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鬧成這樣呢,哎。」李慈從人群後面走出來,皺著眉,搖頭說道:「世子進京賀壽這是好事,見了血可不吉利了,來人,趕緊送世子回驛館,請御醫前去給世子診治。」
他說完,又看向陸凌雪,低聲道:「世子妃這次回京,還沒去拜見太后、皇上,和皇后娘娘,就不要橫生枝節了。你父親和你兄長會趕去驛館見你。」
李慈一向不喜歡陸凌雪,不過他如今想要拉攏蘇力青,所以對陸凌雪有了幾分好顏色。
陸凌雪見蘇力青嘴裡的血跟噴泉似的,一直在狂噴,也怕他出事,趕緊帶著人抬著蘇力青急匆匆地走了。
「你們兩個沒事吧。」李慈看著二人走遠,轉身走到了裴琰和蘇禾面前,皺著眉說道:「你要教訓他也沒錯,畢竟是他冒犯在先。可是你下手也太重了!你本就是偷偷出府,違抗聖旨,如今把他打傷了,皇上那裡你要怎麼交代?真想被關上十年八年?」
「關著挺好,我們回去!」裴琰神色慵懶,淡然地掃了一眼李慈。
劉嬤嬤和小錦兒顫著雙腿過來,幫著蘇禾推輪椅。
「小祖宗,你既逃不掉,那就在公主府里好好呆著,別出來了。我聽張酒陸說了,牆角有狗洞,我以後日日去狗洞那裡看你。」劉嬤嬤抹著汗,心有餘悸地說道。
「好。」蘇禾也笑。
出了馬場,裴琰和蘇禾上了馬車,從窗子裡探出頭來與劉嬤嬤和小錦兒道別。荷園留了侍衛保護她們,一路上能護送這一老一少回去。
馬車緩緩啟動了,裴琰和蘇禾都長長地鬆了口氣。蘇禾彎下腰,一雙小手在小腿上不停地揉。
「好疼啊!我那彈簧安得太猛了,我得想法子改進一下。」
裴琰也在揉尾椎骨,可衣裳穿得多,他揉不到!
「我來吧。」蘇禾看出他的為難,挪過來,扶著他趴下,把他的衣袍往上掀起來,靈活地散開了他的褲帶,小手探了進去。
冷風吹進了絲綢里褲,裴琰被吹得渾身繃了繃。
「手~」他轉頭看她,無奈地說道。
她的手在亂來!
「大人,要是往尾椎骨上塗傷藥,那藥水亂流怎麼辦?」蘇禾撤回小手,眨巴著眼睛,猶豫中掏出了一瓶跌打藥。
「那就少塗一點。」裴琰擰了擰眉,這跌打藥裡面有幾味藥材很是刺激,抹在手上腿上,都會火辣辣地紅一大片,若真是亂流,流去不該流到的地方,他連喊疼都沒法子喊。
「嚇你的。」蘇禾笑著打開了藥瓶,往手心裡倒了點藥,雙手搓熱,輕輕地捂在他的尾椎骨上。
「只是在椅子上加個軟墊子還不夠,關鍵還是在彈簧上。」她回憶著椅子落下時的一幕,輕聲道:「你記得那個大燈籠怪嗎,它的木頭裡也裝了彈簧,可是那彈簧很柔軟,不像我做的這個。」
「那是鐵匠手藝好。」裴琰說道。
蘇禾想了半天,又道:「我還要在輪椅上裝上弩箭,射死那些小人。」
「人家有象兵,你是要弄個輪椅兵?」裴琰探過手,輕輕拉住了她的小手,低聲問道:「不用折騰,我的腿很快就能好。」
「大人用不上的話,我可以做出來賣掉。我覺得裝上假腿,不如坐輪椅舒服。癱都癱了,那就得癱得舒服一些。只要我能做出來,肯定賣得好,不知道多少腿腳不便的人喜歡我的輪椅。」
蘇禾給他揉完了藥,挽起褲腿,開始給自己的小腿抹藥。
「我來吧。」裴琰翻了個身,側靠在墊子上,輕輕地拉起她一雙纖細的小腿,溫熱的大掌順著她的小腿骨一寸一寸地往下揉。
「大人的手真有勁兒。」蘇禾笑眯眯地誇他。
裴琰哼了一聲,雙手更有勁了。
「大人,你發現沒,陸凌雪變化真大。你看她那胸,起碼大了兩倍。」蘇禾比劃了一下,說道:「是天天都吃黃豆燉豬蹄了嗎,這是怎麼長的。」
「沒看。」裴琰嘴角顫了顫,低低地說道。
「你怎麼不看呢?」蘇禾問道。
裴琰好笑地問道:「我一個大男人,光天化日之下,盯著人家女子的胸脯看,成何體統。」
「哦,天黑了可以看。」蘇禾促狹地說道。
「嗯,天黑了看,你給我看。」裴琰握緊了她的小腿肚子,把她往面前拉了拉。
蘇禾挪著屁股靠近他,說道:「你只能趴著看,好可憐。」
裴琰:……
不管遇到什麼倒霉事,蘇禾三言兩語玩笑之後,他便覺得不倒霉了,也能笑嘻嘻的了。
裴琰覺得這才是蘇禾最大的本事。
「大人,看不看好東西?現在就看。」蘇禾又往前湊了湊,仰著小臉看著他笑。
「看。」裴琰慢悠悠地點頭。
自家娘子的好東西,想看就看。
蘇禾小手探進衣裳里,搗鼓兩下,拿了個金燦燦的東西出來。
「什麼?」裴琰看著那兩頭尖尖的東西,錯愕地問道。她隨身帶的東西他大都知道,除了吃的,便是些小巧能用的小工具,這金錐子還是第一次見。
「馴象師的錐子,我剛順手牽羊拿了一個。」蘇禾說道:「下回,用這個錐蘇力青的屁股,讓他在我們面前發瘋!」
裴琰接過錐子,湊近鼻下聞了聞,擰眉道:「錐子是空心的,裡面有藥。」
蘇禾也湊近來聞了聞,皺著眉說道:「聞著辣辣的,想必不是好東西。這麼辣的東西扎進大象的皮肉里,難怪大象那樣痛苦。」
「那頭小象也可憐。」裴琰拿了塊帕子出來仔細包好金錐,然後拉開了車窗簾子,讓清風透進來,吹淡馬車廂里的藥氣。
這段時間天天聞藥氣,真是聞得夠夠的!
「大象小象都可憐,這蘇力青怎麼偏也姓蘇,真是晦氣。我要改姓徐,你以後就叫我徐禾兒。」蘇禾皺皺眉,厭惡地說道。
「蘇力是姓氏。」裴琰說道。
「那就更討厭了,把蘇字都弄髒了。」蘇禾拿起馬車一角的小水囊,往小水盆里倒了些水,雙手浸進去,仔細地洗掉手上的藥油。
裴琰在一邊看著她,實在忍不住,靠過去往她的小臉上親了親:「禾兒,以後隨我姓。」
「你的姓很好嗎?你的姓里還有個又髒又臭的老侯爺!我徐家才是最好的。」蘇禾揉了揉臉,斬釘截鐵地說道。
裴琰又親了親她,小聲道:「那我和你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