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崩盤時刻見真情
深夜,賓館後院,
在野心之火持之以恆的供暖之下,傾夜小姐總算從冰坨子美少女變成了冰肌玉骨美少女。她通紅著臉不斷道謝,聲稱自己還有些秘密工作要做,慌不擇路地尋了間房間休息了。
讓楚衡空自己來評,他會覺得這是穿越以來前三難熬的一夜,哪怕淪落到瓔石鎮的時候他也沒在(觸手)榔硬的情況下被逼念一晚上金剛經。這次的夜間加班工作對身心兩方面都實在不太好,
以至於結束後他的第一感覺居然不是解脫而是胳膊酸得一比。
他打著哈欠走進後院,發覺自家好搭檔正裹著浴袍躺在扶手椅上喝甜酒。她的睫毛上還留著未拭淨的水珠,浴袍將上半身裹得嚴嚴實實,纖長的大腿像蛇一樣滑了出來,肌膚因溫熱而發紅。
「當心走光啊姬小姐。」楚衡空丟去一塊毛巾。
姬小姐伸了個懶腰,滿不在乎:「全當送點福利搞勞你啦~"
「發福利勞煩領口拉低點,我對上半身更感興趣。」
姬懷素聞言故意把領口往上緊緊,連流星形的掛墜都遮住了:「看女人看胸不看腿,要不要這麼處男啊你。」
「好好好,姬大隊長你經驗老辣,什麼時候帶我長見識。」楚衡空脫外衣。
「這麼想長見識當初不去投灰貓?想後悔晚了!」姬懷素捂住眼睛,「我避嫌了你隨意。「
楚衡空無奈:「你指縫開的跟螃蟹有的一拼,拜託講點矜持可以嗎?」
搭檔小姐乖乖把臉捂上,他脫了衣物泡進池子裡,閉上眼晴。他真有些累了,這一整天從早折騰到晚,直到現在他才總算有了點放鬆的時間。
姬懷素安靜了一陣,直到看到他睜眼。
「很難想像這才是們出來第二天。」
「現在是不是覺得洄龍城好安寧。」
「是啊是啊簡直幸福老家。」姬懷素嘆氣,「那個狙擊手是你老鄉?我聽見他叫你『祭生之蛇「那算我以前的職稱。」楚衡空瞧著自己的大衣,「我老東家的紋章是雙蛇杖,家族每代副手都叫『祭生之蛇」。文獻里說這是為家主奉上生祭的光榮之位,實際就是剷除家族威脅的金牌打手。」
「這麼說你當年還是黑道二把手!」姬懷素驚嘆,「那No.0又是什麼來頭?你們那邊還搞家族積分排行榜嗎?」
「那個是閒人的談資,一幫有錢沒處花的人沒事湊什麼地球最強,煞有其事排什麼12345。」楚衡空自己說著都想笑,「結果榜單排好不久我剛好出道,老闆為了壯聲勢就說我比榜單上的都牛逼,是No.0。"
「那其他人豈不是很有意見。」
「我覺得應該不會,因為榜上其他人都被我殺了。」
姬懷素驚呼:「結果你在老家就是個傳奇人物嘛!」
這樣說著她忽然反應過來,原來楚衡空以前真沒擺架子,在曾經那個平凡的塵島里他就是最強的人。她總覺得楚衡空是殺了不朽機才徹底牛逼起來,其實恰恰相反,在踏入升變之路前他就是個傳奇角色,只是那個塵島太過封閉,外面的人們聽不見他的傳說。
這樣一想她似乎也沒真正比對方強過,先前的優勢不過是她更早接觸了升變之路。
「你這兩天患得患失的次數比之前半年還多。」
「我修至尊道路哎,情緒化點不是很正常。」姬懷素撇嘴,「不過今天情緒好轉一些。」
楚衡空挑起眉毛,他看到搭檔手中生出一片黑色的薄冰,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為透明,接著變成白色。
「你很有收穫啊。」他由衷為搭檔高興,「想明白什麼了?」
「濁淚的力量來源其實是『守護」啊。」姬懷素盯著冰塊,「多愁善感,患得患失,總想著失去而多於獲得,正是因為無時無刻不陷在悲傷與恐懼中,才會那麼執著地想要守護身邊的事物-——
賽斯倫此前也不是多麼強大的傢伙吧?但只限一次他抵抗了石妖,那是因為石妖威脅了他最在乎的東西啊,在那麼強烈的恐懼面前,再懦弱的人也會成為勇者。」
她吹了口氣讓冰塊融化,水流在光中化作沙塵,又被聚合在一起,變成小小的石頭。
「而無定塵的真意是原則吧。」她拋著石塊,「只圖自由自在的話,就會變成金葉那樣的災難不是嗎?所以需要用什麼東西把自己固定下來———用原則束縛塵土,才能變成堅硬的石頭。"
「我看你現在就可以升變了。」楚衡空笑「沒陣法啊沒陣法!要是有知識我早就是水靈靈的濁淚或者無定塵了!」姬懷素張牙舞爪。
「當個淨火不好嗎?我還是覺得火最適合你。」
他很難想像搭檔去做個重甲大盾的守護者,或者心靈手巧的工兵。那些未來都不錯,都很能為人生賦予意義,但都不太適合姬懷素。她總應該是那個沖在最前面的人,高歌正義與勇氣,像火焰一樣肆意衝殺。
「我靠你以為我不想啊,沒思路啊沒思路。」姬懷素撇了撇嘴,「淨火是啥啊?」
「正義勇氣這些的正向感情—."
姬懷素眨巴眨巴眼:「那你要用什麼束縛正義和勇氣呢?你怎能擔保自己沒有走在自以為的正道上呢?」
楚衡空愣了半響,意識到搭檔的顧慮。正義和勇氣是最好最響亮的旗幟,有太多的惡行以其為名。這其實才是最容易走偏的路子,他自己都見過許多以正義之名行惡舉的狂徒。
「"..-你們至尊道路真是遍地雷坑。」他不由得苦笑。
「誰說不是呢!」姬懷素嘆氣,「說點好的。兩天後的對決你打算怎麼打?」
她沒有問搭檔要不要去,因為楚衡空的性格決定了他必定會應戰。殺手暫時沒回答,靜靜思索他反覆回憶著那把血腥的聖槍,瞬間擊殺石妖的一射。無論怎樣復盤他都摸不透那一槍的底細,再怎麼分析都是無法預測的結果。
「沒想好。」他苦笑,「坦白說我覺得自己接不下來。」
「那就以接不下為前提構築戰術咯。」姬懷素說。
他瞪眼瞧著對方,搭檔一臉莫名其妙:「我有說錯什麼嗎?他質點3你質點2,你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定能接對面大殺招。肯定是先從『怎麼找補」的角度去思考才能贏啊。」
「你知道嗎我覺得你說得對。」楚衡空揉了揉太陽穴,「對付老對手我的思維還局限在地球時期,這會出事-介不介意這場幫我當參謀?」"
「打人的事問你懷素姐鐵定沒問題啦!」姬懷素豎大拇指,「不過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,今天超累。」
楚衡空盤算起來:「可以,記得明天還要討論凡德發現的異狀、地底的問題——"
"ZZZ。"
「你裝睡也沒用。」
「救命啊——."
楚衡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泡了一會就上來休息。不多時小旅館裡最後亮著的燈也滅了,最勞累的人們沉沉睡去。
而在都市北部更大更氣派的高級旅店中,不少房間還都亮著燈光。於此下榻的住客們今日不知吹噓了多少次自己的眼光,感謝了多少次自己的好運,因為在天翻地覆的大亂中這家酒店竟不動如山。無論地震還是暴風都沒能摧毀它的存在,它高高佇立在都市一角,與大亂前沒有任何不同。
與感天謝地的一般人們不同,沙克斯很清楚此處穩固的原因。酒店是符術師精心構築的陣地,
巫何運氣雖差手上功夫卻紮實得很,莫說石妖攻擊的餘波,就是其親自來此也難輕易撼動。
構築陣地的男人還坐在窗邊,看著夜景品他帶來的紅酒。沙克斯將槍械放回床上,說話前沒任何鋪墊:「定金還你,這次的委託做不了了。」
他將食指插入太陽穴,準備抽出那半張設計圖紙的記憶,然而巫何豎起手掌示意稍安勿躁。他注意到對方的神態有了細微的改變,像在酒吧初次見面時一樣榮辱不驚。
『在分道揚之前,不妨先談談下一筆交易吧?」巫何微笑。
「交易?」
「你為了專注與武修士的對決而放棄委託,這一點上我勸不了你。不過,在此基礎上進行的交涉我想你也沒有理由拒絕。」巫何放下酒杯,「我給你一部分幫助,相應的你在決鬥前也抽出時間為我做點東西,這樣如何?」
沙克斯揚起眉毛,又感到了那絲意外。說不清是氣質,還是信心,啟程前往金葉市前從這男人身上感受到的東西,現在又從他的體內復活了。
「有點意思。」他說,「你能給我什麼?」
「某些龍鄉拳法的原理與針對思路、部分見效快的符紙、如果你開價夠高我的陣地也可以暫時借你。」巫何一一豎起手指,「相應的我想要石種的詳細情報、到決鬥當天為止的護衛、以及你製造的陷阱。意下如何?我覺得對你而言不算吃虧。」
豈止不虧,簡直是白白支援他的地步。不惜做到這一步也要將他暫時留下,能得出的結論就只有一個。
『一一你被人盯上了。"
巫何捏著額前碎發:「說真的,希望你別這麼敏銳。」
「狩獵的要點是高機動性,先人一步出擊,得手後立刻遠遁。你那構築陣地的戰法過於違和,
簡直像看準了自己將被襲擊一樣。」沙克斯點點自己的腦袋,「不僅如此還專門聘我來,我可是個狙擊手!意圖暴露得太明顯了,靠石種爭奪吸引注意,引誘敵人踏入你的陣地,再以『排除競爭者」的名義退居幕後讓我出手,你從頭到尾打得都是這個算盤。"
「我無話可說。」巫何攤手,「坦白說這是我的個人問題,你這樣的男人不會樂意接護衛任務,而短時間內我又只能找到你這一位傳奇——."
「你不過是過於吝嗇,捨不得付兩份工作的報酬!」沙克斯冷笑。
他的直言讓巫何無奈地沉默下來,僱傭者的小心思被直接看破,也就實在沒什麼好說。沙克斯還在自顧自說著:「盯上你的是誰?你一個龍鄉武修從哪結的仇怨?」
「別叫我龍鄉武修。」巫何嘆氣。
「我依稀有點印象——--"-據說有個傭兵僥倖從前線生還,在偏遠之地洗劫了一筆驚天財富。」沙克斯笑了起來,「啊,明白了。財富的代價是嗎?被寶物的主人盯上了。」
巫何保持沉默,沙克斯也不再講話。尷尬的沉默維持了數分鐘,直到巫何拿出一瓶牛奶放在桌上。
「詳細的就不說了。錢不是那麼好掙的,我也有我的難處。」他笑著舉起雙手,「之前是我有虧在前,所以這次的交易我主動讓步。買賣不成仁義在,談不攏至少好聚好散。」
出乎他的意料,沙克斯沒有當場離開。狙擊手接過那瓶牛奶,在桌前坐下。兩人間的氣氛因此緩和下來。
『石種的情報算之前的委託內容,我免費給你。我只要龍鄉拳法的情報,換之後護衛你一天與你這陣地的改造。」沙克斯喝了半瓶牛奶,「你有什麼符篆。」
「我想想一次性替死的符篆你要嗎?應用時需要點特殊素材。」"
「沒有用,距離近到那個地步無非是一刀與兩刀的區別。」
「快速治癒的符篆你就更不需要了————」巫何敲著下巴,「對了!感知敵人的符篆如何?對狙擊手來說,掌握對手的動向比什麼都重要吧。
?
沙克斯搖頭:「他是職業殺手,要想藏起來沒人能找到。」
「我的符可以。」巫何充滿自信,「縱使他閉氣匿息,化作無形,只要其體內仍有生機,我就能抓到他的蹤跡。」
他看上去沒有虛張聲勢,這讓沙克斯略感訝異:「你們武修的符道這麼厲害?」
「符篆是利用生命力的藝術,無法呼風喚雨或是念力移物,只不過是在與生命相關的領域有所特長。」巫何說,「我狩獵石種也是為了作符,你要是能將石種獵來我不介意分幾張給你。」
「免了,明天告訴我你要什么子彈,一顆子彈換一張符。"
「那麼交易愉快。」巫何合掌,「說點題外話,你應該帶了晚餐吧。」
......?
狙擊手和符術師無言對視,彼此眼中浮現出一樣的茫然。
巫何笑得有點僵硬:「.———·你沒買吃的?""
「我?」沙克斯指著腳下,「這是酒店。」
「是,這是,但我必須提醒你今天全城大地震,別說廚子連服務員都回家了。」
沙克斯捏著眉心:「他們肯定有儲備的食材。」
「你會做飯嗎。」巫何指出關鍵問題,「我不會。」
北
「酒店裡必然有儲備速食食品。」
「該死的你以為其他客人在吃什麼?」
沙克斯從行李里翻找了一陣:「我帶了泡麵和壓縮餅乾,你選哪一種。」
「我不想做這麼絕望的選擇題,我草!」
又三分鐘後,在全市最高級酒店的頂層套房,兩個大男人看著夜景吃起了便宜泡麵。
與此同時,觸手男一行人正在小旅店裡吃火鍋,而巨蛋正在吃戮鬼。這溫度差極大的場面,正反映出食物的質量與平均的實力水準並無關聯,人們總是只能吃到身邊的東西。
波瀾壯闊的第二日兼第二回合,就在不斷響起的抱怨聲與便宜泡麵的香精味中黯然結束-—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