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元不大耐煩:「不必了!我看連翹就很好,你們既然不是真心想服侍我,那我也不稀罕,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!」
張媽媽頓時愕然,同時又有些面上掛不住:「大小姐,她不過是個粗使丫頭,連頭髮都不會梳,您怎麼能這麼抬舉她?」
同時又反應過來,戚元這是在拉攏連翹,想有自己信任的人。
她忍不住在心裡嘲諷的笑了。
戚元真是,她不會以為她自己這一招玩的很好吧?
真是可笑極了,她這樣抬舉連翹,只會讓其餘的下人更加不忿,更加不可能對她忠誠了。
到底是鄉下人,哪怕是明面上看著挺像是那回事的,可其實就是個花架子,中看不中用,內里只是草包罷了。
怎麼跟二小姐比啊?
二小姐不過是暈過去,夫人就完全忘記了這個才回來的親生女兒,到現在都還沒讓個人過來看一看。
孰輕孰重已經不言而喻了。
本來這個院子就人心渙散,大家都對這個主子沒有信心,戚元還自己作死。
嘖嘖......
戚元皺起眉頭:「我就要抬舉她,如何?!」
如何?
張媽媽當時便猛地打了白芷一個耳光:「沒用的東西!讓你伺候姑娘,你也這麼不上心,得不到姑娘的喜歡!」
白芷捂著臉重重的跪在地上。
白茵也嚇傻了,忙跟著也跪下了:「大小姐恕罪,大小姐恕罪!」
張媽媽似笑非笑的看著戚元:「大小姐,她們伺候不周,老奴替您管教她們,您還滿意嗎?」
這是替她管教嗎?
這是在替她樹敵。
戚元靜靜的看著張媽媽半響,輕聲說:「張媽媽,我提醒過你。」
她提醒過張媽媽,也拉攏過張媽媽。
可張媽媽都沒當回事。
現在,張媽媽也照樣沒有當一回事,她無所謂的扯了扯嘴角:「老奴謝過大小姐的提醒。」
戚元不再多說,只是擺了擺手:「出去罷。」
張媽媽立即帶著白芷和白茵出去了,一出門,便站在廊下冷冷看著她們:「大小姐不喜歡你們,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!」
白芷跟白茵頓時更加惴惴不安了。
張媽媽看了看這一院子的下人,搖了搖頭,出門去了。
戚元則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沉聲問連翹:「去看看張媽媽是不是出門去了,若是出門去了,你就讓白芷白茵進來一趟。」
連翹現在對戚元簡直是言聽計從,急忙睜大眼去了。
夜色沉沉,天上星光點點,張媽媽才出了院子,就見到葡萄提著一盞燈籠過來,忙問:「你怎麼過來了?」
葡萄笑眯眯的:「娘,我估摸著您肯定得去劉嬸子那兒的,我就來等您了。」
劉嬸子是廚房的廚娘,跟張媽媽關係不錯。
兩人空下來了,便總是聚在廚房,拿了府里的酒肉鬆快鬆快。
但是今天張媽媽還真是沒這個心思,她拍了女兒後腦勺一下:「去你的!我現在忙的很,哪有那閒工夫?」
頓了頓又反應過來:「是你這丫頭嘴饞了吧?」
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小女孩兒不禁餓。
想到這裡,張媽媽失笑:「你自己過去吧,就說是我說的,讓你劉嬸子給你下碗麵條,多放肉絲!」
葡萄頓時高興的一蹦三尺高。
張媽媽笑著搖了搖頭,去了戚雲亭的院子。
戚錦當時暈過去,戚雲亭便是跟著下人們一道把戚錦給送了回去的。
他當然是不可能繼續跪祠堂了。
可就算是這樣,他的膝蓋也還是痛的很。
以至於他忍不住對著戚元更加深惡痛絕。
為什麼家裡要把她弄回來?!
就算是知道她是親生的,找個莊子把她扔在那兒不就行了?
實在不行,找個人家把她嫁了,那也不關家裡人的事了。
非得把這個賤人帶回家來!
聽說張媽媽來了,他不耐煩的揮退了還在幫他塗藥的下人。
就看著張媽媽問:「如何?」
張媽媽急忙跪在地上:「大少爺,她那裡確實幹乾淨淨的,除了咱們府里送去的東西,什麼也沒有。」
戚雲亭冷哼了一聲:「殺豬匠的女兒,能有什麼東西?還說什麼是受了貴人的教導,呸!」
哪個貴人吃飽了撐的沒事做,對一個小丫頭這麼好,教導她規矩?
分明就是騙人!
張媽媽在旁邊跪著,等著戚雲亭罵完。
戚雲亭罵了幾聲,總算是平復了些心情了,才說:「你替我做件事。」
張媽媽一點兒也不意外。
她在這府里做了這麼多年的事了,從戚雲亭讓她留在戚元身邊開始,她就想到會有這一天。
她也甘之如飴。
人老了,但是總得為將來打算吧?
她這個管事媽媽,不上不下的,上頭還有那麼多大的管事嬤嬤們呢。
若是能夠攀附上大少爺,那以後她孩子們的前程也不會差了。
果然,戚雲亭便說:「我聽說,你有個女兒,已經進府當差了?」
張媽媽兩眼放光:「是!回大少爺,叫做葡萄,是個粗使丫頭。」
戚雲亭嗯了一聲:「看你就知道她是個懂事的了,阿錦身邊還缺個二等丫頭,讓她補上吧!」
張媽媽頓時喜出望外!
最受寵的二小姐身邊的二等丫頭,那跟副小姐也沒什麼區別了!
以後怎麼都會是二小姐身邊的心腹!
她忙不迭的磕頭道謝。
戚雲亭揚手:「你兒子,日後也可來我身邊做個書童。」
張媽媽更是高興的瘋了。
好處許諾完了,那接下來就該辦事了。
戚雲亭淡淡的壓低了聲音,對張媽媽說了幾句話,冷冷的問:「記清楚了嗎?」
張媽媽先是緊張,但是不過片刻,就馬上收拾了心情,毫無心理負擔的說:「是!大少爺儘管放心,老奴一定把這事兒給您辦的妥妥噹噹!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。」
戚雲亭嗯了一聲:「你心裡有數就好,那就下去吧,給我記住了,好好的辦!辦得好了,少爺自然提攜你,辦的不好,你可別怪少爺翻臉不認人!」
張媽媽眉開眼笑:「大少爺,她哪裡懂什麼御下之道啊?她只提攜一個粗使丫頭,院子裡其他幾個大丫頭反倒是根本靠近不得,她那院子,就跟篩子似地......」
想要在她的院子裡動些手腳,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