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爺爺，你慢點說。」
陸糯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，無辜地看著對面的商檠，伸出兩根手指頭，指了指自己，表情認真道，「我才兩歲多喔。」
這位老爺爺說話真的太複雜了。
孩子的眼睛澄淨明亮，讓商檠依稀看到了當年初見褚嫣的樣子，如一朵明艷盛開的花，光是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。
小糰子穿著睡覺的連體睡衣，頭上扎著兩個可可愛愛的兩個小啾啾，因為兒童手錶的屏幕比較小，她便湊得很近過去看商檠的表情。
又來了，又來了。
又有大人透過她的臉看其他人了。
商檠並不喜歡視頻聊天，身邊人也沒有人敢給他發視頻聊天的邀請，更不用說這麼和他說話。
報紙已經被他放到了一邊，饒有興致和孩子聊天，但陸糯糯並沒有和他長聊的打算。
「老爺爺，不許欺負我媽媽喔。」
「不然我找便宜爸爸欺負回來，打你屁屁，敲級痛的嗷。」
陸糯糯儘可能用自己的表情，展現被打屁屁會有多痛。
商檠看著她的眼底流淌著淡淡笑意。
聽到她一口一個老爺爺，就是不喊自己外公。
明明聰慧得早就聽出了自己的意思，又不願意喊人，倔強的小模樣和褚嫣一模一樣。
他的眼裡多了幾分慈愛的光，詢問道，「你怎麼知道，他……和我是什麼關係？」
這個他，自然是指商律行。
旁邊坐著的商律行也很好奇，他並沒有和商檠同時出現在陸糯糯面前，就算她知道兩個人都姓商，依照她這個年齡也不會想到這一層關係。
陸糯糯揚了揚下巴，狡黠道，「因為我聰明呀。」
和傅君珩商量完事情，陸夕檸敲了敲門，聲音很輕道，「糯糯，媽媽進來咯。」
她隱約聽到了裡面女兒在和誰聊天的小動靜。
但等她進來便看到孩子乖巧坐在床上，一副「我什麼壞事情都沒有做」的小表情，可愛得她想要對她各種親親抱抱。
「媽媽。」陸糯糯朝她又是撒嬌，又是賣萌。
陸夕檸沒有問她和誰在聊天，左右不過是家裡那幾個人，陪她玩了一會兒便哄著她睡覺。
小傢伙也不粘人，沒多久就沉入夢鄉睡得一臉香甜。
只是當她看到一箱箱兒童用品寄到實驗基地，送貨地址是北城商家的時候，才知道小糰子昨晚是和誰在聊天。
「陸糯糯，過來站好。」
被媽媽點名的小糰子，立馬從休息室的地毯上起來。
她撥開旁邊散亂一地的玩具，屁顛屁顛小跑到陸夕檸的面前，一臉好奇看著她問道，「媽媽，怎麼啦？」
陸夕檸故作嚴肅，「你給你商叔叔打電話了嗎？」
「我……」陸糯糯大大的眼睛一緊張就喜歡左右看，低著頭，抓著衣角欲言又止。
她見媽媽已經發現，便低垂著頭把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這個商叔叔也太不靠譜了。
居然打小報告！
一看女兒的小表情，陸夕檸就知道她這是還怪對方靠狀呢。
她抱著女兒來到辦公室的沙發處，讓她看清楚那一個個箱子的東西，衣服玩具零食各種兒童用具，全都是三歲以下孩子用的東西。
「你自己看看吧，這一箱箱的東西全都是他給你寄的。」
陸糯糯在看清楚箱子裡的東西後，睜大眼睛感到有些疑惑，她求證地看向自己媽媽道，「給我的？」
哎呀，誤會漂亮叔叔啦。
她小聲呢喃道，「那個老爺爺也不是很壞嘛。」
「老爺爺？」
陸夕檸當即捕捉了另一個訊息點，皺眉追問道，「什麼老爺爺？」
「老爺爺就是……」
聽到女兒和她還和商檠視頻聊天，對方還要她喊外公的事情，陸夕檸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，臉色也不是很好看。
「媽媽，我就是讓那個爺爺不要欺負你，不然我就讓便宜爸爸打他屁股。」
此刻遠在北城的季牧野，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痒痒的，好似有什麼人在背後念叨著他。
陸夕檸聞言嘆了一口氣道，「以後不要和他們聯繫，知道嗎？」
沒有問為什麼，陸糯糯乖巧點點頭。
她拿出自己的兒童手錶，當著媽媽的面直接把商律行的vx帳號拉黑了。
另一邊，下班剛回到家的商律行，看到父親還沒有睡便過來聊了聊。
然而得知他是特意等在這裡，就為了讓他打電話問問小糰子，喜歡不喜歡這次送過去的東西，商律行愣了好一會兒。
視頻撥過去出現一個醒目的感嘆號，打電話也是顯示得通話中，一看就是把他給拉黑了。
商律行：「把我拉黑了。」
誰知商檠不僅不生氣，反而爽朗笑出了聲音。
「這孩子就是個小機靈鬼，肯定是東西寄過去被她媽媽發現了，為了表示自己聽話，直接把你拉黑刪除了。」
商律行：「……」他這算是被誤傷了？
不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父親這麼開心，他嘴角也跟著往上揚了揚，果然就沒有不喜歡陸糯糯的人。
他低頭看了看手機里的紅色感嘆號，無奈地搖搖頭。
就在這時，門口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，商律行嘴角的笑意瞬間收斂，當場起身要上樓，可還是晚了一步。
「爸，剛回來就聽到你的笑聲，有什麼好事情也和我分享分享唄。」
商月菱穿著秀款小香風套裝，踩著高跟鞋進門，在看到回家的商律夕時眼神一亮。
她欣喜道：「律行，你今天也回家了。」
商律行疏離地點點頭。
他對著商檠說道，「父親，我先去休息了。」
商檠應了一聲。
方才臉上想到孩子時的溫和與笑容，此刻也已經收起，面對商月菱的態度儼然與對陸糯糯的不一樣。
「沒什麼事情，你怎麼突然回來了？」
每次對上商檠的眼神，商月菱總有一種被人定住的恐懼感，可她還是強迫自己要大膽一點。
她覺得對於這些上位者而言，過去大部分的時間都交給了工作，對家人總會抱有愧疚。
何況她還是商家丟失了二十多年的女兒。
她越是表現得珍惜現在的一切，越容易得到商檠的愧疚心理，到時候就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。
比如：逼商律行娶她！
只是當她提出來這個要求後，商檠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商月菱見他沒有立馬答應，又想起了故技重施，紅著眼睛說道，「爸，你答應過媽媽，會對我好的，你忘了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