彌顏一露面,青嫵就『哎呀』一聲怪叫,「喲,『爺』您來了啊~」
此爺非彼爺,彌顏聽著扎耳的很,知道這冤家是在擠兌自個兒多了個大孫女的事兒。
他清清白白一童子雀,哪來的孫女?!
「哪來的雜毛小雞仔跑來裝孔雀?」彌顏瞧了眼東離月,抬手就準備掐死。
東離月見到彌顏時就嚇呆了,血脈壓制感太強了,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白毛絕美男人定是同族,可東離月來不及高興,就被彌顏身上毫不掩蓋的殺意弄得瑟瑟發抖。
要不是青嫵嘖了一聲,打斷了彌顏清理門戶的情緒,雜毛小孔雀估摸已經當場暴斃了。
「幹啥幹啥,你這是準備大義滅親還是銷毀鳥證啊?」青嫵手指輕叩琢磨,揶揄道:「你這樣,我可要當你是心虛了哦?」
「我心虛什麼心虛!」彌顏嘴裡罵罵咧咧,作勢上前,要擠開蕭沉硯,強塞進兩人中間。
偏這回青嫵和蕭沉硯都沒慣著他,彌顏一臉邪氣夾雜著怨氣,破罐子破摔要往蕭沉硯懷裡坐。
蕭沉硯:「……」
青嫵:「……」
蕭懷恩&東離月:「……」
青嫵眼疾手快,長腿勾來一個凳子,塞彌顏屁股下面。
彌顏穩穩坐下,得意發出聲冷呵。
蕭沉硯冷冷扯唇,看了眼自家小女鬼:「你慣得他。」
青嫵扶額:「他禿了,也更癲了,惹不起。」
彌顏聽到『禿』字兒就應激,對著摯愛剎剎也掩不住怨氣:「小冤家,我勸你三思而後言!」
青嫵『和善』微笑,一指罪證:「我還沒說你恩將仇報呢,那隻雜毛小孔雀是不是你故意弄來的?」
「招數太次了啊,你就算要找小妖精,也找個年紀大點的吧?」
「什麼亂七八糟的?」彌顏皺眉,自露面時起渾身上下就寫滿了『老子很不爽』,等知道東離月妄圖強搶鬼夫後,他身上的不爽之氣居然消散了點。
原本想將這個所謂孫女趕出鳥籍的,這會兒彌顏瞧東離月居然順眼了點。
「毛是雜了點,勇氣倒是挺可嘉的。」
東離月又敬又畏又懼,被誇了一句後,她好像又有勇氣了,伏地叩頭後忙道:「晚輩祖洲東離月拜見前輩,晚輩莽撞冒犯了前輩好友,晚輩已然知錯,請前輩看在同族份上保晚輩一命!」
彌顏挑眉:「你不認識我?」
東離月謹慎的抬頭,快速瞄了眼,趕緊低下頭:「晚輩、晚輩地位低微,不識得前輩,請前輩見諒。」
旁邊的冤種蕭懷恩率先回過了神,脫口而出:「你不是說你是彌顏神君的曾曾曾孫女嗎?敢情你騙人的?!」
蕭懷恩雖是個滿腦子只有風花雪月的,但又不是沒腦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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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蕭沉硯和青嫵的身份,再猜彌顏的身份還不是輕輕鬆鬆。
畢竟,除了那位彌顏神君,誰還敢在自家皇伯父皇伯母跟前知三當三,強行插足啊?
蕭懷恩羞怒了,她竟然被一隻雜毛孔雀騙了,騙就騙了,關鍵這孔雀作大死連累她啊!她冤啊!!
「我哪有騙人,我本就是祖洲孔雀,雖說我這一支遠了點……」東離月聲音變低,又忽然拔高:「四捨五入,彌顏神君的確是我族老祖啊……」
「再四捨五入,他的確也是我老祖啊……」
彌顏:「……」
青嫵:「噗嗤——」
她撫掌大笑,豎起大拇指:「你是個會四捨五入的,你這麼會四捨五入,你爺爺知道嗎?哦,你爺爺知道了。」
她玩味的看向彌顏。
東離月正巧抬頭偷瞄,見狀下意識跟隨青嫵目光看向彌顏,對上彌顏陰惻惻的視線,雜毛小孔雀打了個寒顫,視線可算定格在彌顏毛躁的假髮上了。
她意識到了什麼,嘴唇開始哆嗦,大抵是驚嚇過度,腦子聲音都不聽使喚,竟把心裡話說出了口:
「不、不是這麼點兒背吧……」
「不可能是彌顏神君吧,彌顏神君一身無垢白羽,怎會有一頭枯草白毛……」
屋內突然安靜。
青嫵和蕭沉硯對視了一眼,兩口子默默起身,遠離了彌顏一點。
彌顏低著頭,肩膀抽動,喉間發出詭異的笑。
須臾後。
女子驚恐的尖叫變成鳥類崩潰絕望的慘叫。
屋內已不見東離月,只有一隻渾身光禿禿的……孔雀。
那光溜溜赤條條的……都可以直接上鍋燉了。
青嫵感慨:「落毛孔雀不如雞啊,真醜,難怪彌顏你……」
彌顏扭頭,笑的妖氣橫生,眼中殺氣騰騰:「我怎麼?小冤家你說啊?」
青嫵把話咽回去,朝他豎起大拇指:「你天生麗質難自棄!」
彌顏冷哼,羽扇狂搖。
青嫵見狀,朝蕭懷恩擺了擺手:「抱著你的好朋友去外面跪著。」
蕭懷恩忙不迭應下,抱起全禿了的東離月退到外間去。
屋內沒了外人後,彌顏立刻開始作妖了,他大聲控訴。
「剎剎你個沒良心的,你那該死的假酒害我英年早禿!!」
「好哥哥你個喪德的,還沒一個月呢,我頭髮又掉了又掉了!!」
他一怒之下拽下假髮,露出反光的顱頂,一身怨氣宛如實質。
青嫵看了一眼他的光腦殼,猛的轉身,深吸了一大口氣,兩個拳頭捏的綁緊,幾息之間,青嫵把這輩子傷心的事都想遍了,為了不讓自己笑出聲,甚至還反覆回憶梵幽死那會兒自己的痛徹心扉。
筆小圓在旁邊更誇張,直接張大嘴把自己兩個拳頭塞嘴裡,堵住即將溢出咽喉的笑聲。
也就蕭沉硯,異常穩得住。
他看著彌顏兩側的頭髮,風輕雲淡道:「不是還沒掉光嗎?」
彌顏指著自己頭頂:「老子還不如掉光!」
誰家禿頭先禿腦袋中央,他蓋世美貌也頂不住這髮型好嗎!
蕭沉硯:「一個月未過,再行施法也無用。」
「哪來的一個月!你倆在人間混了有三年了吧!我算算……」彌顏拿出算盤開始撥:「三十六,你欠我三十六個月!」
蕭沉硯:「你竟還需撥算盤?」
他看了眼彌顏的禿腦殼,似是了解了什麼,點了點頭。
明明一句話沒說,但傷害巨大。
仿佛在說,智商跟著頭髮一起掉了。
眼看兩人針尖對麥芒要幹起來了。
青嫵忽然哎喲一聲,她捂著肚子蹦了起來,動靜太大,將準備幹仗的兩人都嚇了一跳。
「咋了咋了,天塌了?」彌顏驚訝。
蕭沉硯第一時間抱住青嫵,皺緊眉,緊張的看著她:「怎麼了?」
青嫵驚疑不定,揉著肚子:「我感覺我肚子裡有東西在蛄蛹。」
彌顏下意識道:「長蛔蟲了?」
青嫵和蕭沉硯齊齊瞪他。
彌顏訕笑:「剎剎你又不是妙法,又不會亂吃東西,肚子裡怎麼會有東西動……」彌顏聲音忽然卡殼。
蕭沉硯和青嫵也意識到什麼,前者將手覆在青嫵的小腹處,眼眸越來越亮。
而此刻的地府,忽然一陣亂顫,地動山搖。
鬼帝和閻王們都受到了驚嚇。
「怎麼了怎麼了?怎搖起來了?」
「不會是剎剎出事了吧?」
眾鬼一臉凝重。
北方鬼帝皺眉走出來,忽然望向酆都深處,先是錯愕,緊跟著狂喜。
眾鬼也察覺出了異常,一股股生機竟從酆都深處翻湧而出,那生機與死氣纏繞,明明與地府格格不入,卻又完美的融合在其中。
南方鬼帝等老鬼呆了,喃喃道:「這一幕怎麼有點眼熟呢……」
「上一次地府深處翻湧出生機是啥時候?」
北方鬼帝沒忍住翹起唇角:「是剎剎誕生之時。」
「咱們地府,有喜事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