算計了!」
林荷點頭。
她和夏芝沒什麼利益衝突,她覺得哪怕兩人以後不怎麼來往,夏芝大概率不會算計她。
不過,她知道陸首長說這話,是為她好,她肯定會聽。
「顧家那女兒,我看著也不是個省油的燈。」
陸首長重重嘆息了一聲,「棠棠和她都在文工團,以後也得多防著她點兒才是!」
「那個顧夢晚,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!」
陸少游知道不少內幕,忍不住對著家人吐槽,「趙帥他表姐,在文工團宣傳科上班。」
「我聽趙帥說,棠棠進入文工團後,顧夢晚和她的小團體總是針對她。」
「昨天顧夢晚的小團體,陷害棠棠的好朋友阮清歡是小偷,她們還讓李隊長開除阮清歡!」
「幸好棠棠聰明,每一次都狠狠地打了她們的臉,要是別人被她們針對,指不定得被她們害成啥樣呢!」
「我看啊,顧夢晚就是嫉妒棠棠!」
「顧夢晚典型的樣樣通、樣樣松,自己不行,還總想找別人麻煩,這種人最噁心了!」
陸首長、陸守疆等人表情凝重。
他們自然能猜到,顧夢晚等人針對棠棠,與陸今晏也有關係。
顧夢晚真的太自以為是了,她覺得她和陸今晏才是一對,而現在,陸今晏在追求宋棠,她不會針對宋棠才怪!
男人啊,有時候也是禍水!
「都怪小晏那臭小子!」
陸首長忍不住嫌棄了他一句,「因為他,棠棠受了那麼多委屈,以後他要是敢對棠棠不好,我打斷他的腿!」
陸少游點頭。
棠棠是他的好朋友,要是大哥敢欺負她,爺爺揍大哥的時候,他肯定要給爺爺遞棍子!
想到阮清歡,尤其是想到宋棠跟他說,阮清歡對他印象挺好的,陸少游忍不住又紅著臉扭成了麻花。
「爺爺、爸、媽,我可能……我可能也快要處對象了。」
「反正……反正要是她答應我了,我就結婚!」
陸少遊說完,就頂著一張大紅臉,一溜煙地跑到了樓上。
陸首長等人都特別震驚。
震驚過後,大家又開始樂。
陸首長指了下樓梯的方向,「臭小子挺能耐啊,不聲不響,竟然要處對象了!」
「也不知道臭小子惦記上的,是哪家的姑娘。」
林荷笑。
知子莫若母。
方才小兒子提到那個叫阮清歡的姑娘的時候,臉都快紅成熟透的柿子了,他惦記上的,肯定是那個叫阮清歡的姑娘。
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。
阮清歡能跟棠棠做好朋友,她人品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。
她有種很強烈的預感,小兒子可能會比他兩個哥哥早成家呢!
見妻子笑得這麼燦爛,陸守疆忍不住問了句,「你知道臭小子喜歡誰?」
林荷更是笑彎了腰,「你沒注意最近都是小晏送棠棠,小游還天天往文工團那邊跑?」
「她喜歡的姑娘,肯定是在文工團上班。」
「反正你也不用急,小游這性子,憋不住事,只怕用不了幾天,他就把小姑娘領來咱們家吃飯了。」
「到那個時候,你可別板著臉,把我未來兒媳婦給嚇跑了!」
陸守疆忍不住抬手碰了下自己的臉。
他才不會板著臉嚇唬未來兒媳婦呢,萬一嚇到了兒媳婦,妻子要跟他分房睡怎麼辦?
「小煜,你大哥和小游都快要處對象了,你年齡也不小了,你也多上點兒緊!」
樂呵了一會兒後,陸首長忍不住又催促了二孫子幾句。
說實話,大哥、三弟都遇到了真心喜愛的姑娘,陸煜特別羨慕他們。
可他就算羨慕,也不會隨便找個姑娘結婚。
他現在,真的很難喜歡別的姑娘。
若隨便找個人將就,那是對自己、對那個姑娘不負責任。
他寧願一生孤單,也不會將就。
他壓下眼底的苦澀與落寞,許久,還是頗為固執地說道,「我只想好好搞科研,不會結婚!」
說完這話,他就抬腳,快步往樓上走去。
「哎……」
二孫子只想跟科研事業結婚,陸首長很著急。
但想到他可能是對宋清窈失望太重,還沒從那段情傷中走出來,他覺得不能對二孫子逼得太緊,也沒再說什麼。
人生那麼長,天底下好姑娘也不少,他相信二孫子總會遇到與他靈魂契合的姑娘。
夜深人靜,陸守疆夫妻回房後,陸首長也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他輕輕摩挲著一張黑白照片。
照片中的人,顯然是他早已去世的妻子——溫喬。
看著照片中,溫喬依舊年輕鮮活的容顏,陸首長止不住一點點紅了眼眶。
「阿喬,告訴你一個好消息。」
「不對,是兩個好消息。」
「小晏那臭小子,追女孩有大進展了,棠棠今晚竟然心疼他了。」
「我看啊,他倆用不了多久,就會處對象了。」
「小游那臭小子,也有了喜歡的姑娘。咱們的孫兒們啊,陸續都要成家了。」
「對,阿喬,我今天還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糖葫蘆。」
「可惜啊,你在的時候,咱們沒條件,我都……我都沒給你買過幾次糖葫蘆。」
「算了,不說那些喪氣的話,我幫你嘗嘗這糖葫蘆味道怎麼樣。」
陸首長咬了顆山楂。
山楂上的糖很多,粘牙,他其實不明白為什麼老伴喜歡吃糖葫蘆。
但老伴去世後,他還是習慣性地隔三岔五,就買一串糖葫蘆。
他與老伴年少相知,相攜相伴走了近四十年。
只是,人在一起的時候,都盼著能白頭偕老,可真正能一起到老的,沒幾對。
老伴年輕時吃了太多苦,不到六十歲,就沒了。
那個時候,他的職位已經特別高,別說他當時才剛剛六十歲,就算七老八十,也不用退下來。
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退了下來。
他當時,其實想著跟老伴一起走。
老伴知道他對她感情太深,就怕他做傻事,所以,她走前,留給他最後的話就是,讓他要替她看著孫子們成家。
讓她替他看遍這大好河山,看看那盛世,否則,她就不在奈何橋邊等他了。
所以,他沒去找她。
前幾年,他帶著她的照片,去了好多好多地方,看過大漠孤煙,也看過長河落日……
現在,他又回到首都,看著兒孫們幸福美滿,他心裡也歡喜。
就是,會特別想她……
看著手中的照片,陸首長眼圈紅了又紅,許久,他才囁嚅著說道,「阿喬,這糖葫蘆真好吃,要是你能陪我一起吃就好了……」
——
李春蘭把偷項鍊的事上報後,周團長也當眾狠狠地批評了陳甜。
他還在會上點了謝詩婷、馮瑩瑩的名,嚴厲告誡鄭馳,也必須得給她倆處分。
因為周團長點名批評了她們,這周顧夢晚的小團體,倒是難得消停了幾天,沒再公然針對宋棠、阮清歡。
宋棠這周也特別忙。
馬上就是中秋文藝匯演了,排練力度加強,她還得準備下周女兒國國王的面試,報社編輯還總催她交稿子,她晚上都沒怎麼有跟陸今晏約會的時間。
不過,每天下午下班後,她都會幫他抹藥。
周六下午,兩人一起回家後,她還是像往常一樣,去他房間幫他抹藥。
今天陸少游約著阮清歡去看電影了。
陸煜、林荷最近都加班。
陸守疆肯定等著接到妻子後再回家,陸首長則是在胡同頭上跟幾位老友下棋,宋從戎夫妻也沒回來,她去給陸今晏上藥,不用擔心被人看到。
走進院子,她剛要跟著陸今晏一起去陸家,高見川、顧時序竟過來了。
有他倆在,她現在肯定沒法過去給陸今晏上藥。
跟他倆打過招呼後,她就去了一旁看書,等著一會兒他倆離開後,她再去給他上藥。
顧時序、高見川跟著陸今晏去了他樓上書房。
幾乎是剛進門,高見川就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折在一起的信紙,「申請報告我寫好了,找團長你簽字。」
陸今晏眸色倏地冷了下來。
他整個人更是陰沉得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洞。
高見川,這是寫好了他與宋棠的結婚報告,找他簽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