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佬看見他有幾分意外,「你怎麼過來了?」
二寶喘息著說,
「我不放心你,特意過來看看你,喏,給你帶的吃的!」
「裡面有壓縮餅乾和煮熟的臘肉,我還給你拿了幾瓶太爺們的好酒。」
大佬蹙著眉,表情複雜的看看他遞過來的東西,又看向他,
「他沒告訴你我和他的關係嗎?」
「說了呀。」
「說了你還來找我!我和他可是仇敵!你是想跟著我,不要他了?」
二寶搖頭,「二太爺沒說你們是仇敵,二太爺說你是他師弟,是我師叔,也就是我的小二太爺。」
大佬咬牙,很氣憤,「我不是他的師弟!」
二寶口氣輕鬆,
「這事兒你說了又不算,你可沒資格選擇誰是你師哥,就像小孩子不能選擇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。」
「這事兒是我師爺和我師奶決定的!」
「你是他們的兒子,師傅是他們的徒弟,那你就是師傅的師弟!」
「你不想承認也不行!」
二寶說完把包包放到身旁的石頭上。
打開,從裡面拿出來一瓶酒。
小傢伙打開瓶蓋,遞給他,「先喝點暖暖身子吧。」
他知道大佬喜歡喝酒,幾乎每天都要喝點。
大佬蹙著眉,表情複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接過酒瓶,仰頭喝了好幾大口!
他有酒癮,這會兒又很渴,所以沒客氣,直接喝了!
然而,下一秒……
『噗通』一聲,二寶跪在了他面前,
「你喝了我敬的酒,就是同意當我師叔啦!」
「以前不知道你和師傅的關係,對師叔多有不敬,求師叔不要跟我計較!」
大佬怔愣,「誰……誰是你師叔?我沒承認!」
二寶說:「酒都喝了,不許耍賴!習武之人一言九鼎,言而有信!」
「以後我們就是徒侄關係了!」
「我們是徒侄,也是家人,要相互照顧,相互依賴,同患難,共享福!」
「師叔,受徒侄一拜!」
「師叔,徒侄給您老磕頭啦!」
小傢伙一點都不含糊,說磕就磕。
一下!
兩下!
三下!
磕完頭,小傢伙沒起來,就跪在那裡,看著大佬。
大佬怔怔的看著他,半天回不過神,「你……」
「師叔!」
「你你……」
「師叔!」
「停!你你你……」
「師叔師叔師叔!」
大佬的嘴唇動了動,發不出聲音了,眼眶慢慢變紅。
不是氣憤的紅,是感動的紅。
當初,他認下二寶,強行逼著他給自己當徒弟,就是為了氣師兄!
可小傢伙從未承認過他,從沒叫過他一聲師傅!
如今聽他主動叫師叔,他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,有種『撥開雲霧見天明』的感覺。
父母離世後,師兄是這個世上,他唯一的親人!
可因為師兄不幫母親報仇,他憎恨!
所以他連一個親人都沒了。
可現在,小傢伙給他磕頭,叫他師叔,還一臉真誠的看著他說:
他們是徒侄,是家人,同患難,共享福!
說一點都不感動,不可能的。
他是被仇恨養大的,他心狠手辣,冷漠無情,可他也是個人!
是個人,就會有血有肉,有感情。
「你……你趕緊起來。」
二寶沒起,又說:
「師叔,二太爺跟我說了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,我跟你一樣,不贊同二太爺的做法!」
「但是,我能理解二太爺!」
「我媽咪說,人生就是一場大卷,卷面上會有很多很多道單選題。」
「那麼多答案,只能選一個!可能不圓滿,但也無可奈何!」
「二太爺沒選擇為師奶報仇,而是選擇了救你,我不認為二太爺有錯!」
「但是,我也能理解你,誰敢傷害我媽咪,我寧可死,也必須為媽咪報仇,我也不願獨活!」
「所以你沒錯,二太爺也沒錯,真正錯的是那些製造事端的人!」
「我大哥也說過,這個世上,本來就有太多不能兩全其美的事!」
「我們要理性看待,不能鑽牛角尖,要多角度分析。」
「你憎恨二太爺,其實是在憎恨你自己。」
「你氣二太爺沒有為師奶報仇,其實也是在氣自己沒為母親報仇!」
「你應該放過二太爺,放過你自己的。」
這些話是昨晚他跟大寶說時,大寶跟他分析的。
二寶覺的大哥分析的很對!
師叔憎恨二太爺嗎?可能有點吧!
但他更多的是憎恨自己!
大佬紅著眼,蹙著眉,垂眸看著二寶,「……」
二寶又說:「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,二太爺不去報仇,一是因為你。二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。」
大佬的眼睛『刷』的一下瞪大了!
一臉不可置信,「他不知道?!」
二寶很認真的點點頭,「對,他不知道!」
「當初二太爺放棄報仇,直接詐死,是因為你。」
「可後來,你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後,他就不是因為你了,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。」
「他雖然厲害,可他不是超人,他做不到無所不能,他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。」
大哥說,這件事不該瞞著,應該告訴他。
他都六十歲了,不是小孩子了,應該知道真相!
所以二寶直接跟他說了。
二寶很聽大寶的話,大寶說的肯定沒錯。
大佬呼吸急促,「他告訴你的,他不知道?」
二寶又點點頭,
「嗯!但他一直在調查!他不告訴你,是怕你崩潰,但是我覺得你沒那麼脆弱!」
「大仇還沒有報,你不能崩潰!你要更加堅強,查兇手,報大仇!」
二寶鼓勵完他,又說了一句,「我陪你一起!」
大佬:「……」
二寶看著他,眼神堅定,
「你和師傅的仇,就是我的仇!就是我們全家人的仇!我爹地媽咪,還有大哥深寶,都會幫忙!」
大佬嘴唇哆嗦著,全身顫抖,「……」
……
於此同時,薄宴沉和二老頭已經根據手環上的定位,找到了倖存者。
一百多號人,現在只剩二十多。
而且這二十多個也都不健全了。
有的缺胳膊少腿兒,身體殘了!
有的經過一晚上的摧殘,心理殘了!
但都還知道往山下跑……
兩人躲在暗處,二老頭眯著眸子問薄宴沉,
「你打算如何處置剩下這些人?一起殺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