賓客們逐漸散去。
台子上的「深海之心」就這麼放著，附近安排了巡邏的保鏢。
但只要是想要嘗試解開裝置鎖的人，他們不會攔著，甚至鼓勵賓客盡全力破譯「深海之心」的秘密。
陸夕檸和程蒼說這話的時候，視線和離開的洛特在半空中交匯，對著朝她眨了眨眼睛，帶著貼身保護他的保鏢們離開了。
聽到她嘆息無語的話，程蒼愣了一秒。
沒有第一時間明白她的意思。
陸夕檸起身，走到他身邊張口說道，「你和我一起登船，現在避嫌有什麼用？你當船上的監控是裝飾品啊！」
前面和她錯身而過的樣子，弄得和什麼特工秘密任務似的，覺得自己瞞的很好？
「……」程蒼閉嘴，無力反駁。
陸夕檸帶著他回到了船艙套房，離開時和季牧野對視了一眼，目光落在他腹部受傷的位置。
她沒有多言，但季牧野看明白了她的意思，沉聲道，「為了孩子我也會好好的。」
等到她離開之後，他才轉身對上了還沒有離開的商律行，兩個人都知道對方登船還有其他的秘密，但都聰慧的沒有在陸夕檸面前表現出什麼。
至於陸夕檸有沒有看出來，他們心裡也不是很確定。
商律行率先走向遊輪公共區域的甲板，聽到身後走來的步伐，他迎著海上涼風說道，「船速在不斷加快。」
他說的事情，季牧野早就已經感到了。
從皇家遊輪正式起航開始，航行的速度就在不停地加速，很顯然是衝著早就計劃好的目的地快速航行。
商律行轉身看向走到身邊的男人，提議道，「季牧野，我可以承諾，不會破壞你後續要做的事情，但同理，你也不要介入我要做的事情，如何？」
兩個容貌、本事都不遑多讓的男人，視線在夜色下交匯。
他們很清楚，今天誰先主動開了「互不干擾」的這個口子，便意味著誰先失去主動權。
可商律行還是先一步開口。
季牧野俊眸漆黑，對於商律行的提議並沒有立即回復，目光轉而看向能見度不高的海面，「商律行，夕檸的母親，於你有恩，這一點你應該沒有忘記吧？」
「……自然。」他聲音里的深沉，被海風吹散了一些。
商律行知道以季牧野的本事，哪怕只是提前一天知道了陸夕檸登船的消息，也已經秘密安排了很多事宜，他想要行事成功，免不了和這個男人對上。
「我不會傷害檸檸。」這是他的承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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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牧野早就讓人在暗地裡查商律行的情況，不管是從他靠近陸夕檸的層面，還是商家之於北城的地位，他想要走穩這條路，除了他那個除了血緣並無其他感情的外公，剩下的全需要他自己掌控。
而商家，商律行，便是其中非常重要地位的存在。
比起甲板上兩個人交談間的暗潮湧動，樓上套房裡的陸夕檸就要直接明了許多。
她問程蒼道：「你去做了什麼？」
男人的身上確實有一些傷口，潦草包紮並不熟練。
從他顫抖的手指能看出，他的胳膊必然承受了劇烈的傷害，才會牽引出這種不受控制顫抖的感覺。
「去了……」程蒼斟酌著開口。
陸夕檸眼神犀利道，「程蒼，我既然答應你隨我登船，你我便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，我沒有那麼多閒工夫來觀察你說的是真話，還是假話。」
現在所謂的褚家舊部，都已經不是與褚湛同一代的人。
多數都是褚家舊部繁衍的後代。
相較於趙遠辰那些邊緣人，程蒼的養父是實打實的褚家「內部」人。
這要是放在過去舊社會，那就是家族的死士，忠心程度不是趙遠辰他們可以比擬的。
「你別忘了，你養父是褚家的人。」
「你既然選擇接手了他手裡的一切，就該明白背叛意味著什麼。」
依照這船目前的航行速度，再過兩天就看不到附近的城市，在四面都是看不到邊際汪洋大海的皇家遊輪上，她不希望自己在處理事情的時候，還要分出心神來考驗他們的忠心。
她的語氣並不重，甚至聲音也不是很響，可裡面每一個字的分量，都沉甸甸得讓人無法忽視。
透氣的窗戶，傳來外面海浪的聲音。
安靜的船艙內客廳，程蒼鄭重開口說道，「我雖然沒有見過你外公，但我很敬佩我的養父，在他口中那個幾乎無所不能的男人，是他人生的信仰。」
「他這一生都在為褚家辦事，保護你母親，保護你，可一次意外讓商檠發現了他的存在。」
「為了不讓你母親被人帶走，能夠更好地受他掌控，他對我養父出手，致使我養父受傷昏迷，也是那個時候你母親出事，我養父來不及趕過去相救，才讓你母親……」
陸夕檸知道他說的是，她母親發現商檠對褚家出手的事情。
她沉默聽著他沒有說完的話，了解到了更多的事情。
「你母親後來改頭換面曾失蹤過一段時間，和她結婚的陸家並不是什麼真情流露，而是因為陸家本就是你外公留給你母親的勢力。」
程蒼說的這話，是真的在陸夕檸的認知之外，她啞然道，「你的意思是，我母親和我父親他……」
「後面或許是日久深情吧，但陸家確實也是褚家隱藏在暗處的勢力，若不是有他們的出手相助，等我養父醒來看到的恐怕就是你母親的屍體。」
成功守住了主家的小主人，對於忠心耿耿的舊部來說，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
他抬眸看向對面的女人，繼續說道，「你是不是也曾疑惑過，為什麼你外公那麼厲害，卻還是輕易被那些聯合在一起的世家覆滅，害得你母親流離失所，只能遠走他鄉？」
現實不是小說，再厲害的人也會有軟肋。
尤其是身懷寶藏的人，更是很容易引起暗處那些人的掠奪之心。
弱肉強食的世界。
成敗都是由最後存活下來的人述說。
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？
誰都不清楚。
對上陸夕檸看過來的杏眸，程蒼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托盤而出。
他語氣凝重道，「因為……你外公要那些人給你外婆陪葬。」
陸夕檸思緒混亂，程蒼的話，與她母親過去的話，在她的腦海里不停交錯。
給外婆陪葬？可她外婆不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