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當日國舅夫人與公孫氏說了容枝枝或許克她的話,公孫氏已是好長一段時日,沒能睡個好覺。
便是自己的小兒媳陳氏安慰了自己許多次,她心內也是難安。
是以今日便撇下了小兒媳,一人偷偷出門來了。
那算命的瞎子,閉著眼問了一句:「老夫人是哪裡人士,如今年歲多少?」
公孫氏忙是說了。
瞎子掐指算了算,便是面色一肅,道:「老夫人,大凶!您要算的這個人,命星帶煞,與您的命星衝撞,是你死我活之相。」
「而她命格雖然極差,但是命硬,是以危險的是老夫人您。」
公孫氏一聽這話,臉就白了:「果真如此嗎?可有什麼辦法能解?老身是有銀子的……」
她算命也不止一回兩回,自然也是知曉,有的算命先生、得道高人,都是有一套解法的。
算命的瞎子搖搖頭,道:「沒有!此等命格,怕是再有本事的人也解不了,在下是沒有這個本事的,不如老夫人再去問問別人?」
「既然沒有幫上老夫人,今日這一卦便當是我送給老夫人的,這銀子老夫人也可以拿走。」
聽他說銀子可以取走。
公孫氏的臉色更是難看了,若是對方說出一些嚇人的話,哄著她出更多的錢,她許是會懷疑,對方這是不是騙自己錢的。
可對方連錢都不要,那便證明,容枝枝是真的克自己了?
公孫氏是個實在人。
聽算命先生這樣一說,便真的將銀子拿走了:「既然這樣,那老身先走了。」
算命先生:「……」
按理說,這等有錢人家的夫人,不該在意這點銀子才是啊。
不過,他眼下任務已經完成了,可以回去交差了。
暗處。
流雲皺眉,上回謝夫人在琳琅閣見老夫人的事情,有些人瞧見了,不克便被傳入了相爺耳中。
但二人私下聊了什麼,暫且不得而知,也不好去逼問老夫人。
相爺擔心老夫人犯糊塗,便遣了自己這段時日盯著老夫人,本是一直沒瞧見動靜,他就以為沒事了。
可今日見老夫人又有了異常舉動……
眼看那算命的瞎子,只給老夫人算了一卦之後,便開始收攤了。
流雲心裡存疑,遣了自己的下屬去跟著老夫人,接著便到了那攤子前,一屁股坐下:「算命!」
那算命先生道:「公子,我今日收攤了。」
流雲面色冷然:「這才什麼時辰,你就收攤?」
算命先生知道來者不善,心裡有點兒慌張,但還是強笑道:「公子,我想什麼時候收攤,似乎是我的自由!」
流雲拿出自己的長劍,放在了對方的攤子上:「是嗎?可我若是不准你收攤呢?」
算命先生麵皮一抽,尷尬地道:「公子,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,您為難我做什麼呢?」
流云:「我看你一點都不普通,你掐指一算都知道,誰克誰,那你有沒有順道算過,你自己今日有一大劫,或許會死在我手上?」
算命先生正在收攤的手一僵,東西落了地,砸出一聲響,他的腿也開始哆嗦起來。
既是這般,流雲豈會還不知道他有問題?
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:「跟我走一趟吧!」
帶著那算命先生,剛到了相府。
他的下屬便來稟報:「流雲大人,老夫人去了容府!」
流雲臉色一變:「壞了!相爺呢?」
黃管家了解始末之後,臉色也難看了下來:「相爺上朝去了,我這就遣人去一趟宮裡,相爺下朝之後,便立刻與他稟報消息。」
這事兒是真麻煩,若是換了一個人,他們還能去阻攔一番。
但是偏偏那個人是老夫人,是相爺的親生母親,他們哪裡敢不敬?
流雲黑著臉拎著那個算命先生:「相爺回來之前,我先將他審問明白!」
……
容府。
今日天剛亮不久,沈硯書便遣人,送了許多禮物過來給容枝枝,王氏好奇地去看了看,接著眼底都是輕蔑。
容枝枝接到這些禮物的時候,也是啼笑皆非。
只因沈硯書送來的,都是些反季節的禮物,比如夏日裡製作衣裙才會用的輕薄錦緞、更適合夏日佩戴的首飾、團扇等一應物件。
朝夕一臉奇怪地道:「姑娘,您說相爺送這些東西來做什麼?難不成您昨日與問他,對反季節的禮物如何看,他誤以為您想收一些夏日用的物件,這才……」
容枝枝笑著搖頭:「應當不是如此,他或許是知道,我想送扇子給他了。」
當日與謝敏君在店鋪裡頭發生了衝突,沈硯書在京城眼線應當不少,或許已經有人告訴他,自己買了一把扇子。
他也猜到自己想送扇子給他了。
「他想來是怕我送夏日才出手的禮尷尬,便特意也送了這些,如此我將扇子拿給他,心內自也沒什麼隱憂了。」
朝夕明白過來:「這樣啊……相爺考慮問題,當真是周全,不過也虧得是姑娘您有這份玲瓏心思,尋常人怕是還領會不了相爺這份心意呢。」
比如自己,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笨蛋。
主僕正說著話。
玉嬤嬤進來道:「姑娘,昨夜我們的人,帶著趙婆子見著了張彪。趙婆子確認了夫人真的要殺她,已是心如死灰,一早便傳了消息過來,說是想見您。」
容枝枝滿意一笑,如此看來,自己查的事情,終於要有結果了。
她正要起身出門去。
便聽得門房來稟,說是公孫氏來了,想見她。
公孫氏是沈硯書的母親,自然是不能不見,容枝枝聞言,便親自出門去迎。
到了前院,便瞧見公孫氏與王氏已在一處寒暄。
兩人說了幾句,見著她過來見禮,公孫氏便對王氏道:「夫人,老身有些話,想與縣主說,不知……」
王氏雖然算不得聰明,可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。
便是起身笑道:「那你們聊,我去叫人備些茶水。」
王氏走了之後,公孫氏上下打量了容枝枝幾眼,不得不說,容枝枝的確是長了一張天上有,地下無的好相貌。
公孫氏單刀直入:「縣主,老身今日前來,實則是有句話想與你說。」
容枝枝看出公孫氏的眼神,並無多少善意,有的只是打量。
便淡淡道:「老夫人請講。」
公孫氏喝了一口茶,這才道:「其實老身覺得,你一介和離之身,與我兒並不相配,你覺得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