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,皇上下旨將姬貴妃和楚逸做成人彘,放在自己宮中,每日從早到晚地唾罵二人。
除此之外,他還下令將背叛他的大臣全部斬首抄家,誅其九族。
由於這些大臣都是貪官污吏,所以江昱並沒有不忍。他帶兵抄了那些人的家,家當充公,府邸查封,只不過他還是心軟,沒有將家眷和奴僕抓起來,而是將他們都放了。
而公孫胥則回到了家中,跟爹娘的關係緩和了許多。
江歲歡每天都帶著糕糕去太醫院,一路上咳嗽的越來越多,她甚至親眼看到了有人當街吐血。
那人毫無徵兆地吐血,隨後就倒了下來,一動不動了。
白梨驚呼一聲,「啊,那個人!」
江歲歡捂住糕糕的眼睛,冷靜道:「把帘子放下來。」
白梨立馬放下了帘子,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,他們習武之人見慣了血淋淋的場面,可是看到一個好端端的人分明沒有受傷,卻突然吐血身亡,還是有些心情複雜。
六麓自我安慰道:「沒事的,如今京城許多醫館藥鋪都有主子的藥方子,大部分人喝了藥湯,都不會再染上時疫,像這種當街吐血的人只是少數。」
「噗!」馬車外響起吐血聲,鮮血噴到了馬車的帘子上,純白的帘子背後多了無數血點子。
六麓尖叫一聲,急忙往角落躲去。
八方沉痛地說道:「雖然京城大部分的人都喝了預防的藥,可得病的人並不在少數,時間一長,吐血的人會越來越多的。」
江歲歡閉上眼睛,八方說得沒錯,若是不快點找到治療時疫的辦法,這些得病的人都會死去。
到那時,京城堪比人間地獄。
她已經很努力地想辦法了,這幾天白天在太醫院,晚上在實驗室,每天只睡兩個時辰,可想出來的藥方子卻總是不對。
她能夠意識到,藥方子裡缺了一味關鍵的藥材,可她幾乎把太醫院裡的藥全都試了一遍,全都不是。
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過後,她想起了那隻王八,她先是在實驗室里找了很久,那王八還真的像是憑空消失一般,怎麼都找不到。
後來她離開實驗室,想用意念將王八拿出來,卻也不管用。
江歲歡不禁覺得很奇怪,往常她想從實驗室拿東西,只要用意念一想,那東西就會出現在手上。
可是現在,就算她滿腦子都是那隻王八,也沒辦法將它從實驗室拿出來。
無奈之下,她只好放棄尋找,老老實實地繼續想其他辦法。
白梨等人看見江歲歡閉上眼睛,非常有默契地安靜了下來,他們知道此時的江歲歡比任何人壓力都要大,不敢再給她增添壓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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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知這時,馬車忽然停了下來,車裡的幾人晃了晃,精神一下子緊張起來。
六麓探頭出去看,「元九,怎麼回事?」
元九回過頭,肅聲道:「有人攔車。」
「我去看看。」六麓跳了下來,走到車前一看,發現地上跪著一個不惑之年的婦人,懷中摟著一個少年。
少年臉色慘白,閉著眼睛地躺在婦人懷裡,嘴角還有一絲血跡,不知還有沒有氣息。
婦人滿臉淚水地哀求道:「江大夫,求求您救救我兒吧,只要您能治好他的病,我給您當牛做馬都行啊!」
她一邊說著,一邊往地上磕頭,「江大夫,求求您了,我給您磕頭了!」
六麓連忙上前攔住她,「你怎麼知道我家小姐是誰?」
她哭著說道:「我曾經見到江大夫從這輛馬車上走下來,所以今日我特地在這裡等著,就是希望江大夫能夠救我兒一命!」
「你兒子得了時疫?」六麓問道。
婦人捂著嘴咳嗽了幾聲,抽泣道:「是啊,我們一家人都得了時疫,前幾日只是咳嗽,我去醫館求藥,那醫館的掌柜說忍一忍就好了,把我給轟了出來。」
「我聽信他的話回到家中,以為忍幾日就會好。可是今日一早,我兒突然開始吐血,然後就昏迷不醒,江大夫,求您救救他吧!」
六麓看著這一幕,忍不住覺得心酸,可是他知道,一旦吐血就沒救了。
他心有不忍地說道:「你兒已經吐血,怕是沒有救了,還是……準備後事吧。」
「不!」婦人悲痛地哀嚎一聲,膝蓋往前挪了挪,挪到了六麓的腳邊,「我聽說江大夫的醫術十分高明,求求這位公子讓她出來,親自看一看我兒。」
「或許我兒還有救,他昨日還是活蹦亂跳的,若是江大夫能治好他,我們母子倆給江大夫當牛做馬。」
「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,求求您了!」
這婦人的哭聲悲痛悽慘,聽得人心裡發酸,六麓不知該怎麼拒絕,又不敢打擾江歲歡,一時十分為難。
六麓的身後響起一道清冽的聲音,「你去的哪家醫館?」
他回過頭,看見江歲歡從馬車上走了下來,臉上有一絲若隱若現的怒氣,「哪家醫館的掌柜告訴你,忍一忍就好了?」
婦人哭得肩膀劇烈聳動,「是懸濟堂的掌柜,他說染上了咳嗽不用吃藥,回家忍上兩天就好了。」
「又是懸濟堂的掌柜。」江歲歡的臉色很不好看,「既然你們已經開始咳嗽,就必須吃了藥才能控制病情,他讓你回家忍一忍,分明是在糊弄你們。」
婦人一愣,傷心欲絕地說道:「一定是因為我沒什麼錢,他才不想給我治!」
江歲歡半蹲下來,把手放在她懷中少年的鼻子下面,道:「還有鼻息,我可以試著救一救,但是希望不大。」
何止不大,簡直是十分渺茫,但她見這婦人那麼痛苦,實在不忍心讓她失去希望。
「多謝江大夫!只要有一絲希望,我就不會放棄!」婦人感激地哭了出來,一邊咳嗽一邊磕頭,「您真的是活菩薩啊!」
江歲歡把她扶了起來,道:「別急著跟我道謝,我總不能在大街上救人,你先跟我去個地方。」
婦人用袖子擦去眼淚,「去哪?」
江歲歡沉下臉,「懸濟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