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意再次醒來時,人已經在醫院了。
雖然眼睛在動,但意識還沒有回籠,她聽到了床邊的交談聲。
「如何了?」
低沉的聲音,熟悉又帶著一抹危險。
「三爺,沒事了,我用我的職業生涯做擔保,林小姐的手一定會恢復如初。」
手?
聽到這個字,林知意幽幽轉醒,半眯的雙眼定格在了床邊白大褂的掛牌上。
「神經科主任,吳峰」
好熟悉的名字。
她想起來了。
前世,宋宛秋做飯手上切了一個傷口,宮沉擔心地讓人把最好的神經科主任請了過去給宋宛秋檢查。
那一天,林知意得到了一個重新設計珠寶的機會,卻被衝出來的匪徒砍斷了手部神經。
她求著醫院幫她找最好的神經科醫生,卻被告知醫生被宮沉帶去給宋宛秋處理小傷口。
她打電話給宮沉苦苦哀求,宮沉卻說:「你能不能別總是宛秋有什麼動靜,你就發瘋?林知意,這樣你累不累?」
他掛了電話,而她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機會。
此時,眼前醫生的臉和前世漸漸重合。
而給他的身邊站著的就是她痛苦的源頭。
「啊!」
「不要過來!」
「走開!走開!」
「我的手!我的手斷了!」
林知意的情緒幾乎在一瞬間崩潰,她分不清楚前世和今生。
她感覺內心深深疼痛,一種無法言語的悲傷充斥著她全身每一個細胞。
她拉緊了身上的被子,劇烈抽搐著。
宮沉喊來了主治醫生,護士壓著林知意,好幾次都被林知意掙脫,她的身體仿佛不受控制,抗拒任何人的靠近。
為了防止林知意二次受傷,徵得宮沉同意後,給林知意打了鎮定劑。
漸漸,林知意平靜睡去。
宮沉望著臉色蒼白的林知意,冷聲道:「怎麼回事?」
主治醫生道:「林小姐似乎受到了刺激,一時間無法接受。」
話落,病房針落可聞。
宮沉的眸底浸染著風霜森寒,周遭的醫生護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直到一道鈴聲打破寂靜。
宮沉掃了一眼號碼,對著醫生護士揮了揮手,他們連忙離開。
安靜中,宮沉接通了電話。
電話那頭,陳瑾凝重道:「趙家花重金保釋了趙城,已經組建了一個名牌律師團隊,可能最後也不過是緩刑。」
緩刑等於幾乎不坐牢。
趙城也不可能受到任何的懲罰。
宮沉默默走到了窗邊,打開窗戶,靠在窗台點了一支煙,盯著床上的人緩緩吐出白霧。
「那就讓他出來,懂?」
宮沉撣了撣煙,輕飄飄的定了趙城的生死。
陳瑾恭敬道:「明白了。」
掛了電話,宮沉掐了煙回到了床邊坐下。
或許是鎮定劑的緣故,林知意睡得很安穩,小臉陷在枕頭裡,漂亮精緻。
很像那晚瘋狂後,靠在他懷中的樣子。
宮沉莫名抬起手想去摸她的臉蛋,但在指尖觸及時,指尖蜷了蜷。
最後,他還是將手放了下來。
這時,手機蹦出了一則消息。
宮沉微微蹙眉,起身離開。
……
林知意實在是太累了。
從重生開始,她的神經時刻都緊繃著,精神上的折磨讓她這一覺睡得特別不安。
尤其是她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。
迷糊中,她好像看到了窗邊有個人站在那,手裡夾著點燃的煙。
忽明忽滅,看不清臉色。
但當她睜開雙眼時,看到的卻是一位親和的女警。
女警看她醒了,立即說明來意:「你好,我是辦理你案件的警察,我這次過來是有些事情要跟你說明一下。」
「嗯。」林知意吃力起身,「什麼事?」
女警猶豫一下,才開口道:「林知意,很抱歉,那個傷害宋宛秋的男人被診斷出精神分裂症,所以他的供詞沒了意義,你沒事了,他也會移交精神病院,因為宋小姐不打算追究他的責任。」
「怎麼可能好端端的人就變精神病了?」
林知意慘白,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。
只要查下去,這件事肯定和宋宛秋脫不了干係。
女警嘆氣道:「手續齊全,還是權威認證,要辦下來很難。」
話中有話。
能弄下這麼權威的東西,必須是有權有勢的人。
這人還得和宋宛秋有關係。
那就只有……宮沉了。
林知意盯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,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現實再一次給了她沉重的一擊。
她想要斗過宋宛秋,就得過了宮沉這一關。
可她哪裡是宮沉的對手?
「你好好休息吧。」
女警嘆氣離開。
林知意呆坐在原地,仿佛下一秒,整個人就要陷入遮天蔽日的黑暗之中。
不知過了多久,她才想起要給柳禾報平安。
「媽,我沒事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老爺子讓你周末回宮家吃飯,你別拒絕,他也算是給了咱們台階下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
聊完,林知意躺回床上,手上隨便翻著手機。
突然宋宛秋的發的照片映入眼帘。
照片中,宋宛秋靠在病床上,宮沉體貼的坐在她身邊。
而另一個入鏡的男人是吳峰。
「一說手痛,某人就連夜請來了著名專家為我看病。」
關掉手機,林知意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,可笑得嘴裡發苦。
片刻後,醫生過來複查後,林知意便提出要出院。
醫生擔心道:「林小姐,你最好是住院觀察幾天,你的手可不能再出差錯了,否則以後提筆都難。」
「我會小心的。」
林知意堅持出院,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