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沉!
他低沉的聲音染上了晨霧的清冷,雙臂有力地將她托著。
林知意抬眸便對上了他深邃的眸子,一時間有些懵。
來的不是柳禾嗎?
林知意赤腳點地,地磚傳來的冰冷,讓她瞬間清醒。
「我媽呢?」
「腰扭了。」宮沉冷聲道。
「我自己叫車,就不勞煩小叔了。」
林知意說完就轉身,單腳跳著往前走。
身後,陳瑾捂著腦袋舉起一隻鞋。
「林小姐,你的鞋。」
「不要了……啊……」
晨霧中的地磚上面鋪著一層細細密密的水珠。
林知意才蹦了兩下就滑了一跤,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去。
一隻手將她拉了回去,她重重撞上男人胸口,疼得她胸腔都震了兩下。
男人扶著她的手卻越來越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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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垂眸,嗓音沉啞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開口:「沒穿內衣就下來了?」
林知意怔了怔,眼神有些躲閃。
誰睡覺穿那麼多?
況且她以為來的是柳禾!
她也顧不上反抗,立即抬手抵在兩人胸口之間,即便是臉上裝得再鎮定,可耳朵還是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。
「我穿了外套。」她強調。
宮沉根本沒聽她說什麼,眯眸道:「萬一被男人發現呢?」
林知意動了動身體,抿唇道:「小叔,這裡是女生宿舍,除了你,還有什麼男人!你快鬆開我!」
「我除外。」
說著,他扭頭看向拿著毛拖鞋的陳瑾。
陳瑾一頭霧水地指了指自己:「我……也算?算,算。」
他立即背過了身體。
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。
或許是動靜有些大,宿管阿姨開門走出來。
「誰在哪兒?」
林知意一驚,緊張地推了推宮沉。
這次他並沒有為難她,將她扶正後,沉斂挺拔地站在旁邊。
「阿姨,我是……」
林知意單腳撐地,沒了依靠一下子搖晃了起來,連話都說不完整。
忽而,一隻手悄然從身後扶住了她的身體。
她才在阿姨走近前站穩說明了情況:「阿姨,我是畢業生,我叫人過來搬行李。」
阿姨停步,打量一下林知意:「是你啊,你們主任說就你沒搬了,那你今天趕緊搬,否則他們派人過來搬,你的東西八成要丟。」
「是,謝謝阿姨,我這就去。」
「哎,等一下,這男人是誰?」
阿姨因為沒戴老花鏡,眯著眼身子往後打量宮沉。
林知意抬眸看了看宮沉,他也饒有興致看著她,似乎在等她介紹自己。
她猶豫了一下:「他是……我小叔。嘶……」
話音剛落,她感覺後腰被人掐了一把。
宿管阿姨老花有些嚴重,她能看清就是一個高高的男人一身黑衣地站在林知意身邊。
看不清容貌,但氣勢卻讓人生寒。
她下意識不敢多問,揮揮手:「去吧,速度快一點。」
不等林知意回答,她身體一輕,直接被宮沉橫抱了起來。
他看著宿管阿姨淡淡道:「小侄女有點調皮,崴腳了。」
宿管阿姨忍俊不禁:「是皮,忙去吧。」
宮沉抱著她就進了宿舍。
宿管阿姨在身後撲哧一笑:「現在年輕人真有意思,還真以為我不懂?不就是喜歡管男朋友喊叔叔嘛,有什麼的。不過喊小叔還是第一回,難道網上又出什麼新詞了?我查查。」
林知意聽了,臉上一陣燥熱,她轉頭想解釋。
「阿姨,不是……」
宮沉長腿一抬,直接轉身上樓,把她的聲音隔絕在了樓上。
林知意狐疑地看向宮沉,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他眼裡好像有一抹笑意。
但等她仔細看去,他眼底依舊一片沉冷。
果然是錯覺。
上了一層樓,林知意掙扎道:「小叔,你放我下來吧,我穿鞋自己走,我住得比較高。」
宮沉不語,繼續往上。
林知意想了想,指向頂樓:「我住六樓,你爬不動的。」
「三樓。」
「你怎麼知道?」林知意吃驚道。
「你說呢?」宮沉停了一下,眸子愈深的看著林知意。
「你調查我!」
「……」
宮沉眯眸,她腦子裡一天到晚在想什麼?
……
片刻後,宮沉停在了林知意的宿舍門口。
林知意不情不願地開門進去,一進門,她就換了一雙防滑的運動鞋。
宿舍地上,她收拾了兩個行李箱,除了四季和鞋子,還有五箱書。
藝術類的書都很貴,即便是翻爛了,她都捨不得扔。
她拉過行李箱:「這個比較好拿,其他我自己搬就行了。」
宮沉沒理她,直接看了一眼門口。
陳瑾和司機快速進門,一人一半,搬起就要走。
這時,陳瑾看到了桌上的禮服盒子,掃過名字,他便知道是什麼了,伸手就要拿起來一起搬下去。
林知意連忙壓住:「這個不用,我自己來。」
宮沉點了下頭,陳瑾便帶著其他東西和司機離開。
臨走時,還貼心地帶上了門。
宮沉走近禮服盒子,林知意本能地護在了盒子前面。
她義正言辭道:「小叔,大哥只是出於兄妹之情才幫我的,還請你高抬貴手。」
她不想因為一件禮服害了宮晏,所以先一步解釋。
但她的解釋似乎反而讓宮沉臉色更冰冷。
男人手指落在盒子上輕滑,沿著盒子上的浮雕挪到了林知意的身側,他步步逼近她面前。
指尖在紙盒上發出哆哆的輕緩聲,卻讓林知意莫名心慌。
她握拳抬眸,男人近在咫尺,俯身凝視著她,唇角淡嘲。
「是因為禮物,還是因為他,所以你才這麼護著?」
宿舍空蕩蕩的,清冷靜謐,宮沉雙眸深邃漆黑,仿佛浸了墨,深不見底。
他貼近林知意身體時,呼吸都帶著一絲冰涼,讓她四肢百骸微微輕顫。
她靠著桌子,努力維持平靜道:「都有。」
說完,林知意呼吸一窒。
宮沉眼底滲出一抹冷意,輕笑:「這些是他說的?你就信了?」
林知意抗拒的盯著他,鄭重道:「為什麼不信他?」
他是曾經唯一一個看她難受說要帶她離開的人。
他不應該是那樣的下場。
她越說越激動:「大哥他是宮家除了叔叔之外對我最好的人,除了他,我還能相信誰?他一直以來對我……唔!」
宮沉捏著她的下巴,發狠地吻了下來,堵住了她所有的話。
林知意唇上發疼,她從未見過宮沉如此慍怒,往日無波無瀾的眸子泛著紅霧,整個人都跟平時很不一樣,氣場陰鬱到極點。
不知多久,他挪開唇,幽冷命令:「別跟我提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