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連忙跳起來:「相父,萬萬不可!這個朝堂可以沒有國舅一家,但絕不能沒有相父您!」
一個整日覬覦自己權力的舅舅,和相父這個一心為自己國士,作為帝王,他能不知道怎麼選?
沈硯書淡聲道:「陛下這般說,臣就放心了,那臣明日便代陛下宣旨。」
所謂疏不間親。
沈硯書從前覺得,太后到底是陛下的生母,對方想選什麼兒媳婦,他是不便干預的。
可如今,謝國舅竟是算計到自己身上,他們不想叫自己順心,那謝家也別想順心了!
少帝高興壞了:「好好好!」
他如今覺得,自己真是世上最幸福的皇帝的,事業與愛情都如此美滿,皇考真是給他挑了一個好相父!
……
容府。
翌日一早。
釋空大師便坐上了蒲團,在容枝枝備好的法事場地,為容老太君誦經超度。
此刻容家人也都跪著,跟著一起誦經。
待超度完了。
釋空大師忽然臉色一變,伸出手掐指一算,神色也凝重起來,眼神落到了王氏和容姣姣的身上。
見著他這般模樣,容太傅忙是問道:「大師,可是發生何事了?」
王氏和容姣姣也有些心慌。
因為容老太君的事,她們一個參與了謀害,一個幫著遮掩,今日二人一起跪在這裡,本就都十分心虛。
哪裡還經得起釋空大師看?
釋空大師開口道:「太傅可先叫僕人們退下,老衲有些話要說,不便叫太多人知曉。」
容太傅立刻依言而做。
接著,釋空大師直言道:「這兩位身上,有容老太君之死的因果。」
容姣姣本就心虛,聽完這話,嚇得腿一軟,險些直接跪坐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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虧得王氏悄悄攙扶了她一把,才沒當場露餡。
王氏怒道:「你這老和尚,胡說八道什麼?是不是容枝枝請你來陷害我們的?」
容太傅呵斥了王氏一句:「休得無禮!」
他哪裡會不知道釋空大師的名聲?釋空大師一輩子在世人眼裡都是得道高僧。
已是這把年紀了,依舊一貧如洗,名利富貴一樣都不圖,容枝枝有什麼本事收買了他幫著說謊話?
他接著看向釋空大師:「大師,您確定嗎?」
釋空大師沉眸道:「出家人不打誑語,只是到底是誰所為,老衲還不能確認。」
「老衲不便參與太多人世因果,此事容太傅自己判斷、查證便是。」
容太傅的臉色,凝重至極。
而釋空大師也起身道:「既然為老太君超度的事情已經了結,老衲也不便多留,先離開了。」
容太傅道:「老夫送您出去。」
釋空大師:「太傅客氣了,阿彌陀佛。」
他們出門去,容枝枝自然也去送了。
回來之後。
容世澤還是一臉懵,怒問容枝枝:「當真是你收買了大師嗎?你便是怨怪母親和姣姣,也不能這樣栽贓她們吧?」
容姣姣也是哭著道:「父親,一定是姐姐陷害我們的,我與母親什麼都沒做過,那可是我的祖母,我們怎麼會狠心下這樣的手?」
這回是容太傅開的口:「夠了!枝枝沒有這個本事收買釋空大師,也沒人有這個本事!」
容姣姣:「那一定是姐姐用了什麼手段,騙了釋空大師……」
容枝枝:「那你不妨說說,是什麼手段?你看到我用手段了?你要指控我,自然要拿出證據,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?」
容姣姣咬牙道:「我也沒有整日裡跟著你,我怎會知曉,你用了什麼手段?」
容枝枝輕嗤:「哦?那就是瞎編了?」
容姣姣激動地道:「可那釋空大師難道就不是瞎編嗎?他有半分證據嗎?」
王氏這會兒也是如夢初醒,忙是開口道:「是啊,夫君,那釋空大師半分證據都沒有,總不能只憑他一句話,就定了我們的罪吧?」
容枝枝道:「這般看來,是要人證物證了!母親,你身邊的趙婆子,似乎已經失蹤許久了,她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?」
王氏臉一白:「你胡言亂語什麼?趙婆子能知道什麼?她不過就是府上的一個逃奴罷了!」
容枝枝:「她好端端的為什麼逃了?父親,不如將趙婆子抓回來問問,您說呢?」
王氏心亂如麻,這段時日她一直沒能抓到趙婆子。
本就害怕得很,生怕那賤奴在外頭說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,眼下聽容枝枝這般一說,她更是心慌了。
難不成那刁奴了落到容枝枝手上,與容枝枝說了什麼?
便忙是道:「一個趙婆子的話,怎麼足以取信?夫君,先前詩會的事情,便是趙婆子慫恿我做的。」
「那件事情之後,我便覺得這個狗奴才別有用心,將她留在我身邊,怕是只會出餿主意害我。」
「於是我便想,不如將她處置了好了,誰知道這老刁奴先一步跑了。」
「她的話,可是一句都不能信啊!」
容枝枝早就知道,王氏會這樣說。
她輕聲道:「父親,能不能信,將人找到,問問再說,萬一她手裡有證據呢,您說是不是?」
朝夕聽著有些迷糊,那趙婆子手裡是沒證據的啊。
她一開始本以為,姑娘是打算先借釋空大師的口,再將趙婆子帶出來說明真相,可眼下,她全然看不懂了。
姑娘到底在想什麼?
容枝枝自是不會用這樣淺薄的手段,父親未必會相信趙婆子的一面之詞,而釋空大師的話,到底也不算證據。
自己若真的眼下就拎著趙婆子來,只會叫父親確定,是自己要陷害王氏和容姣姣!
果然。
容太傅沉著臉,問了容枝枝一句:「趙婆子在你手上?是她與你說了什麼?」
容枝枝一臉詫異:「父親怎麼這樣說?若趙婆子真的在女兒手上,還說了這些話,女兒不是早就將她帶回來,指控母親和三妹妹了?」
「女兒只是覺得,您可以下令找找這個人,她素來是母親身邊最得用的人,忽然就不見了,或許她知道點什麼。」
容太傅聽完這話,面色才緩和幾分,只是心中還是有些懷疑。
王氏也勉強鬆了一口氣。
只要她在容太傅之前,找到了趙婆子,將人滅口,這事兒便沒下文了。
容太傅下令道:「傳我的命令,立刻將趙婆子抓回來。」
話音落下。
容太傅冷冽的眼神,在王氏和容姣姣的身上看了看。
最後道:「將近日裡伺候夫人的文婆子,還有三姑娘身邊的繁星一併抓起來,嚴刑拷問!」
文婆子嚇壞了,忙是道:「主君,老奴什麼也不知道啊!」
繁星也是哭著道:「三姑娘救奴婢……」
可王氏和容姣姣這會兒自身難保,哪裡能救誰?
容姣姣看著繁星道:「繁星,你不用擔心,父親只是審審你罷了,我什麼都沒做,你誠實一些,如實說便是了!」
繁星對上容姣姣的眼神,猛地一顫,她父親的名字,便叫汪誠實!
眼看兩人被拖下去。
容太傅深沉的眸光,落到了容枝枝的身上,看得容枝枝心頭一跳。
但只是一瞬,他就收回了眼神,沒有多說什麼。
容枝枝心知,父親還是對自己起了疑心,無妨,她早就料到了,父親畢竟不是蠢輩。而她,要的就是父親的疑心!
……
乾王府。
姬無蘅幾日下來,依舊是吃了就吐,已是不成人樣了。
這會兒姬無偃進來,一臉猶猶豫豫的樣子。
姬無蘅詫異地看他一眼:「怎麼?有心事?」
姬無偃實在不知該不該說,他覺得這事兒,實在是不妥。
最後還是嘆氣道:「是你的事!母親打算進宮了,求太后姨母,將容家大姑娘賜給你做妾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