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章 截信魔改
張銀庭派出的這一隊人馬大約只有二十多人。
他們騎著馬,穿著馬亭榮發給他們的軍裝,月光下很容易辨認出來。
張起峻離遠用望遠鏡望到後,起初以為是張銀庭派出的一支哨探,防備被馮年鶴偷襲。
他爬伏在一片白刺和紅柳叢後,等這支小隊走近到三四百米了,就聽這些傢伙們在大聲議論著什麼。
夜靜曠野空,四下無人,這些傢伙們說話也無所顧忌,說話聲音就很大,不一會兒就聽清楚了。
「讓我說,李參謀死了,咱們更難取得那馬亭榮信任了,這又遇到馮年鶴錢莊被搶,一個團長和一個營長被殺被搶,兩個神甫被殺被搶,那馮年鶴肯定認為是咱們幹的!這都恨死咱們了,這種時候說啥也沒用了!給他送啥信啊!還不如乾脆把那馮年鶴給搶了,重新上山逍遙快活去!」
「對!就像人家盧耀軍那幫人活得多痛快,頭上沒人管,遇誰隨便搶!連縣城都給挨著一座座搶,又搶大洋又搶女人,活得多特麼痛快敞亮!咱這種被收編了,保不准哪天不受人家信任和待見了,敢把你哄騙得下了槍全體把你突突了信不信!」
「這是真可能的!咱們可得多長個心眼兒!讓我說,這次咱們還送不送這信了?」
「這特麼和送不送這信有啥關係?送了這信還能多迷糊那馮年鶴一下!」
「可大當家的一旦和馮年鶴和好了,還是想要繼續當他的團長啊,那咱們還不得跟著啊·—」
「都特麼別廢話了,咱就去送一封信,到了那城牆附近,嗖地一箭給射上去,然後轉身就走!大當家交代的事不辦,特麼你想吃槍子啊!」
張起峻聽著這些傢伙的議論,脊背一陣發涼,草,這是張銀庭派出給馮年鶴送信的小隊伍!
不用看那信件,張起峻也能猜到張銀庭這信咋寫的,大估計是向馮年鶴揭發他張起峻的可疑,用以甩脫他張銀庭自身的嫌疑!
一時間,張起峻有些後悔沒帶幾個幫手來了,他自己怕有些難以全殲張銀庭這支小隊啊。
他原本想著潛入匪幫刺殺張銀庭這種事,人越多越容易暴露,越難成事,後面脫身也不如他獨自一人方便,所以就孤身一人來了。
但他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啊!
可這本來是他應該想到的!
張銀庭想要保住馬亭榮轄下新軍團長的身份,那肯定不能背上殺神甫搶教堂的大鍋,那這傢伙勢必要和馮年鶴溝通,找一個嫌疑人物來甩脫自己。
可張銀庭又不可能把自己送進馮年鶴手裡,所以絕對不會親自去見馮年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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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帶著全體匪幫去鹿灘市城下要求和馮年鶴對話,那等於是在向馮年鶴示威施壓了,也不合適。
所以派出一支小隊給鹿灘市城牆上面射一份信件說明情況,這是最傳統最穩妥的操作了。
而這種事肯定是越早做越好,所以張銀庭剛逃出城去就在晚上派來一支小隊來送信,這應該是大概率事件!
他張起峻本來應該想到這一點的!
可他偏偏沒想到!
唉,畢竟是一個人思考這件事的方方面面,難免百密一疏啊。
人多點兒商量,應該就能比較全面了。
但教堂大案是他一個人做下的,他又不想把這件事泄露給第二個人-—
張起峻思緒如此瞬間百轉千回中,張銀庭那一支送信小隊越走越近了,沒有給他再多的周全思慮的時間了!
況且這種事也無須多考慮了,肯定得阻擊啊,肯定得儘量先打頭目拿到那封信啊,肯定是能幹死多少乾死多少啊,這沒啥好思考的!
他努力抑制一下自己的亢奮,把三八大蓋的保險打開先放在一邊,然後拔出兩把白朗寧打開保險,等著那支送信小隊繼續走近。
這時期的白朗寧容量是10發子彈,有效射程是50米,三八大蓋容量是5發子彈,有效射程460米,這意味著他可以幾乎不用停頓地接連射出25發子彈!
這支送信小隊是24人,理論上他有在不用換彈的情況下就幹掉這一支送信小隊的機會!
前提是必須等這支送信小隊走近到50米以內!
當然,一個人是很難做到理論高度的,那就只能做到哪步算哪步了!
送信小隊在越走越近,目測已經進入了五十米以內,張起峻屏息凝神,耐心地等待著這些傢伙們走得更近些,更近些·
但一匹馬突然有所警覺,抬起頭來打起了響鼻,並且停住了腳步,這玩意兒的第六感也很強啊!
不能再等了!
砰砰砰砰砰·——·
張起峻手持雙槍開始連續射擊!不至於槍槍致命,但最起碼是槍槍命中目標此時他距離那些匪徒只有三十多米,這些人又騎在馬上目標大,射擊起來簡直不要太輕鬆!
而且他這槍和白天一樣都安裝著消音器,槍聲並不響亮,不至於一下子打驚了馬群。
此時只有那匹提前有所警覺的馬匹在第一時間狂奔了出去,把它背上被擊中的匪徒甩了出去,其他馬一時還沒反應過來,匪徒們也一時被這突然的襲擊給搞懵了,所以一時間死傷慘重!
但還沒等張起峻把二十發子彈打完,這些馬已經四散奔逃開了!
他只得換了三八大蓋來射擊!
這時候也只能射馬匹了!
砰碎碎地五發打完,等他再換上彈夾時,剩下的馬匹和匪徒已經逃入了蒼茫的夜色中了,馬只被射倒了三匹,被擊中和沒被擊中爬在馬背上逃走的匪徒有十幾個。
張起峻戴上頭套,開始謹慎查找被擊落馬背的匪徒。
這些匪徒有早落馬的有遲落馬的,散布在一個不小的範圍里,大部分應該都只是受了槍傷,並未死去,需要防備冷彈。
這項工作費了張起峻不少時間,待找到和確認了這一片落馬的所有已死和未死的匪徒,對未死的匪徒解除武裝後,他對他們進行了簡單的審問,之後一律給了一個痛快的了結。
然後挨個摸屍,主要是尋找張銀庭寫的那封信,很幸運,他找到了這封信。
打著手電筒草草看了一下,信的內容基本和他的預料相同,主要是向馮年鶴「推薦」他張起峻這個嫌犯,辯解他張銀庭什麼都沒做的。
不能不說,張銀庭這傢伙算是所有不了解他張起峻底細的人中,對他的膽大妄為猜測得最接近真相的一個傢伙。
除了其洞察力,最主要原因可能還是張銀庭這傢伙自身就有不俗的武功修為,深知俠以武犯禁的高概率性吧,尤其在這樣一個亂世中,這幾乎是必然的。
「以後還是要儘量隱藏自己的武功修為,被丁占魁匪幫伏擊那一戰中不得已展露了一下身手,結果就帶來了今天的麻煩。」
張起峻默默搖搖頭,把從這些匪徒身上繳獲來的攜帶不了的槍枝找個地方掩埋後,他望望張銀庭匪幫所駐紮的方向,返身回了城。
此時他產生了一個新的謀劃,把張銀庭這封信魔改一下投送給馮年鶴!
馮年鶴不是正在搜集/製造張銀庭作案的「證據」嗎?他給他送去一份最直接最有說服力的「證據」!
回到宅子後,張起峻模仿張銀庭的筆跡魔改其信,完全反其意而寫,對馮年鶴充滿了赤果果的挑和蔑視,承認馮年鶴的錢莊是他搶的,原因就是要報復馮不給他好好資助軍費,馮年鶴的一個團長和一個營長是他殺的,因為他們竟然敢侮辱和挑他,兩個神甫是他殺的,因為他看不慣兩個神甫在鹿灘市作威作福!
信的末尾還對馮年鶴提出威脅,聲稱再不給他送去五萬大洋的軍費,他將揮軍殺入鹿灘市,和馮年鶴一見高低!
整封信被張起峻魔改得狂妄之極,倒和張銀庭那種帶著三分文氣七分不羈的字體很有些吻合,也和張銀庭的性格很有些吻合。
這性格這字體和張起峻自己的真實性格和字體很有些想像,所以張起峻模仿起來也沒有多少難度。
魔改完這封信,張起峻連夜攀上城牆,將信壓在一塊磚頭下露出一角,以便城牆上的士兵發現它並交給馮年鶴。
之後張起峻出了城,掃除了一下城牆附近自己的腳印,然後繼續直奔張銀庭匪幫的駐地!
他預計張銀庭應該還會繼續派人給馮年鶴送信,能不能阻止他也必須去阻止,至於怎麼阻止,到時再隨機應變吧。
現在他也算被逼到了牆角,再瘋狂的辦法也得去嘗試一下!
因為這次的行動很可能很瘋狂,他覺得還是自己一人來去方便,又不容易暴露,所以就還是一個人行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