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芊進屋以後。
抱著小黑,自覺地坐在靠近們的沙發上,等著老太太發話。
顧鈺鳶一進來,看她乖巧的樣子,瞬間氣消了一大半。
「挺漂亮的小姑娘,平時乖乖巧巧的不好嘛,天天上躥下跳跟個猴似的。」
老太太沒控制住嘴。
還是吐槽了一句。
墨芊手裡搓著扳指,沒理會顧鈺鳶的教訓,轉而問道,「幸好你爺爺沒留給你什麼值錢東西,快拿出來給我看看。」
顧鈺鳶,「?」
顧斯年:......
扳指里發出陣陣抖動,對墨芊表達著嚴肅抗議。
顧鈺鳶疑惑地看著墨芊,「你怎麼知道我爺爺沒留給我值錢的東西?」
「要是值錢,不早沒了。」
墨芊隨口回答。
顧鈺鳶反應過來了。
要是值錢,怕是在顧家衰命開始的那一天,就保不住了。
老太太磨了磨後槽牙。
想訓這熊孩子兩句,可是又無從下嘴。
在那兒醞釀了半天,最後只能嘆口氣,去翻開自己的衣櫥,從裡面拿出了布藝的小文件袋。
墨芊眼睛睜得大大的,眼巴巴地盯著顧鈺鳶手裡的東西。
而她扳指里的顧斯年也不抗議了。
跟著眼巴巴地看著孫女手裡的東西。
顧鈺鳶打開文件袋。
從裡面抽出一張顏色老舊泛黃的紙片子。
她動手展開那張紙,由於過於老舊,紙上都在往下掉渣。
顧斯年抻著脖子往外看。
由於他在扳指里,視線範圍有局限,所以看東西很費力。
沒想到,他還沒看到紙上的字時。
就忽然一片黑暗籠罩過來。
他只來得及看到最後一瞬間,那黑黑的帶著毛髮的爪子......
接著就啥也看不著了。
顧斯年急得亂轉,「哎,玄孫女,放你高爺爺我出來,讓我見見我孫女!」
「你自己給的記不住?你回憶回憶吧,免得腦子不用變傻了。」
墨芊聽到了顧斯年的抗議。
可她沒有收回小黑的爪子,縱容它擋在顧斯年眼前。
誰讓這個小老頭,不記得當年賣了哪塊地,不記得柳剎到底是什麼人,不記得柳剎都在哪裡出沒。
反正就是一問三不知,該記的沒記住,不該記得嘮嘮叨叨沒完。
顧斯年被墨芊拒絕。
氣鼓鼓地坐在扳指里,兩眼望「黑天」。
在外面拿著紙片子準備遞給墨芊的顧鈺鳶怔了怔。
她左右看看,身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,「你在跟誰說話?」
要是以前,老太太一定會教訓墨芊,讓她不要自言自語犯傻。
可現在,老太太只會懷疑,自己身邊真的有人,不,有......髒東西......
墨芊探著頭看顧鈺鳶手裡的紙片。
隨口回了句,「你爺爺。」
顧鈺鳶,「......」
天殺的,真不該相信這個丫頭嘴裡的胡話!
老太太氣得血壓上頭。
她趕緊把紙片遞給墨芊,自己去抽屜里拿出血壓儀,趕緊給自己測了個血壓。
要是高了,老太太決定自己就不再跟墨芊說話了。
得哪天血壓控制住了,再來找她談。
免得出師未捷身先死,說不了兩句把命搭!
墨芊拿著那張破破爛爛的黃色巴掌大紙片,眉頭擠出來一個川字。
她在這邊看著。
顧老太太在那邊量血壓。
老太太測完,發現血壓只是微微偏高了一點,這次鬆了口氣,把血壓儀收起來,再走回來跟墨芊戰鬥。
她剛站到墨芊面前。
就見小丫頭把紙片遞了回來。
顧鈺鳶一愣,問道,「這麼快,看出門道了?」
墨芊無辜地抬起頭,幽幽吐出三個字,「不認識。」
顧鈺鳶,「......」
咻——
她感覺到腦子裡有一股強壓沖了上來......
......
顧鈺鳶這輩子脾氣沒好過。
但在今天,在她喊了墨芊來談話的今天,她找回了丟失七十幾年的溫柔......
老太太撫著額頭,坐到墨芊對面。
手裡顫巍巍地拿著那張破碎紙片。
有一刻,她甚至覺著,自己的心就跟這紙片子似的,碎的稀里嘩啦的......
顧鈺鳶接過那張紙片。
上面的字確實有點難度。
畢竟百年前的東西,還是繁體字的形式。
這是一張地契。
紙上三個大字,新契紙。
顧鈺鳶把上面關鍵內容念給墨芊,在聽到這是地契的時候,墨芊眼睛已經亮了。
墨芊從未跟顧鈺鳶說過。
她在找顧家的一塊送給別人的土地。
顧鈺鳶念完,講起當年爺爺交給她時候的事。
「我爺爺去世前,有些老年痴呆,記不清東西。他死前幾天,腦子更加混沌,連我爸都不認識,就拿著這張地契天天呵呵傻笑,說這是給我家改命的。」
「爺爺死後,我爸拿到地契,還當成寶,結果後來找人一查,發現是張仿製品。我那時候小,不懂,我爸把它丟給我了,說我爺爺留給我的,我真信了,就保存了幾十年。」
「後來想明白了,但既然留了那麼久,也就沒捨得扔。前段時間,我收拾東西,發現了這張地契,回想起來,爺爺當時說的,給顧家改命,不知道這跟顧家現在的情況,有沒有關係。」
顧鈺鳶把那張仿製地契又遞了回來。
墨芊此時有些發愣。
這地方,讓顧斯年找了兩年了,沒找到。
難道,現在它就要自己蹦出來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