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瀾之眼裡都是秦姝,分了心神,察覺身後空氣中襲來的危險時,已經來不及反擊。
後背襲來的衝擊力,造成他身體不穩的前傾。
謝瀾之及時穩住下盤,忍著左腿傳來的劇痛,轉身揮出一拳。
身後的人下蹲避開,來了極為陰損的一招。
——猴子偷桃!
「嘶——!」
謝瀾之薄唇發出粗重的倒吸冷氣聲。
他盯著偷襲他的大高個,冷如幽潭的眼眸情緒複雜。
似是不敢相信,有人用這樣專攻擊男人脆弱之地的陰招。
大高個趁著謝瀾之震驚之際,像頭蠻牛一樣,抱著他一起摔在地上。
「謝團,你輸了!」
氣喘吁吁的聲音,在謝瀾之的身下響起。
大高個記得謝瀾之身上有傷,在摔倒的瞬間,以自身為肉墊。
謝瀾之被氣笑了,忍著腿上的痛意,拍了拍緊鎖在腰上的胳膊。
他低聲呵斥:「鬆開!」
「你輸了。」大高個不僅不松,反而箍著更緊了。
謝瀾之看著衝過來的秦姝,語氣不耐道:「知道了,快鬆開!」
聽到他親口承認輸了。
大高個鬆開一雙鐵臂,攤平躺在地上。
他清澈喜悅的雙眼盯著天空,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。
謝瀾之身體靈活地站起來,秦姝已經衝到眼前。
「你是不是不想要腿了?」
她眸子裡的怒火,似是要將謝瀾之燃燒殆盡一般。
謝瀾之瞥了眼周圍看戲的人,聲音冷冽道:「抱歉,軍務緊急。」
秦姝察覺到那些士兵,燃燒著八卦之魂的灼熱視線。
她磨著牙,低聲道:「回去再跟你算帳!」
操場上的士兵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,腰細腿長的秦姝。
這就是謝團那年紀小,愛哭鼻子的媳婦?
長得跟洋娃娃一樣漂亮,又嬌又媚,碰她一下,說不定真的會哭了。
「嗷——!」
一道高昂的慘叫聲響起。
是那個大高個。
阿木提踢了他一腳,嘴上怒斥道:「你小子行啊,竟敢偷襲謝團的兄弟,這麼下三濫的伎倆都使得出來,不講武德!」
大高個抱著被踢疼的腿,坐在地上,梗著脖子吼道:
「戰場上只管輸贏,贏了就行!」
阿木提冷哼一聲:「你也說了是戰場上,這是嗎?」
「……」大高個滿臉羞憤。
可他眼神依舊不服地瞪著阿木提。
阿木提嘲諷:「怎麼不說話了?啞巴了?」
他回想之前的一幕,覺得身下漏風,有種感同身受的痛。
阿木提越想越氣,抬腳還要給大高個來一下。
「阿木提,行了!」
身後傳來謝瀾之的低沉清冽的制止聲。
他看向眼角眉梢泛著怒意的秦姝,低聲說:「等我一會,處理完這事一起回去?」
秦姝垂眸盯著謝瀾之,那條被迷彩褲包裹的左腿。
不用看,她都知道這條腿,傷口崩裂流血了。
秦姝嗅著空氣中的淡淡血腥味,唇角下壓道:「你速戰速決。」
「好——」
謝瀾之轉身,朝阿木提跟大高個走去。
他對坐在地上,沒了囂張氣焰的大高個,伸出布滿槍繭的手。
「你小子,夠狠啊!」謝瀾之笑著問:「叫什麼?」
大高個抿著嘴,不好意思地說:「郎野!」
他握著謝瀾之的手,想要借力站起來。
手上剛一用力,一陣天旋地轉。
「嘭!」
郎野被謝瀾之一個利落的過肩摔,狠狠摔在地上。
他瞪大雙眼,整個人都處於懵逼的狀態。
謝瀾之走上前,又一次遞上手,聲調溫柔地問:「多大了?」
趴在地上的郎野,看著眼前骨感分明,蘊含恐怖力量的手,滿臉的抗拒。
他吞了吞口水,謹慎回道:「19歲。」
謝瀾之眉頭微蹙,掃視著郎野的稚嫩臉龐:「19就娶媳婦了?」
「嗯——」
郎野悶聲悶氣地回道,自己從地上爬起來。
謝瀾之深邃眼神打量著他,過了半晌,說:「你可以繼續參加選拔。」
「真的?」
郎野眼底的忐忑不安,被一抹濃重的喜悅取代。
「真的。」謝瀾之露出人畜無害的斯文笑意:「不過……」
「不過什麼?」
郎野的情緒被釣得高高的。
謝瀾之出其不意地抬腳,朝郎野的腿踹了一腳,衝上前把他的雙手擰到後背交疊。
他俊美臉龐一片冰寒,靜若寒潭的冷眸睨著郎野,單手鉗著他的脖子。
「對敵人出手,你可以沒有底線。」
「對自己人再用下三濫的手段,我廢了你!」
郎野年輕,體質好,作戰能力也不錯。
唯一的缺點,野性難馴,身上有股粗鄙流氣。
郎野疼得臉色煞白,高聲喊道:「不會了!謝團鬆手,快鬆手!」
謝瀾之薄唇挽起冷意弧度,笑地問:「知道疼了?」
郎野語速極快:「知道了知道了!!!」
謝瀾之見他痛得厲害,鬆開他被禁錮的手,對阿木提招了招手。
「你在這盯著他們繼續訓練,一個小時後解散。」
「是!」
阿木提雙腿併攏,站直腰身敬禮。
謝瀾之不著痕跡地吐了口氣,繃著一貫冷淡的臉,走到秦姝的身前。
他伸出修長的手:「把背簍給我。」
秦姝那雙仿佛含著鉤子的媚眼,斜睨了他一眼。
「大可不必!」
她轉身就走,步伐都透著怒意。
謝瀾之左側的眉梢輕挑,抬腳追了上去。
他們一走,操場瞬間就變得熱鬧起來。
「阿木提,謝團的媳婦是不是真的愛哭鼻子?」
「郎野你小子行啊,連謝團的襠都敢伸爪子,佩服佩服!」
「謝團的媳婦看起來好小,感覺謝團單手把她拎起來跟玩似的……」
阿木提見他們越說越離譜,虎著一張臉喊道:「行了,都繼續訓練!」
*
家屬院。
秦姝回來的第一時間,把竹簍丟在門口的牆角。
她走進臥室,從抽屜拿出針灸收納包,跟裝在藥罐里的膏藥。
秦姝坐在床上等了一會,不見謝瀾之進來。
她對外面喊道:「謝瀾之,你進來!」
剛洗了把臉的謝瀾之,穿著一件被水濺濕的背心,掀開臥室的門帘。
他高大身軀斜倚在門框上,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瞳,目光沉靜地盯著秦姝。
情緒不外露的男人,聲音冷淡地問:「怎麼了?」
「你怎麼不穿衣服?」
秦姝臉色羞紅地看著,謝瀾之浸了水的白背心,緊貼他八塊排列整齊的腹肌。
若隱若現的濕身誘惑,極具有衝擊力,性張力直接拉滿。
也完美詮釋了色.欲二字。
謝瀾之微微擰眉,盯著身下穿著的軍褲,狐疑道:「這不是穿了。」
他奇怪地看著面色羞赧的秦姝。
之前他幾近赤裸,也不見秦姝這麼害羞。
秦姝強制性把視線從謝瀾之身上移開,在心底默念清心咒,打開手中的針灸收納包。
「你的腿不想要了,過來針灸!」
語氣兇巴巴的,不經意泄露出極力遮掩的慌亂。
謝瀾之瞧著秦姝不同以往的從容,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。
他下捺的唇角輕揚,眼底浮現出玩味笑意,抬腳朝床邊走去。
秦姝抬眼就看到男人站在眼前,撲面而來的男性濃厚荷爾蒙氣息。
她剛穩住的心神,好險沒繃住。
差點就要抬手,去摸一摸觸手可及的腹肌。
秦姝惱羞地瞪著謝瀾之,漂亮的眸子染了幾分慍色。
「愣著幹嘛,上床躺著。」
謝瀾之站在原地沒動,黑亮的眼眸緊緊盯著秦姝。
他撩起背心一角,聲調散漫地問:「要不要脫衣服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