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雙眼眸宛若鷹隼一般,冰冷,漠然,閃爍著無盡的危險,讓人不寒而慄。
宋明伊被嚇了一大跳,直愣愣地看著他:「你……你醒了?」
陸慎行的雙眼睜著,眼珠子卻沒有任何轉動。
宋明伊小心地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腕,身體狀況依舊很糟,現在能睜開眼睛應該是剛才她針灸的刺激。
她鼓起勇氣,將掌心覆蓋在他的眼眸上。
男人的睫毛掃過她的掌心,帶來微癢的觸感。
陸慎行緩緩地閉上眼睛。
宋明伊長鬆了一口氣,就想要將男人的手臂拉開。
沒成功。
反倒是折騰得自己一身汗。
被迫趴在陌生男人的懷裡,宋明伊很不自在。
原本她以為自己怎麼都睡不著,沒想到很快就睡著了。
她做了一個夢,夢到五年前的那一夜。
漆黑的房間裡,她被一個男人禁錮著纖腰,肆意的疼愛著。
她痛的承受不住,哭泣著求饒,換來的卻是男人更加的瘋狂。
他炙熱的粗重呼吸就在耳邊:「寶貝兒,我會負責。」
叩叩——
敲門的聲音不斷響起來,宋明伊睜開眼睛,一大片的蜜色胸膛在她眼前驟然放大,再往上是男人性感的喉結,跟精緻的下巴。
意識到自己竟然睡在男人懷裡之後,宋明伊立即從床上跳下來,她心裡很是懊惱。
她什麼時候警戒心這麼差了?
「少夫人,您起來了嗎?」傭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。
「起來了。請稍等。」宋明伊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,拉開房門,就看到陸夫人帶著傭人以及昨晚見過的醫生站在房間門口。
「媽。」
宋明伊低頭問好。
陸夫人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,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。
醫生先為陸慎行做了檢查,說道:「大少的情況還算穩定,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。」
陸夫人面色一緩,向醫生道謝:「有勞醫生了。」
「您太客氣了。」醫生說著就從醫藥箱裡拿出幾瓶輸液瓶。
宋明伊掃了一眼輸液瓶上的字體,下意識開口:「等一下。」
她一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。
陸夫人蹙著眉頭:「怎麼了?」
「我只是想說,掛上點滴之後,給大少擦洗身體就沒有那麼方便了。」
「那你以後就起早一些,在謝醫生來之前給慎行擦洗身體。」
宋明伊應了一聲,看到傭人將熱水端過來,主動擰了熱毛巾給陸慎行拭擦。
床上的男人即使昏迷了許久,但是在陸家人精心的照顧下,依舊有一副完美的身軀,足以讓任何女人臉紅心跳。
宋明伊腦海里莫名地又浮現出,昨天晚上被陸慎行扣在懷裡的感覺,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讓她跟五年前那個奪走她純真的男人聯繫在一起。
「大少奶奶按摩的手法很標準。」
聽到謝醫生的話,宋明伊這才反應過來,她在下意識地幫陸慎行做按摩。
她抬起頭,淡淡說道:「我在網上查過,昏迷不醒的病人需要多按摩,多刺激,就在嫁進來之前專門找了老中醫學習了一套按摩手法。」
謝醫生十分贊同:「大少整天臥床,多按摩的確有好處,而且大少奶奶這一套按摩手法可不好學,想必是花了大精力學習的。」
陸夫人臉上的神情也明顯緩和了許多:「你有心了。」
……
吃過午飯之後,宋明伊去了花園散步,她轉了一圈,準備回去的時候就聽到了遠處傳來撲通一聲,像是有什麼被扔進了水裡。
宋明伊猶豫了一下,快步走過去,開滿荷花的湖水裡有一個小腦袋在沉浮,很快就淹沒進湖水裡。
宋明伊來不及多想,轉身跳進湖水裡。
「少奶奶!」小敏嚇得驚呼一聲。
宋明伊很快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從湖水裡走出來。
「是小少爺!」小敏震驚不已。
即使在監獄裡關了五年,她也聽說過陸氏財神爺,陸慎行的私生子,那可是陸家千億家產的繼承人,陸家金光閃閃的小太子。
可,現在卻被人扔進了湖水裡還差點淹死,更糟糕的是現在還在她的懷裡。
什麼叫燙手山芋?
大概就是懷裡這個小東西了。
宋明伊怎麼都沒想到,她竟然救了這麼一個大麻煩。
只是,總不能將人再扔進湖水裡。
宋明伊深吸了一口氣,讓小傢伙趴在她的雙腿上,用力的拍著他的後背,見小敏還在一旁愣著,吩咐:「趕緊去叫人。」
小敏回過神來,慌慌張地跑去了,一邊跑還一邊大喊:「救命啊!快來救小少爺啊!」
「咳咳……嘔……」
小傢伙吐出了一口水,臉色也變得好看了許多,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,緩緩地睜開。
「媽媽……」
這道虛弱軟糯的聲音直直撞進宋明伊的心底,讓她不由想起那兩個自從生下來就再也沒有見過的孩子。
宋明伊看著小包子蒼白虛弱的模樣,下意識就想安慰他,就在她指尖即將碰到那一張肥嘟嘟的小臉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。
下一秒,孩子就從她的懷裡被搶走。
宋明伊本能地想要將孩子搶回來,還好最後一秒,她的理智回籠。
這不是她的孩子。
「媽媽……」
即使被人抱在懷裡,小傢伙也執著地伸長手臂,瞪大一雙眼睛看著她,無聲地喚著她。
只是他太虛弱了,聲音細弱蚊蠅,那一群焦急的人根本就沒有聽到,就抱著他匆匆去找醫生了。
宋明伊隨便換了一件衣服,就被帶到陸夫人面前。
「宋明伊,到底怎麼回事兒?」
「我吃過午飯在花園裡遛彎的時候,就看到一個小孩掉進了湖水裡,就將他救了起來。」
宋明伊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,想到剛才小奶包望著她的眼神,忍不住說道:「剛才將孩子救起來的時候,我檢查過他的狀況,他脖頸的地方有些傷痕,應該是被人打暈了。」
宋明伊知道作為沖喜新娘嫁進來的她,應該明哲保身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但是,她還是衝動了。
她可以對任何人視而不見,唯獨沒有辦法對這麼大的孩子漠不關心。
陸夫人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意外,只是在瞬間變得悲傷。
喃喃說道:「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次了。下毒、車禍、走丟、落水,這是不肯給以墨任何活路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