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到這個份上,誰還不清楚關家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家,原本的同情和熱切瞬間化作鄙夷和不屑。
關保成和關蕊蕊在旁邊就差吐血了,根本不知道自家老婆(媽媽)突然發的什麼瘋。
關蕊蕊一時眼淚都掉了下來,還在試圖解釋,
「不是這樣的,我媽媽都是胡說,我們沒有那樣對姐姐……」
然而話未說完,便聽人群一聲嗤笑,卻是最開始嘲笑她把自己當公主的那個黑色禮服的少女,
「行了,你們關家的算盤打得京市那頭都聽見了,還在這兒裝呢?」
旁邊又是幾道鬨笑,笑聲里不乏嘲諷和鄙夷,關蕊蕊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,當下也顧不得白淑琴和關保成兩人,捂著臉推開人群便往外跑了出去。
卻不想剛跑出幾步,卻猛地撞上一人。
因為衝力過大,關蕊蕊踉蹌一步跌坐在地,下意識抬頭,卻見逆光下,只見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影,如松竹一般,周身卻仿佛散發著冷意。
再看清對方的容貌,關蕊蕊只覺得心臟幾乎漏跳了好幾拍。
如刀刻般的英俊五官,比起姜淮那樣的俊美,更顯冷冽霸氣,那墨色的深瞳冷冷淡淡朝她看來時,仿佛能將她整個人吸進去一般。
關蕊蕊就那樣坐在地上,看呆了眼,耳邊同時聽到周圍的小聲詫異。
「那不是褚少嗎?是他吧,氣勢好嚇人啊。」
「不是說褚少最煩參加這種宴會場合麼?他怎麼也來了?」
「糟了,我今天穿的這個裙子沒問題吧?褚少最討厭人穿得花哨,可別讓他看到了。」
關蕊蕊這才知道,眼前的竟是海市四大家族之一的另一家褚家的少爺褚北鶴。
傳言褚家少爺為人神秘,不喜拍照,網絡社交上關於他的照片信息極少。
關蕊蕊第一次見到本人,只覺得裴遠珵和眼前的褚少比起來簡直連對方一片衣袖都比不過。
又覺得眼前的場景好似偶像劇中男女主相遇的瞬間。
賓客如雲的宴會廳中,她如小白兔般柔弱無助,而他高大偉岸,逆光站在她的面前,好似會隨時俯身,將她打橫抱起。
關蕊蕊想像著那樣的場景,瞬間忘了自己剛剛羞憤得想要奪路而逃的狼狽,反而有些羞怯又無助地看著對方,眼見對方終於抬手,關蕊蕊心下一陣激顫,立即朝對方伸出了手。
褚北鶴看著那隻手,只狠狠擰了擰眉心。
若不是場合不對,他甚至想直接脫下剛才被她蹭到的西裝外套。
忍著內心的不適,剛抬手準備拿出手帕擦擦被蹭上味道的西裝,就見對方逕自朝他伸了手。
這是摔一跤還把腿摔瘸了?
還想要他拉她起來?
一雙深邃的黑眸冷冷掃過對方那手上鑲著鑽石的美甲,褚北鶴眉心蹙得更深,扭頭看向一旁候著的服務員,半點沒有紳士的自覺,逕自開口,
「還不把人扶起來?」
服務員先是一愣,反應過來忙不迭上前,左右一個,直接就把還坐在地上等著霸總公主抱的關蕊蕊給架了起來。
關蕊蕊:???
這劇情不對!
一直在旁邊觀望的路雪溪眼眸微動,顯然也沒想到褚北鶴會親自過來。
但一想褚北鶴和姜淮的關係又冷靜了下來。
褚北鶴應該是衝著姜淮的面子。
就見,褚北鶴逕自繞過被架起來的關蕊蕊,走到姜栩栩跟前,言簡意賅地開口,
「恭喜姜小姐,來遲了。」
雖然只有寥寥幾個字,但一句姜小姐,便是當眾承認了姜栩栩姜家大小姐的身份。
褚北鶴代表的是褚家,他這一表態,今夜過後,不管賓客里還有什麼人對這位姜家大小姐有其他的想法,海市頂層社交圈,都必須承認姜栩栩的身份。
姜栩栩看著金光閃閃的大佬,只微微一笑,
「不遲,褚少來得正好。」
說著,她又重新轉向一旁的關保成,笑容微斂,聲音輕淡,
「關家養我十八年,滿打滿算不超過五百萬,在這之前我已經將五百萬撫養費打到你卡上。」
關保成眼眸一冷,旁邊的賓客卻是不可置信。
五百萬養一個孩子,放在普通人家尚且說得過去。
但放在他們這群人眼裡,五百萬實在是少得不能再少,以關家的家底,只用五百萬養一個孩子,可見這些年怎麼虧待人家,一時看向關保成的目光又是鄙夷。
又聽姜栩栩接著開口,杏眸緊盯關保成,緩聲從容,
「另外,我替關蕊蕊死過一回,養恩已還,以後,我再不欠你關家一分一毫。」
關保成瞳孔猛地一縮,臉頰肌肉微抖,已全然維持不住虛偽的假象。
姜禹城更是心口微痛,只覺得女兒在關家真是遭了大罪,直到這會兒才跟著姜栩栩的話,似宣告般冷聲開口,
「從今天起,我姜家的孩子和關家再沒有任何關係,看在你們撫養栩栩一場,姜家不會對關家做什麼,但如果關家以後膽敢打著姜家的名義在外招搖,就不要怪姜家出手。」
說罷,冷聲吩咐,「管家送客。」
關保成和白淑琴幾乎是狼狽地被請了出去,在經過姜栩栩面前時,卻聽她用只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道,
「忘了告訴你們,你們換轉命格的術法根本沒有成功。」
白淑琴倏然扭頭,一臉扭曲且不可置信地看向她,眼神里寫滿了不信。
姜栩栩卻不管她信不信,反正她很快就會相信,
「關蕊蕊先前的大劫很快會重新找上她,你們想要救她,就讓關蕊蕊拿著奶奶的鐲子親自來找我。」
關保成目光陰冷看向姜栩栩,白淑琴眼裡更是寫滿了陰毒之色。
然而不等兩人發作,管家已經強硬地將人請了出去。
宴會繼續。
姜栩栩被姜老爺子親自領著去給幾位長輩打了招呼,回來見褚北鶴居然還沒離開,也有些意外。
準確來說,他今晚能來就已經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。
姜栩栩看得出這位褚少當家不是喜歡攙和這種宴會的人,心裡好奇,便直接問了出口。
褚北鶴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問,鳳眸冷冷掃過另一邊的姜淮,聲音淡沉,不徐不疾,只道,
「他說,我應該對你負責。」
姜栩栩剛從旁邊拿起一杯香檳,聞言手上猛地一抖,險些原地灑他一身。
扭頭,杏眸微微瞪大,不可置信地看他,似是在問。
負什麼責?
我有什麼責要你來負?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