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姝懷疑可能聽錯了。不然光天化日之下,怎麼會被人打劫。
「你剛剛說什麼?」
秦姝清凌凌的黑眸,上下打量著身材壯碩,面部溝壑很深的中年女人。
女人正是阿苗的母親,洛西坡村里,出了名的悍婦——喬根妹。
喬根妹見秦姝長得一副狐媚子樣,身嬌體弱的,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。
她語氣惡劣道:「把你簍里的魚蝦都倒出來!」
秦姝冷笑一聲,嗓音冷冽:「憑什麼?」
喬根妹滿臉囂張,揚著下巴說:「這條小溪是我們洛西坡村的,不讓外人捕魚!」
秦姝笑了,笑意不達眼底。
眼前的女人,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!
家屬院的婦女孩子們,經常在這條小溪捉些魚蝦打牙祭。
如果不是在食堂聽人提起,這邊有條小溪,秦姝也不會過來。
她指著小溪的下游,那裡有幾個年輕男女,正在用漁網熱火朝天的捕魚。
「那邊也有人在捕魚,你怎麼不去找他們,看我一個人好欺負?」
被揭穿心思的喬根妹惱羞成怒,擼起袖子,大聲嚷嚷起來。
「趕緊把東西交出來,不然我可動手了。」
秦姝心道你還挺講禮貌,動手前知道打招呼。
她諷刺一笑,拎著竹簍繞過喬根妹,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。
「站住!」
喬根妹一把抓住秦姝的胳膊,目光垂涎地盯著竹簍里的魚蝦。
她舔了舔乾裂的唇,直接上手去搶,沒發現秦姝眼底瀰漫著一層寒冰。
在喬根妹的手碰到竹簍的瞬間,秦姝皓腕輕轉,用力拍在她胳膊上的穴位。
「啊——!」
一道悽厲的慘叫聲響起。
喬根妹的胳膊襲來一陣鑽心的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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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眼神驚悚地盯著秦姝,仿佛在看一個怪物。
「你對我做了什麼?!」
只是被輕輕碰了一下,她感覺整條胳膊都快要斷了。
秦姝拍了拍被攥出褶皺的衣袖,銳利眼神猶如利劍般刺向喬根妹。
對待這種欺軟怕硬的人,沒必要給好臉色看。
她紅唇勾起冰冷弧度,警告道:「再敢碰我,把你丟進小溪里!」
喬根妹被秦姝冰冷陰鷙的眼神,震懾在原地,表情憋屈又怨恨。
她以為秦姝看著身嬌體軟的,還以為是個軟柿子。
哪想到小姑娘表面柔弱,一點都不好欺負。
喬根妹很少這麼吃癟,滿心的不甘,忽然發現胳膊有了知覺,也不疼了!
她心底懼意散去,眼神兇狠地瞪著秦姝。
「小騷蹄子!敢嚇唬老娘,我非撕了你不可!」
喬根妹仗著人高馬大,朝秦姝衝過去,表情猙獰且兇狠。
在喬根妹伸出指甲縫裡滿是污垢的手時,秦姝從衣袖摸出一枚銀針,飛快扎在對方身上。
喬根妹猛地停在原地!
她雙眼上翻,盯著腦門上輕顫的銀針。
「啊啊啊!!」
疼痛驟然襲來,喬根妹發出殺豬般地尖叫:
「小賤人,你敢用針扎我!」
她想要把扎在腦門上的針拔下來,發現兩條胳膊酸沉,怎麼也抬不起來。
秦姝邁開纖細筆直的長腿,朝喬根妹走去,口吻嘲弄道:
「你可別說話了,張嘴就臭氣熏天的,不知道還以為你吃屎了!」
她之前警告這人不要惹她,否則把人丟進小溪里去。
秦姝說到做到,揪著一動不動的喬根妹後衣領,使出吃奶的勁把人拖到小溪邊。
「噗通!」
一米多深的小溪,濺起好高的水花。
秦姝手上捏著取下來的銀針,興致盎然地欣賞著,喬根妹人在水裡撲騰。
「下次欺負人,記得把眼睛擦亮一點,不然求饒的機會都沒有。」
喬根妹撲騰了好久,狼狽得像只落水狗一樣。
等她從水裡站起來,發現秦姝不見了,岸邊多了幾個人。
是之前在小溪下游,捕魚的那幾個年輕男女。
穿著白襯衣,軍綠色長褲的女人,幸災樂禍地看著水裡的喬根妹。
「你又想搶別人的勞動成果?今天吃癟了吧,活該!」
喬根妹紅了眼,怒罵道:「放你娘的狗臭屁!敢看老娘的笑話,回頭我扣你們公分!」
她男人是村裡的大隊長,整治這幫知青們再容易不過。
往日裡,還忌憚喬根妹的幾個知青,眼神嘲諷不屑地看著她。
女知青的眼神尤為怨恨,咬牙道:「你還不知道吧,新政策下來了,我們馬上就要返城了。」
剛背起竹簍的秦姝,聽到女知青的話,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不對啊!
前世,明年知青們才會返城。
這一世,返城的時間怎麼提前了。
幾個知青對喬根妹冷嘲熱諷一番後,轉身離開。
在路過秦姝的時候,之前嘲諷喬根妹的女知青停下來。
她上下打量著長相嬌媚,體態豐腴柔的秦姝,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:
「那個瘋婆娘最喜歡欺軟怕硬,以後見到她就要凶一點,否則被她盯上日子不好過。」
秦姝眼神詫異地看著女知青,勾人心弦的眼眸,浮現出直達眼底的笑意。
「知道了,謝謝。」
儘管她並不懼喬根妹,對於陌生人的好心提醒,還是很感激的。
女知青見她笑容甜軟,不禁看直了眼,脫口而出:「你長得真好看。」
秦姝表情登時愣住了,隨即嬌嫩臉龐泛起一抹誘人的緋紅。
她聽習慣了被人喊狐媚子,狐狸精,小騷蹄子。
很少有人這麼直白單純的誇她好看。
女知青見秦姝害羞了,又多說了幾句:「那個女人不是善茬,她家裡有個抱養的兒子,把人當成畜生使喚,非打即罵,還不給飯吃,你是沒看到那孩子渾身皮開肉綻的樣子,很可憐的。」
「避免被瘋婆娘盯上,你最近少來這裡,出門也最好有家人陪著。」
此時的秦姝不知道,女知青口中的孩子就是阿苗。
她再次真誠的跟女知青道謝,心事重重的回了營地。
知青返城的時間,竟然提前了。
這事明顯跟前世不同,讓秦姝心生不安。
她重生的時間不到一個月,什麼都沒有做,不可能發生所謂的蝴蝶效應。
心情混亂的秦姝沒心情做飯,簡單粗暴的煮了一鍋疙瘩湯後,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盯著一個地方陷入沉思。
因為太過認真,她連謝瀾之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。
謝瀾之回來時,看到秦姝一會懊惱,一會憂愁的表情,仿佛孩子一樣糾結可愛。
他刻意加重腳步,走到秦姝的身邊,彎身在她眼前晃了晃手。
「想什麼呢這麼糾結,是不是闖禍了?」
隨口打趣的話,不僅把秦姝瞬間拉回現實,還嚇得她渾身一激靈。
秦姝眼神凶惱地瞪著謝瀾之,剛準備出口懟人,倏然眼前一亮。
她拉著男人沾染塵土的衣袖,聲音急切地問:
「聽說知青要返城了,你知道這事嗎?」
謝瀾之原本溫和的斯文臉龐,浮現出一抹晦暗,沉聲問:「你就是在想這事?」
秦姝察覺出他周身的低氣壓,不明所以地點頭。
男人漆黑如點墨的眼眸,瞬間氤氳出涼薄寒意,讓人背脊發冷。
秦姝咽了咽口水,緊張地問:「不是,你生什麼氣啊,我就問一問,你不願意說算了。」
她站起身,跟釋放出危險氣息的男人擦身而過,準備逃離這逼仄的空間。
然而,秦姝剛邁出一步,就被謝瀾之握住了手腕。
「你很關心那個姓楊的知青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