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瑩瑩說話這麼難聽,李春蘭臉色不太好看。
宋棠進文工團之前,她也聽說過關於她的一些事。
她是宋軍長剛從鄉下找回來的親生女兒。
宋南星處處針對她,造了她不少黃謠。
李春蘭正直、眼裡容不下沙子,真的很討厭宋南星隨便造女生黃謠的那種行為。
現在聽到馮瑩瑩又開始造宋棠的黃謠,她自然覺得厭煩。
她沒有瞧不起鄉下人的意思。
可宋棠是宋軍長、秦醫生的親生女兒,她自己也是才華橫溢,她怎麼可能看得上鄉下那些喜歡鑽玉米的二流子?
只是這次去鄉下演出的十幾位同事,都一口咬定是宋棠無視組織、紀律,私自離隊,宋棠若不能給出合理的說法,哪怕她願意相信宋棠,若姜梅等人把這件事鬧大了,宋棠也得吃虧!
她沒看馮瑩瑩,而是擔憂地望著宋棠,「小宋,姜副隊長、程副隊長都說你不配合演出、私自離隊,他們找不到你,才會把你扔在了鄉下。這件事你怎麼說?」
「李隊長,我沒私自離隊。」
宋棠直接把那處警察局給她開具的證明展現在了李春蘭面前。
「18號那晚,姜副隊通知我第二天早晨出發,結果當天晚上,他們就離開了。」
「我那晚一直在招待所,沒有私自離隊,更沒有無視組織、紀律。」
「倒是特別巧,那晚我差點兒被鄉下的幾個二流子殺害,有人救了我,我才保住了一條命。」
「這是那邊的警察局開的證明,我那晚的確遇到了危險。」
「那幾個二流子也承認,是有人收買了他們,想要我性命!」
「因為指使他們的人做了偽裝,他們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。」
「但為什麼那麼巧,剛好有人想殺了我,姜副隊卻故意把我一個人扔在了招待所?」
宋棠的視線,凌厲地刺在姜梅臉上,「姜副隊,我想問你一句,雇兇殺我的那人,是不是你的同夥?」
姜梅白了臉。
她的確知道那晚秦城會對宋棠動手。
但想到她並不是秦城的同夥,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了。
她倨傲、憎惡地看著宋棠,「明明是你不服從管理,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,你怎麼還有臉污衊我害你?」
「李隊長,咱們舞蹈隊不能留這種行為極其不檢點、沒有絲毫團隊協作精神的人!」
李春蘭沒立馬說話。
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宋棠給她的那份證明。
那份證明上面寫的很清楚,宋棠那晚在招待所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。
若不是陸今晏出手相救,還替她挨了一鐮刀,她已經被割斷了脖子慘死。
李春蘭沒親眼看到那一幕,但看著那張信紙上的文字,她依舊為宋棠捏了一把冷汗。
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演出,宋棠不可能傻到四處亂跑,她也不是不服從組織管理的那種刺兒頭。
可姜梅、程千山、顧夢晚、甚至合唱隊同行的幾位隊員,都一口咬定規定的離開的時間,就是18號晚上,他們沒找到違反紀律的宋棠,才會沒等她就離開。
姜梅表面上占理,且李春蘭權力有限,她根本就無法處罰姜梅。
她只能以後多注意,再去鄉下慰問演出的時候,若姜梅帶隊,她得把名單再過一遍,不讓宋棠跟著一塊過去。
她真的特別討厭姜梅、顧夢晚等人拉幫結派的行為。
她也覺得,舞蹈隊選人,不僅要看重實力,更要看重那人的品質,寧缺毋濫。
只是,姜梅在舞蹈隊待了許多年,深受上面的領導器重,顧夢晚背景強大,她再不喜歡她們,也無法讓她們離開舞蹈隊。
聽到馮瑩瑩等人還在編排宋棠在鄉下亂來,她疲憊地按了下太陽穴後,冷厲呵止,「行了!」
「這張證明上寫的很清楚,小宋那晚在招待所。」
「你們是否故意針對小宋,我沒有確鑿的證據,但小宋沒有不服從組織管理、隨便離隊,你們也別再故意針對她!」
宋棠沒死、沒殘,甚至都沒受傷,馮瑩瑩等人特別不甘心。
可她手上拿著當地縣城的警察局開的證明,她們也很難讓李春蘭或者周團長處罰她。
且她們對李春蘭或多或少還有些敬畏,見她有心護著宋棠,她們哪怕特別不甘心,也沒敢繼續鬧。
反正,她們以後有的是機會讓宋棠為她的不要臉付出代價!
宋棠也知道,這次參加慰問演出的人,都站在姜梅那一邊。
她無法讓姜梅為這件事受到處分。
但,她有後招。
姜梅作為那本年代文小說的主角團之一,有好幾條感情線。
八年前,她作為知青下鄉的時候,跟那邊民兵隊的大隊長何軍有過感情糾葛。
那時候,何軍已經結婚,他的妻子,還為他生下了一個三歲的女兒。
也是因為那段感情糾葛,姜梅被推倒、流產,永遠地失去了生育能力。
姜梅進入文工團後,又收穫了好幾位舔狗。
合唱隊的副隊長程千山,是對她最死心塌地的那一位。
所以,這一次,程千山才會堅定地站在姜梅身旁,一口咬定她宋棠不服從組織管理、私自離隊。
程千山今年三十五歲,已經結婚多年,有兒有女。
她看那本年代文的時候,哪怕作者多次在文中說,程千山與家裡的母老虎沒有共同語言,姜梅才是他一生摯愛,她依舊覺得姜梅與程千山的這條感情線特別噁心。
如果出軌的男人,與小三的愛情值得被歌頌,那麼婚姻的存在,豈不是一場笑話?
她今天來文工團之前做的那件事,就是匿名給程千山的妻子——張青寫了一封信。
陸今晏幫著她把那封信放到了程家大門裡面。
她知道,張青深愛程千山,她說他出軌,張青未必會信。
但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,張青肯定會去查。
而她告訴張青,程千山的書房,有他親手為姜梅畫的一幅畫,畫上還有一些曖昧的文字,張青肯定會發現更多,對那對狗男女深惡痛絕。
以張青的性格,絕不會讓這對狗男女好過!
「程千山、姜梅,你倆這對姦夫淫婦,給我滾出來!」
張青來得比宋棠預料中的更快。
他們剛從李春蘭的辦公室走出來,張青就快步衝上來,死死地揪住了姜梅的頭髮。
在程千山心中,姜梅是他的靈感繆斯、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神,他怎麼受得了她被家裡的母老虎這麼欺負!
他忍不住對著張青暴喝,「張青,你發什麼瘋?!快放開姜副隊長!」
張青沒放開姜梅。
她揚起另一隻手,狠狠地將程千山那張依舊年輕英俊的臉打歪!
男人出軌,不只是小三的錯,渣男、小三都該打!
張青太愛自己的丈夫。
剛收到那封信的時候,她覺得是有人惡作劇。
可那封信上說的一些事,太過逼真,她心裡莫名不安,還是去了程千山的書房。
她希望信上的一切,都是假的。
誰知,她竟真的在程千山書桌的抽屜裡面,找到了一幅畫。
畫上的女人她一眼就認出,是文工團舞蹈隊的姜梅。
而畫上還寫著四個字。
卿卿吾愛。
張青覺得好笑又諷刺。
她和程千山是自由戀愛結的婚。
他倆情意正濃的時候,他說過,她是他此生摯愛。
沒想到結婚十年,他的摯愛,變成了姜梅。
她還從抽屜里,找到了姜梅寫給程千山的信。
姜梅信中的文字,字裡行間都帶著對張青的輕蔑,而她會如此瞧不上張青,是因為程千山處處貶低、嫌惡張青。
張青還發現了一封程千山尚未寫完的回信。
他在信中說,張青就是個愚蠢、自私、市儈的潑婦。
他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,都痛不欲生。
他看到她就覺得噁心。
唯有跟姜梅在一起,他才能覺得快樂,這個世界上,也只有姜梅能真正懂她。
看著程千山信上的文字,張青最開始痛不欲生,後來又覺得可悲可笑。
她曾經,也是溫婉動人的姑娘。
可下鄉的時候,程千山這位文藝青年,性子太過軟弱,多次被人欺侮。
她努力變得潑辣、處處為他出頭,他才不再被人欺負。
那個時候,他用力抱著她,說永不辜負。
沒想到他變心後,她的潑辣,竟成了他厭惡她的理由。
他說她噁心……
實際上真正噁心的人是他!
她來之前,問過兒女的意見,他們都願意跟著她。
她張青拿得起放得下,她也相信,她一個人也能為兒女撐起一片晴空,讓他們過得很好。
但她跟程千山離婚之前,必須先撕爛這對渣男賤女噁心的臉!
「張青,你瘋了是不是?」
程千山被張青打懵了。
張青性格潑辣,對他卻是百依百順。
他是真不敢想,愛他勝過性命的她,竟然會出手打他!
張青沒瘋。
但打程千山,她心裡很暢快。
她反手又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!
姜梅性子清高、冷傲,當著這麼多同事被人撕頭髮,她丟不起這個人!
她用力從張青手中拽出自己的頭髮,又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女神模樣。
她說的話,也驕傲、擲地有聲,「張姐,我與程副隊長只是普通同事關係,你憑什麼如此污衊我?」
「普通同事關係?」
張青直接將姜梅送給程千山的小褲砸在了地上。
「送有婦之夫你穿過的內褲,這就是你說的普通同事關係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