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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無雙將

2024-11-02 21:31:24 作者: 王子2326
  第61章 無雙將

  在魔現身的那一刻,絕對的混亂不分敵我降臨在每一個人的身上。激戰中的隊員們捂著喉嚨跪下,熒屍烏鴉們也如失控的人偶般僵直。他們都無法呼吸了,都市內的氣體盡數朝看上空涌去,湧入暴風魔物的面容中。

  「不夠!不夠!」它的吼聲變作貨真價實的雷霆,陰雨中狂雷舞動。

  魔飈還沒有完全成形,這區區一道裂痕對它而言還是太小了。因此它狂躁地呼吸,要用城中的氣體脹大身形。那面孔在呼吸間又漲大了一倍,將天空完全覆蓋,裂痕被再度撐得爆開,接近半數的水幕崩毀。它滿意地噴出鼻息,用電漿凝成的雙眼望向廢墟中渺小的生靈。

  它的目光便是致死的光斑,視線內的生命皆淪為被光支配的屍體;它的巨軀投射出夜幕般的陰影,數不清的戮鬼自影中滋生,伸展著鋒利如刀的爪牙;它的情感在呼吸時流露,化作火雨、冰雹與沙暴,有身形巨大的妖魔自呼吸中生出,隨暴虐的天性在城中尋覓血肉。

  鬼熒屍等等不過是它活動時伴生的渣,魔飈本身才是天災的代名詞。

  「這算什麼啊。」姬懷素苦笑,「已經夠難熬了,別這麼精神病可以嗎?」

  她單手握著縮小的影刃,影刃插在鬼的腦袋裡。她的右腿處鮮血淋漓,只差一寸就要被戮鬼咬斷。這東西生來能吞食光芒,是光盾的絕大克星,不用以命搏命的打法死的就是自己。

  姬懷素不知道自己剛剛創造了一個奇蹟,她獨自戰勝了兩個同質點的外道,還是以凶煞聞名的鬼。哪怕在騎士們仍行走於大地的古老年代,這也是被人敬仰的偉業。人們會將這個故事編做詩歌,在城堡與村落中長久地頌唱。可即使知曉她也僅會苦笑,個人的奇蹟對局勢又有什麼意義呢?

  她能戰勝兩隻戮鬼,而高空上的魔物只一個呼吸就能製造千百隻同樣的敵人。

  姬懷素拿出急救用的繃帶遺物包紮傷口。她忽然有點累了。想想從小到大好像一直都是這樣,很努力地鍛鍊但長輩們還是一一逝去,一直想要幫上父親的忙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日漸衰老。到現在他們終於勝了幾場,可在大局面前還是無足輕重。

  在高質點強者的面前,個人的意志脆弱到了極點。你再怎麼贏也無法觸及天上的敵人。

  她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,用影刃撐著身體站起來。碎玻璃與金屬反射著灼目的光,在暴雨、風與流火的點綴下,破敗的都市猶如玻璃珠里的城堡,呈現出即將崩毀的脆弱的美。天災種與惡魔隨本能律徊,廢墟中傳出絕望的哭聲。

  戰場上竟然還有人在,一個僂的老人,不幸的沒被收容進避難所里,

  又幸運地在亂戰中存活下來。他躺倒在地,望著天空哭泣。

  「它們來了———逃不過的——.—!我們要死了!」

  姬懷素強撐著走過去將老人扶起,看到那乾涸而絕望的眼睛。她心裡很難受,這種時候她發現自己並不恐懼,可卻格外不願聽到人們的哀聲。

  「聽得到嗎?」

  老人的神色和她一樣迷茫。她的心中響起了聲音,無比熟悉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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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姬求峰坐在水幕房間裡,周圍的水幕已盡數變作混沌的色澤,被外道力量玷污而不復清明。

  這實際是洄龍城全城的中控室,城主可依靠水幕控制這座史無前例的都市。當洄龍水幕損毀時它也就失去了意義,周圍的光芒一片片暗下去,房間裡只剩下他與悠遊。

  姬求峰緩緩閉上眼晴。

  一下子,他看到了曾經中控室的樣子。那是都市草創的時候,一整隻開拓隊對著圖紙指手畫腳。那是洄龍升變的時候,大家聚在這裡飲酒高歌,講著肆無忌憚的玩笑。那是第一次戰爭打響的時候,水幕里閃著種種警告,人們七嘴八舌地出主意,各自領命奔赴前線。他們臉上帶著無所畏懼的笑容,

  不懼苦痛不懼死亡,相信自己必將勝利。

  他睜開眼晴,屋中漆黑一片,看不見光亮,也見不到人的影子。可姬求峰覺得他們都在,站在這間冷清的屋子裡,用虛幻的眼晴看著他看著悠遊,

  無言託付著真誠的信任。相信你能行,相信你不會輸。

  相信你一定會贏。

  「可以了。」悠遊輕聲說,「能做的都做完了。」

  姬求峰撫摸著那顆金燦燦的丹藥,深深吸了口氣。


  「聽得到嗎?」他問。

  他聽到了懷素的回應,小安的回應,衡空的回應。他們都還活著,儘管戰事難熬,但不曾絕望。那些聲音和無形的注視一同沒入心裡,讓他感覺身體裡多了一絲氣力。

  「現在布置最後的任務。」姬求峰說,「守住洄龍城總部,活下去!」

  姬求峰說完了,作為城主作為父親他再也沒有什麼能說的了。他步入陰暗的水幕,悠遊正在水中等候。那小小的蛇軀放出光彩,變化為那條天梯般的長龍。他們瞬間出現在破敗都市的上空,洄龍高聲長吟,而城主站在龍的頭頂,正對著那颱風般的魔物。

  魔飈發現了它們的存在,與它的體積相比洄龍不過一條大些的蟲。它驚喜地捲動嘴唇,探出濃雲凝聚的手:「洄龍,你果然還活著————--你?!"

  魔飈垂涎的嘆聲到中途便變為驚呼,因為它看到了洄龍頭上的男人,看清了那個人的面龐。但它根本沒看到男人出手,暴烈的洄龍已先行一步。

  它的身軀光芒大作,放出萬千威嚴的神光。那光芒宛如一輪龍形的烈日,驅散了濃雲驅散了雷雨,令妄稱天災的妖魔灰飛煙滅。

  洄龍城中所有天災種霧時滅亡,迴旋不休的暴風停息。烈陽般的長龍衝破了暴風,它的神光開闢出一條直衝外界的通路,它帶著威嚴與驕傲直衝雲霄。地上的人們目結舌,他們恍惚想起這是龍神的都市,他們生活在正神的庇護下。

  而有些人想得更加透徹,只看到那光輝就明白了一切。姬懷素無聲流下淚來,她終於發覺自己為何不曾恐懼了,因為她一直相信著父親,相信著神龍,就像孩童相信童話里的英雄。縱使他們已虛弱衰頹到了極限,她也相信著他們會如英雄般力挽狂瀾,挺身而出。

  她感到慚愧,卻也驕傲。複雜難言的思緒燒灼著胸腹,姬懷素拿起通訊器,儘自己最大的力量發聲。

  「城主出戰!城主出戰!!」

  洄龍與姬求峰一同沖向天際,在離開水幕的那一刻,隔絕二十年的真實世界出現在他們眼中。

  雷雲壓境,暴風呼嘯,墨般的濃雲後隱藏著惡意的虹光。雷霆映照之下,無邊的海洋狂涌呼嘯,海中無數惡魔的虛像翻湧,組成潮中的浮沫。

  他們的洄龍城就位於海洋深處,位於如海眼般回流不息的巨型渦旋之中。往日海眼的頂層被水幕封鎖,在水幕崩毀的當下,他們自城中躍出,迎戰城外的外道邪魔。

  不息的狂風中帶著畏懼的情感,每一片暴風都是一隻魔飈,它們隱於雲後,不敢倉促出擊步同類的後塵。海中的惡魔同樣如是,縱使最猖獗的虛像也不敢在這一人一龍面前招搖。在姬求峰與洄龍的面前這些東西不過是弱者,只有強者才有資格站在他們的面前。

  「許久不見,無雙將。」光中傳出低笑。

  那縷虹光射穿了雲層,它自無盡遙遠之處的螺旋高塔升起,順看月之鏡的指引而來,化作與風暴等高的人像。它的軀體晶瑩透徹,仿若琉璃,每一寸皮肉都散發著七彩的光輝,其面容美麗而又慈悲,勝過一切巧手所雕之塑像。可七彩琉璃身中卻有黑霧蠕動,如歲毒的膿液含在菩薩身中,凡所見者必將袁叫瘋狂,淪為天災的玩物。

  外道質點五,天災種·虹孽。肆虐大陸的移動天災,萬眾苦孽之源頭。

  姬求峰沒有說話,無聲望著它。虹孽似是感受到了什麼,忍俊不禁而展露歡顏。

  「你們武修士真是很有趣的生物,即使命懸一線也還要強撐,仿佛能用天眼刺傷我一樣。」虹孽身中的黑霧抖動,「可你還能說話嗎,姬求峰?你如今還剩幾成力量?」

  「弱肉強食乃世間不易之理。老獸合該變作新生兒的食物!」

  另一道吼聲呼應虹孽而現,虛像之海的深處浮現出驚人的巨影。它現身時升起浩大的龍捲,數不清的虛像裹挾其中,在哀鳴中變作無色的面具。那或喜或怒的面具在水龍捲中勾連融合,化作一張威嚴的怒容。

  海中的巨物擊破面具現身,其身有鳥頭蛇軀,腦後生兩翼,蛇軀上又有九個無眼蛇頭。它的巨軀在海中攪動,帶著怪物的暴烈,又有妖艷的絕美。

  「野心」之惡魔,阿里克·弗達·貝森。持有真名的大惡魔,超越空想的狂想。

  野心惡魔與虹孽現身,他們那過於可怕的存在感令大海也變得渺小了。

  這戰局已容不下再多人了,可世間的惡意不止於此。戰場的正中裂開一道灰色的傷痕,有幽靜的鐘聲自裂痕中傳出,那聲音無盡古老,帶著不知多少萬年前的哀傷。


  在鐘聲傳出時,天地之間的光芒淡去,萬物皆失去色彩,變作單調而死寂的灰色。有馬蹄聲響起,擊穿灰敗的寂靜。骨骸之馬自古老時光中走出,

  其背上馱著身披獸毛與黑甲的騎士。

  它憐憫地瞧著城主與龍,無肉的眼眶中搖曳著灰火。它是隻身一人引發第三場大戰的外道,也是令姬求峰衰頹至今的罪魁禍首。

  送葬隊列·告死司鐸。天命的化身。

  「二十年苦熬,汝應知曉天理。」骨骸騎士的聲音鏗鏘,「命運註定,

  萬物皆有一死。」

  洄龍揚起頭顱,高傲地俯視三大外道,不屑於與之有任何言語。而姬求峰反倒笑了,口中儘是血沫,然而眼中無一絲懼色。

  「二十年了。我是想了很多。」姬求峰說,「所謂天災,不過是躁弱者的暴虐。號稱惡魔,無非是趁虛而入的妄念。死亡妄語天命,於衰老重病時方敢現身,何其懦弱。」

  「外道不過是這樣卑微的東西,正如你們苦守城外二十年,直到今日才敢現身見我!」

  虹孽身中的黑霧一顫,它在那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本不應有的東西,那是仇恨更是決絕,濃烈地像是自血中燃起的火。一個垂死的武修不該有這樣的意氣,在這等壓力之下他也根本不該有說話的力量。

  它發覺了異常的源頭,姬求峰咳出的血絲中帶著金光,他剛剛吞下了一顆丹藥···—·

  淨藏大士的丹藥!

  思維電轉之間,情緒流化作光芒擊出。虹孽的眼中放出污穢之光,如同橫跨天際的虹橋。虹流於瞬息間跨越萬里,橫渡飛雲。若從比他們更高的天外看去,便可見到一道極細極亮的「線」擊穿雲層,令雲海似波濤般分開,

  讓海岸彼方的大陸亮如白晝。

  那正是虹孽所掌控的「反律虹」,絕對力量的代名詞,其光輝可毀一切法寶,穢神靈血肉。

  可那道虹光潰散了,因為區區一把紙扇。姬求峰叩指敲在紙扇上,眼中戰意閃耀如星辰。他不需動用任何力量,只需一絲意氣便可擊潰反律之光。

  因為他能看到光的流動,看到力量的流轉的軌跡,只需觸及關竅便可截斷任何的力量。

  質點五,秘天眼,紅塵修士。其所修「心眼」,可窺千種秘,破萬般法!

  野心惡魔見勢不妙立刻出擊,口中噴出煮沸大海的毒火,洄龍的爪中閃出針線般的清光,那光芒在龍吟中不斷放大,化作明黃色的神針,隨洄龍的意志釘入海中,封鎖戰場內外。那是神針璇璣,洄龍親手煉製的法寶,其神威足以平息大海,錨定時空。

  姬求峰隨意劃破指尖,一滴血液滲入紙扇中,將木頭扇骨染得血紅。紙扇如活物般顫動,隨血液流淌而延長,化作筆直的鋼杆,生出鋒利的彎刃,

  尖頭上一點紅纓在風中飄揚。那是一把戰戟,如血般赤紅的戰戟。

  無邊陰雲隨之靜滯,狂風海浪亦然停息,那把戰戟現身時萬籟俱寂。青火與虹光隨即而來,帶著外道們卑劣的恐懼。男人拿起他的兵器,有血般的赤光在他的身側浮現,鑄造為全套威嚴的戰甲,化作男人身後神明般威武的神影。

  他大喝著揮舞戰戟,斬出絕世的意氣與無雙的勇武。那一斬逼迫了外道撕裂了濃雲,以無雙血勇斬碎了絕望的天空!

  龍泉鄉秘傳·驚神!

  在天翻地覆的威勢之中,骸骨騎士漠然拔劍。它的劍沒有形體,只有一道蒼涼的灰影。那是天啟的聖劍,被神明親手授予的「灰之凋亡」。當騎土拔劍時它已出現在姬求峰的面前,沒有過程只有註定的結局。天啟聖劍無聲斬下,昭示著終將到來的命運。

  那是二十年前重創姬求峰的一劍,正是這一劍斬滅了洄龍城最後的希望。可無形的劍刃遇上了烈火,斬在了火般灼熱的戟前。姬求峰單手持戟格住聖劍,人與骨骸的視野在剎那間交錯。

  「森羅萬象皆有定數。汝執意要違抗天命嗎,姬求峰?」

  「我這一輩子——」男人一字一頓,「不信命!」

  姬求峰身後,血色的身影振臂高呼。在戰戟與聖劍交錯的一點之間,生出無數細碎的裂縫來。寂靜的世界中出現了聲音,細碎雜擾,如嫩芽鑽破堅硬的土壤。

  他發力,怒吼,擊退亡骸的聖劍,擊退所謂的命運與死亡。那片死寂的灰暗瞬時破碎,色彩重新回到世間。驚神一擊的威勢再也不可阻擋,那一斬令金色的光輝自天上灑落!

  陽光穿破破碎的雲霧,照在男人堅硬如鐵的側顏上。他是一生無敗的無雙將,連外道也畏懼他的勇武。二十年的圍城根本不是什麼貓拿耗子的把戲,它們是在等姬求峰因傷而死亡。但這個男人沒有死去,他在苦痛中堅持了二十年,等這個絕無僅有的機會和仇敵決一死戰。

  姬求峰躍離龍首隻身向前,咆哮著向外道們揮動戰戟。他的武器是命中的戰火,他的同伴是神明般的古龍。

  這才是真正的姬求峰,他是連鬼神也為之驚懼的男人,當他揮舞戰戟時,蒼天開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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