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梨的突然認親,讓現場短暫安靜。
率先笑出聲的是十難,他眨了下眼,頗有點遺憾道:「好不要臉的認親方式,這麼有趣的事,我卻感受不到快樂,真難受啊。」
提梨沒管十難的諷刺,只灼灼的盯著蕭沉硯,神情帶著幾分哀切:「溟兒,母后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。」
彌顏實在聽不下去了,噁心道:「我說老虔婆,你這演技怎麼還縮水了?」
「怎麼,修羅族的伙食太差,不夠你發揮了?你當天后那幾年不是挺能裝的嘛?」
提梨並沒發現是彌顏在青嫵的皮下,至於彌顏的嘲諷,她也沒覺得異常。
畢竟,在『嘴人』這件事上,青嫵和彌顏毒的不相上下。
「我知道你們此刻都對我心存懷疑,我承認,過去我的確做了許多壞事。」
「但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!」提梨神情凝肅:「溟兒,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,為了助你登臨至尊之位!為了助你將修羅族也收入囊中!」
這屁話說的,十難都聽不下去了。
「儘儘,你莫不是把她腦子吃了?瞧她這屁話說的,牛頭不對馬嘴,啊,我知道了。」
「提梨你這是怕死了啊,帝陀讓你把儘儘當狗溜,你是怕事後被儘儘吃掉,所以才不管不顧的想要傍上我大侄子呀。」
十難一邊說一邊點頭,覺得自己說中了真相。
「你是寄希望於大侄子對你還有點所謂的母子情?」
「可你又不是大侄子真正的娘啊。」
提梨神情微變,急切道:「溟兒,十難的口中從無真話,你莫要信他!」
「他是修羅族大帝,他不會真心幫你的!」
此話一出,提梨發現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透著古怪。
就連暴食無盡都難得壓下了進食的欲望,朝她看來,只是那綠瞳中多了嫌棄。
提梨還聽他說了一句。
「幸好沒吃……」
「蠢腦子……吃了智障……」
提梨自然是有腦子的,只是她先前的心神都放在煉化鉗制無盡的上古魔器上面了。
這上古魔器其實並不能封印無盡的力量,只是手持此魔器可以避免被無盡給吃掉罷了。
提梨若能將魔器煉化,等若有了個護身符。
可饒是她拼盡全力,都無法煉化成功,神魂還險被反噬。
失敗的那一刻,她近乎萬念俱灰。
也是在那一刻,她再度感受到了帝陀恐怖心術和殘忍。
以帝陀的能力,豈會煉化不了這件上古魔器,可她就是故意不煉化,將這樣一件拴著無盡的無主魔器交給她。
這件無主魔器就像是系在驢子前方的蘿蔔,給了提梨希望,讓她覺得自己還有一線生機,還有翻盤的可能。
所以,當無盡找到燭幽時,提梨就已是火燒眉毛的狀態,她知道,若自己不能在無盡吃掉燭幽前將上古魔器煉化,那麼下一個被吃掉的就是自己!
所以蕭沉硯他們出現時,提梨反而鬆了口氣,甚至盼著他們能多打一會兒才好,給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。
可誰曾想,十難會在蕭沉硯手裡。
但當時的情況,提梨已無暇顧及更多,她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煉化魔器中,甚至連十難說的那句蕭沉硯是伽藍和霓皇的兒子都錯過了。
若提梨能聽到這句話,即便陷入絕境,也不敢跑出來這樣胡言亂語。
此刻的提梨,還以為蕭沉硯絲毫不知自己人間父母的真實身份,甚至連十難是怎麼落入蕭沉硯手裡的都顧不得了。
十難顯然不是啥善心修羅,賣隊友這種事他幹的可順溜了,看提梨遭難,他顯然樂見其成,當場拆穿道:
「人族十月懷胎,孕育子女,我大侄子可是實打實從我霓皇阿姊肚子裡生出來的。」
「至於你,你真的孕育過蒼溟嗎?」十難譏誚道:「帝陀不過是將修羅族的至尊帝血藏在你身上,你就是個容器罷了,蒼溟是至尊帝血與巫族蚩尤血脈的結合,就連孕育的過程也並非在你體內。」
「你提梨充其量就是一個看護者,哪兒來的臉說自己是我大侄子的娘的?」
提梨臉色驟變,脫口而出:「他人間的母親怎會是霓皇大帝!」
十難嗤笑:「嘖嘖,你以為是那個叫謝玉的人間女子是你用修羅族的魂造出來的?」
「啊,該不會是帝陀這麼告訴你的吧?」
提梨臉色幾變,嘴唇顫抖。
十難笑容也濃烈了:「不愧是帝陀,真是缺德呢,那可不是她手底下小修羅的魂,而是我霓皇阿姊的地魄!」
「不!我不信!!」提梨尖叫著。
她的認知全面崩盤,舉目四望只有死路。
提梨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鎖鏈,她拉拽著,瘋了般的對無盡咆哮道:
「你不是要吃了他嗎?!」
「吃啊!你快吃啊!!」
無盡盯著她,綠瞳幽幽,卻是朝她逼近了一步。
提梨猛的拽緊鎖鏈:「你不能吃我!不,你吃不了我!我有魔器在手,你吃不了我,吃不了我的……」
「不吃你。」無盡看了她一眼,挪開視線:「等吃了他,再宰了你。」
無盡的身影驟然從原地消失。
說殺便殺,說吃便吃。
下一刻,蕭沉硯周身暴起蒼生之火,他一把拽過十難擋在身前,身影疾退,拂袖間,蒼生之火化為箭矢朝斜前方疾射而去。
無盡的身影閃現,下一刻,被當成盾牌的十難哀嚎一聲,他胸口缺了一塊,顯然剛剛他被啃了一口。
無盡身影出現,綠瞳森然,面具下發出一聲呸。
像是吃到了髒東西。
十難:「儘儘你過分了!你咬我咪咪!」
他話音剛落,就被蕭沉硯推了出去,十難雙目圓睜,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背後黑手的主人。
幾個意思?打不過就準備把他投餵給儘儘?
侄幹事?
面對食物,無盡來者不拒,即便是十難,也不是不能吃。
就在他準備狠狠咬上一口十難之際,長槍貫穿十難的的背心,以他為盾,又以他為遮掩,狠狠刺入無盡身體。
被洞穿的十難痛苦面具,正面是無盡鄙視嘲諷的眼神:「礙事!」
無盡無視被長槍刺穿的胸口,順勢蹬了一腳十難,脫離長槍。
十難被踹的撞向了後方的蕭沉硯,他整個人像是竹籤上竄著一塊肉,背後傳來無情大侄子的嘲諷:「廢物。」
十難:我就是你們打生打死中的一環是吧!有本事別拿我當肉盾使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