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地,沈靳南跟謝佳心的關係越來越好了,對付明珠越來越疏遠了。
付明珠原本也察覺到了,心頭悶悶的,可是母親身體不好,時常希望她結婚。
付明珠就想著,可能是她太忙忽略了沈靳南,她想只要他跟沈靳南結婚了,兩人每天朝夕相處,感情一定會好起來的。
可很多事情,都證明付明珠痴心妄想了。
她學著謝佳心的樣子給沈靳南送去湯,可沈靳南說太難喝了,以後別送了。
謝佳心還安慰沈靳南,「靳南哥,你別這樣說明珠姐,她第一次煲湯肯定是有點欠缺的,你別要求那麼高。」
沈靳南說:「根本就不是那塊料。」
付明珠聽了,藏起了被鍋燙出幾顆水泡的手。
她是沒有做飯天賦,但是她努力了,可她的努力只換來一句貶低。
她知道沈靳南喜歡那類溫柔甜美的小女人,就按著謝佳心的甜美風格來打扮。
結果沈靳南皺著眉說:「明珠,你不是溫柔的女人,別做照壺畫瓢的事情,沒意思。」
付明珠被嫌棄了個徹徹底底。
有時她有酒局,喝多了,希望沈靳南來接她。
沈靳南也只是說,他忙,走不開。
沈靳南有什麼事,付明珠都是拋下一切去幫他處理,可付明珠有事找沈靳南,他都說他忙,推脫。
他也不願讓外人誤會他們的關係。
每次一起出去,沈靳南都離她遠遠的,生怕別人議論他們。
付母問他,打算何時跟她結婚。
沈靳南也像是被為難了,有些臉色不好地說,等公司上市吧。
沒想到公司上市了,沈靳南也沒有實現諾言。
付明珠後來就覺得,或許她於沈靳南而言,只是一個備胎踏板而已。
所以在沈靳南沒來參加她準備的慶祝會時,付明珠從心裡上就放下了。
她不願要了。
不要這個總是忽略她感受,講話難聽的男人。
不要這個跟謝佳心曖昧不清的男人了。
聽完付明珠說的以前,沈清越搖搖頭,嘆了一口氣,「自卑的男人不能要啊。」
「啊?」付明珠沒聽懂。
沈清越抬手扣了她的腦門一下,「沒聽懂麼?我是說,靳南太自卑了,而你又太好,所以他要通過打壓貶低你來獲取他的尊嚴。」
「是這樣麼?」付明珠撓撓腦門,她的戀愛經驗太少了,自己也不太懂。
沈清越「嗯」了一聲,看著她,「反正你很好,不用自省。」
「沈醫生,你人也很好,你從不挑剔別人的缺點,相反還總是鼓勵我,誇獎我,讚美我。」
「因為你值得。」沈清越坐在沙發另一側,側臉望著她,姿態懶洋洋的。
付明珠想問問他,他真的喜歡她嗎?
可是又覺得那樣問太直白了,看著他的臉說:「那你呢?沈醫生,你這些年又是怎麼樣的?」
沈清越絕俊的臉看著她,輕聲道:「明珠,你好像困了,你在這睡一會吧。」
「沒事,我還能聽。」付明珠強撐著睡衣,想聽他講。
沈清越笑了笑,還真的跟她講起了他的事情,「年輕的時候,一直過得挺順利的,成績好,家人又寵愛,我以為我家人都很愛我……」
「直到我二十多歲,老爺子想讓我進入沈家集團擔任總經理,我才知道,原來兄弟之間也會有仇恨。」
聽到這,付明珠已經閉上了眼睛,似乎已經睡著了。
但沈清越沒停下來,接著講下去,「那天早上,我吃完早餐想出發去集團,我二哥拍著我的肩膀,讓我好好努力。」
「他親自送我到別墅門口,看著我上車離開。」
「然後……」他的眼神暗了暗,「我就在路上發生了連環車禍……」
剎車失靈。
他在南環北路撞上幾輛轎車,整輛車都翻了,他雙腿被卡在車裡,人倒吊著,汽油不斷從車裡漏出來,他精神恍惚,昏昏欲絕。
就在他想閉上眼睛的時候,有一道柔軟的聲音在耳邊喊他,「你還好嗎?」
沈清越迷迷糊糊睜開眼,看到一個頭上淌著血的女人。
她也是車禍受害者之一,付明珠。
車禍發生時,她在前面幾輛車,因此受的傷沒有那麼嚴重,也不該說不嚴重,或許她是受了內臟的傷,但還沒提現出來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這是沈清越看見她,說的第一句話,要不是他剎車失靈,就不會造成這起車禍了。
付明珠頭上還流著血,卻不顧安危趴在車外對他說:「先生,你的車正在漏油,你最好是趕緊出來,否則很可能會爆炸。」
「我的腿被卡住了……」沈清越無力回答,他的精神狀態也很不好,也許今天,他就會死在這裡。
而弄壞他車剎車的人,正是他二哥。
二哥希望他死。
這個念頭盤踞在沈清越頭頂,讓他悲痛又悲哀。
可付明珠忽然爬了進來,淌著血的臉到了眼前,兩人距離特別近,他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絨毛。
沈清越問:「你怎麼還爬進來了?」
「我看看你腿卡在哪裡了。」她抬手去摸他的腿,可手一往上伸,身子就會貼在沈清越臉上。
她的腹部悶住了他的臉,她低聲道:「抱歉,我得這樣伸手才能摸到你的腿。」
「沒關係。」沈清越回答,本來他還挺悲傷的,被付明珠這麼一弄,反倒沒那麼難過了。
付明珠在他腿邊摸了一會,低下頭看他,「先生,你的腿其實沒什麼事,可以出來的,就是要解開安全帶,你準備好,將雙手頂在地上,我幫你解開安全帶,你可能會摔下來,要小心點。」
沈清越渾渾噩噩,只回了一句,「我沒力氣撐住自己。」
他內臟估計都受傷了,整個人虛軟無力,根本沒辦法撐住自己。
付明珠想了想,「那你把頭放在我腿上吧,我解開安全帶後,你摔在我腿上可能會好一點。」
「這不太好意思吧?」沈清越是個紳士,他做不到這樣。
可付明珠說:「現在我們不分男女,只有生死。」
沈清越震住了,像是被鼓舞到了,精神恢復了許多,挪了一下身子,將腦袋靠在她腿上,「好了。」
付明珠去解安全帶,可安全帶也卡住了,她解了半天都解不開,急得她滿頭大汗。
另一邊了,沈清越頭向下,靜靜看著她,他只覺得他看到了一個很特別的天使,她不怕血,不怕難,很有勇氣,很善良。
這時,汽油味越來越重了。
沈清越轉動疲憊的眼,看到汽車的汽油已經流淌到了眼前,汽車很可能馬上就要爆炸了!
沈清越說:「不要解了,汽車快爆炸了,你快走吧。」
付明珠沒有放棄,用眼睛在車內掃了一圈,看到一把小刀,拿起來割安全帶。
沈清越很擔憂她,不斷催促道:「不要弄了,你快走……」
「閉嘴!」付明珠有些煩了,讓他別說話,用盡全力去割那條安全帶。
汽油已經逐漸燃起火焰了。
那團火焰映照在沈清越眼裡,讓他也心焦了起來,「已經起火了,你快走。」
「馬上就好了。」付明珠咬著牙堅持。
終於,安全帶斷了,沈清越趴地往下墜,整個人的重量倒在付明珠腿上。
她悶哼了一聲。
沈清越道:「抱歉。」
「沒事!」她咬牙,扔開小刀爬出車輛,又把沈清越拽了出來。
可能是看到了她眼裡的狠勁,沈清越忽然也不想死了,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跟著付明珠爬出來。
她攙扶起他的身子,跑了幾步,身後的汽車爆炸了……
再然後,消防員們趕到了。
沈清越跟付明珠抱在一起,雙雙昏迷了。
沈清越再次醒來時,已經是幾天後了,他被搶救了幾天,從ICU里醒過來。
沈老爺子跟沈二哥都坐在他面前,一見他醒來,沈二哥就撲過來抱住他,「清越,你沒事就好了!爸跟我都擔心死了。」
看到沈二哥這麼熱情的樣子,沈清越是一點都溫暖不起來了。
沈二哥是集團當家人,但老爺子寵的是他,怪不得二哥怕他去集團了,可能是怕大權旁落吧。
但老爺子年事已高,沈清越沒在老爺子面前提及此事。
他們是親兄弟,若他們發生相殘,老爺子只怕身子會撐不住。
而此刻的沈清越只關心,那個女孩哪去了?
他能說話後,坐著輪椅去向護士打聽了一下,護士說,那個女孩撞傷了腦袋,被家人接去國外治療了。
沈清越想去找她,可是他的腿走不了路,他想,還是等他的腿好了,再去找她吧……
於是他每天在醫院裡聯繫康復。
半年後,他終於能重新站起來了,他打聽到女孩也出院回國了,在深城讀大學。
他跑去找她,卻見到她跟沈靳南在一塊。
她滿心歡喜地對沈靳南說:「沈靳南,我把你被頂替獎學金名額搶回來了,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呀?」
沈靳南當時的臉白白的,像是在悲傷中,聽到她的話後,眼中有了幾分神采,「謝謝。」
「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飯呢?」
「嗯。」
沈靳南答應了,然後她挽上了他的手,他也沒拒絕,兩人一起離開了。
沈清越這才知道。
原來她喜歡的人是他。
這個叫沈靳南的人,似乎跟他長得有幾分相似呢。
怪不得她會那麼熱心幫他了,因為他,長得像她的男朋友……
*
次日。
付明珠醒來,人在沈清越的辦公室里,身上蓋著一條薄毯,仔細聞一下,上面還殘留著沈清越的味道。
昨晚,她在這兒睡著了?
伸了個懶腰出去,母親那邊的問診已經結束了,新藥也開過來了,她正在做理療,精神頭不錯。
似乎有沈醫生在,她什麼都不用愁了,事情都有人幫她做好,不用她去操勞。
就連家裡的管家來看望付母,都稱讚沈清越是個好男人。
午間付明珠在用電腦工作,沈清越送了報告單過來,對付明珠說:「明珠,你出來一下。」
付母管家等人見沈清越喊付明珠出去,都裝作沒看見偷偷的笑。
付明珠莫名就有種談戀愛的害羞感。
可實際,他們兩沒有談戀愛呀。
兩人走出去,付明珠問:「沈醫生,有事嗎?」
「現在有空嗎?陪我去個地方吧?」沈清越看著她開口。
付明珠被他盯著,莫名有點臉熱,點了點頭,「可以的,公司有宴臣看著,沒什麼問題。」
於是兩人出發,沈清越還是像之前一樣,每次都會先替她扣好安全帶,再啟動轎車。
他帶她到了一間婚紗店。
付明珠都呆了,「沈醫生,你帶我來婚紗店做什麼?」
「我們要結婚了,當然是來買一身婚紗呀。」沈清越笑著開口。
也是,要舉辦婚禮,婚紗必然需要的,本來她只想隨便買一套,現在沈醫生帶她來了,那就買吧。
兩人走進去,沈清越長得好看,店員的員工看見他,臉都紅了。
「沈先生!」婚紗店的店長得知他來了,趕緊從樓上跑下來,匆匆到了付明珠跟沈清越跟前。
沈清越俯視她:「我訂的那套婚紗到了嗎?」
「到了。」店長趕緊迎他們去展示間。
沈清越訂的婚紗就擺在台子中央,層層疊疊的婚紗鋪在地面上,美得如夢如幻。
付明珠第一眼看就被吸引了,目光久久落在裙身上,「這套婚紗好漂亮啊。」
「肯定適合你。」沈清越笑了,讓她去試穿。
就這樣,付明珠在試衣間裡穿上了婚紗。
羽蝶款絨毛簇擁在她挺拔白皙的直角肩上,既突出了身材,又保暖。
「好舒服呀。」付明珠覺得這套渾身好舒服。
「那當然了,這可是義大利重工款,而且沈醫生怕付小姐被凍著,還特意讓設計師做成了冬天款,這可以難倒了設計師,當然價格也比輕薄款翻了一倍不止。」給她整理裙擺的員工說。
付明珠愣了愣,有些驚訝,「這是特意定製的保暖重工款?」
「對。」
確實,市面上很少看到絨款婚紗,大概是不好製作,所以冬天的新娘大多是穿披肩。
可這麼精美的定製款渾身,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做出來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