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說德旺的名字,容姣姣立刻激動了,開口道:「快,叫他進來!」
莫不是已經找到趙婆子了?
德旺膽戰心驚地進來之後,便跪在地上,眼神都不敢去看容姣姣,生怕自己露餡了。
這才開口道:「姑娘,我們已經找到趙婆子的屍體了……」
容姣姣一愣:「屍體?她死了?」
德旺道:「對!她不知怎麼,自己掉進河裡淹死了,順著河水衝到城外去,叫漁民撈著了,才找了這許久都沒有線索。」
容姣姣皺眉道:「原來是這樣!這老刁奴死得好!她活著終究是個禍患,對了,這事兒父親那邊知道嗎?」
德旺:「主君那邊還不知!」
容姣姣鬆了一口氣,眼底浮現出了喜悅:「行,你先退下吧,這是賞你的!」
說著。
她將一錠銀子,丟給了德旺。
德旺千恩萬謝地下去了。
他離開了之後,辰星擔憂地道:「三姑娘,主君早晚是會知道趙婆子死了的。」
「先前大姑娘說,若是趙婆子真的死了,主君會殺您,這……」
容姣姣沉著臉道:「不必擔心,你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了!」
說著,她吩咐了幾句。
冬日裡天黑得早,且大齊素來有守歲的習慣,是以府上的主子都沒休息,在等著子時到來。
臨近子時的時候。
兩碗燕窩放在了容姣姣跟前,她在裡頭倒了毒藥,帶著便往王氏的院子去。
到了院外,她倒也不急著進去。
而是先將去給王氏取回茶水的文婆子,在院外給攔了下來,母親這個時辰,常常會叫文婆子去換茶水。
文婆子有些意外:「三姑娘,您攔著老奴,是有什麼吩咐?」
容姣姣將一碗燕窩遞給她:「你送去倚梅苑給大姐姐吧,就說今日大年夜,母親叫你送去的。」
「你送完了,便趕緊回來,莫要停留,母親還等著你伺候呢!茶水先放一放,等回來再帶進去。」
她的人送東西過去,容枝枝不一定會用,但是母親的人送過去,容枝枝想來是會吃的。
她那個姐姐,從小到大,可是做夢都希望得到母親的關愛呢。
以前討好的母親的可憐樣子,叫她都覺得可笑,今日自己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了。
文婆子:「啊?這……可要與夫人說一說?」
容姣姣:「不必說了,母親素來對姐姐頗有成見,只是我想著家和萬事興,想暗中如此說和一番。」
「文嬤嬤你若是與母親說了,母親不同意,豈不是節外生枝?你放心,母親那邊我幫你尋個藉口的。」
文婆子:「這……」
她覺得三姑娘說得也有道理,想了想感嘆道:「三姑娘到底是長大了,您能這般想也是極好的!」
其實在文婆子看來,一個家族的所有人,就是應當勠力同心,兄弟姐妹互相扶持才對。
天天窩裡鬥,對所有人都不是什麼好事。
容姣姣聽著這話,心裡也是煩文婆子得很,面上卻是半點不露聲色,笑著道:「那就勞煩文嬤嬤了!」
支開了文婆子,容姣姣才進了王氏的院子。
王氏見著女兒過來,驚了一下:「姣姣,你的傷都還沒好,不宜過多走動啊……」
容姣姣移動得確實十分艱難。
可她知道這事兒不能拖,她只能速戰速決。
她笑著道:「話是這麼說,可是守歲,女兒還是想與母親在一起,與您私下說些體己話,這屋子裡頭怎麼這樣涼……」
王氏一聽,忙是叫人把門關上,讓奴才們都退下,只留下了辰星伺候行動不便的容姣姣。
倒也奇怪地道:「按理說,文婆子取茶水,應當回來了啊!」
容姣姣笑道:「女兒有個小驚喜想給母親,讓她過去幫著取了。」
王氏聽完便笑了:「原來如此!你啊,當真是母親的小棉襖,還知道為母親準備驚喜呢,母親生了你,當真是母親的福氣!」
只是她們母女不知道,在門關上之後。
容太傅便沉著臉過來了,他身後還跟著容枝枝,文婆子這會兒已經被捆了,嘴裡還堵著布條。
那些奴才們剛要見禮。
容太傅一抬手,眾人都不敢出聲,管家進來,便將他們都一一堵了嘴,控制了起來。
屋內。
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容姣姣,將燕窩放到了王氏的跟前。
甜甜地笑著,開口道:「母親,這是女兒叫廚房給您燉的燕窩,您快用了吧!」
在容枝枝回了府上之後,王氏在吃用方面,便十分小心,生怕自己為人所害。
王氏倒不是覺得容枝枝會害自己,她是真心覺得容枝枝克自己,對方這個掃把星在家裡,或許會影響了不長眼的奴才來害她。
所以容姣姣沒想過直接在王氏的飯菜里下毒,而是冒險親自送過來。
便是想叫王氏沒有戒心地服下。
果然,她親自帶來的東西,王氏一點疑心都沒有,便直接端起來用。
還誇讚容姣姣有孝心:「這冬日裡,喝這一口熱的,著實是叫人的心都暖了起來!」
只是王氏用完,又與容姣姣說了許久的閒話,忽然覺得腹部一陣絞痛,渾身沒了力氣。
接著發現自己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,捂著自己的喉嚨,只覺得氣血翻滾,冷不防地有些懷疑容姣姣,但她並不敢這樣想!
卻不想容姣姣這會兒竟然看著她,眼淚直掉:「母親,對不起,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……」
「父親說了,除非趙婆子將你供出來,不然兇手肯定就是我,父親要為了祖母殺了我。」
「現在趙婆子已經死了,父親早晚是會知道的!若是那樣,我的死期就不遠了。」
「母親,您已經活到這把年紀了,您也夠本了。我還年輕,我還能有很美好的未來!」
「您替我去死吧,您放心,我一定會給您燒很多很多紙錢的……」
說著,她還從自己的袖中,掏出了一封信,放在了桌面上:「這是我模仿您的筆跡寫的遺書!」
「謀害祖母的事情,您就替我認了吧,父親見著您畏罪自殺了,便不會再查我了!」
王氏難以置信地看著她,艱難地想說話,卻出了不聲。
容姣姣竟然要殺她?
她最愛的女兒,為了活命,要殺了自己?
容姣姣也是心虛,不敢再去看她。
只低聲道:「母親,這毒藥十分厲害,說是旻國來的奇毒,中毒之後一炷香便渾身無力,說不出話,不多時就會身亡。」
「您不用吃很長時間的苦,忍一忍就過去了。」
「對了,我讓辰星用您的名義,去廚房取了兩碗燕窩,說是您要的,叫她代為取走。」
「有一碗燕窩,我讓文婆子送去大姐姐那邊了,容枝枝一會兒也會陪著您一起死的。」
「您不是一直最討厭她了嗎?我讓她給母親您陪葬好不好?先前也是您出的主意,叫我毒死了她,好占了她的婚事!」
「女兒一向是最聽您的話了……」
「還有文嬤嬤,您放心,她把燕窩送去之後,我便已經安排了人,在她回來的路上,將她推入湖水中淹死,如此便死無對證了。」
她之所以叫文婆婆送完,便趕緊走,就是要趕在容枝枝毒發之前,殺死文婆子。
「文婆子伺候您一向很是盡心,我也叫她一併陪著您去了……」
王氏算是聽明白了,容姣姣不僅想叫自己死,還想一石二鳥,除掉了容枝枝,一併嫁禍給自己!
「其實女兒也知道,我這個計劃有不少漏洞,會將一些嫌疑引到我身上,但是母親,有了這封遺書,這些漏洞便也都補上了!」
說著這些話,容姣姣哭得肝腸寸斷!
「母親,女兒其實是捨不得您的,女兒真的捨不得您,這世上最愛女兒的就是您了!」
「可是女兒真的沒有辦法了,女兒不想死啊!您會理解我的是嗎,母親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