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周寒真是讓人惱火，明明以前約承芝都是下班後，今天居然趕了個大早。
陸承芝打開房門，就看到陸文啟一臉的凝重，擔憂的問道：「怎麼了爸？」
陸文啟嘆了一口氣，「趕緊的，從後院出去，我讓承平送你去錦蘭別院。」
陸承芝不解，「為什麼呀？」
陸文啟遲疑了一下，「周寒來了。」
陸承芝想起蔣城的話，一時好奇，周寒到底對爸用了什麼法子，他居然緊張成這樣，「您不是要和我周寒訂親麼？怎麼又讓我躲著呢。」
「他欠了一屁股債，咱們家要不起了。」陸文啟忍不住說了實話。
陸承芝想起她和妹妹過往的相親經歷，瞬間明白，這招還真是……
「周寒不值得咱們家相幫嗎？」
陸文啟嘆了一口氣，「風險太大了，而且他玩的可都是大的。」
陸承芝想了一下，「那我去拒絕他？」
「你不是才拒絕過他麼？」
陸承芝不說話了。
陸文啟仔細思考了一下，「你前天去看蔣城，他對你是什麼態度。」
想來想去還是蔣城靠譜，別的他不敢說，但他從不打陸家家產的主意，陸家有事他真幫。
「對我很好，不然我也不會過來和你商量退親的事。」
陸文啟目光閃了閃，「你現在偷偷從後院去找他，就說我有事和他談。」
陸承芝怔住了。
陸文啟見女兒不動，問道：「怎麼了？」
陸承芝突然有點慶幸，還好陸硯和蔣城對父親沒有惡意，也不圖謀陸家的家產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。
她這個精明謹慎了一輩子的爹，卻被這兩人男人算得死死的。
「沒……沒什麼，我這就去。」陸承芝說道。
因為蔣家的後院門關著，而且沒有專人守著，陸承芝繞到前院去敲門。
楊華方看到陸承芝出現，連忙把身子傾下，躲在車子窗戶下，直到聽見有人接待進屋，她才從車裡出來，對守在陸家門口的傭人問道，「能不能幫忙找下周總？」
「你等下。」
傭人走到大廳，見周寒並沒有被招待，上前說道：「你的助理找你。」
周寒連忙起身出去，楊華方見傭人沒有跟上來，在他耳邊小聲的耳語了幾句。
周寒笑了笑，「幹得好，回去加獎金，我再去坐一會兒。」
「他們都這樣對你了，你還不回去嗎？」
周寒並不介意，「繼續去盯著。
他還真是有些佩服這小老頭，斷舍離做絲毫不帶猶豫。
他再次坐回大廳時，管家就出來了，「周總，我們陸先生說他剛剛打過電話了，大小姐今天還是不回來，讓您空等了，非常不好意思。」
周寒一臉惋惜地出門。
而陸文啟之所以讓人來趕客，是因為蔣城來了。
蔣城再一次像十年前那樣坐在陸文啟對面。
陸文啟坐直了身子，一副長者的姿態，看著蔣城，關切地問道：「身體好些了嗎？」
「多謝陸大伯關心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。」
陸文啟看著面前一如從前客氣有禮，但卻變得沉穩內斂的年輕人，心情複雜，「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？」
蔣城並不想和他打啞謎，「周寒的事嗎？」
「真不愧是蔣司令，消息真快啊。」陸文啟從來不質疑蔣城的能力，「是不是有種暢快的感覺？」
蔣城不再是十一年前的少年，也不會再被他一兩句話激到，更不會與他置氣，「我來替補周寒如何？」
陸文啟等到這句話，心中瞭然，從前的種種，他不希望蔣城計較，於是換了一副良苦用心的語氣，「蔣城，你知道嗎？如果當年你再忍一次，升官後再來找一次承芝，我一定把她嫁給你，你太衝動了。」
蔣城笑笑，「如果十一年前您在我第二次來找承芝的時候，親口對我這麼說，我會相信，而且也會真的這麼做，但偏偏直到我和蔚安結了婚，才從承平的罵聲中知道您的這重考驗，那時我有時候恨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？有時候恨我為什麼沒有堅持。
直到有一天陸硯的出現，我才知道，只要我不放棄承芝，你永遠都不會讓我知道這重考驗原來離我這麼近。」
陸文啟自嘲的笑笑，「我就說你小子聰明吧？這也是我怕你的原因之一。」
蔣城沉默了一下，「你想用利承芝的婚事拉攏靠山是一方面，更重要的是怕我們會幫忙找陸硯，只要陸硯在京都，你永遠都不會讓我蔣家靠得太近，更不會讓承芝嫁給我。
但剛剛那個理由，你可以一直這麼對承芝說，我也不會告訴她，因為她真的敬重您。」
陸文啟良久才開口問道：「那你恨我嗎？」
「以前恨，但現在不恨了，更不會報復你，因為承芝愛您。」
陸文啟鬆了一口氣，嘴上仍舊不忘提條件，「誠意呢？」
「你開口便是，只要我辦得到。」
「讓周寒體面地知難而退，不要給我陸家招惹任何麻煩，也不要讓陸硯有任何質疑，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和本事。」陸文啟說道。
「多謝陸伯父信任。」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，「還有嗎？」
陸文啟意外地看了一眼蔣城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直面和蔣城打過交道了，他雖然還是和之前一樣禮貌又疏離，但卻完全不同了，分寸和距離感掌握得更好了，已經完全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緒了。
淡淡的一句『還有嗎？讓他不知道是諷刺還是真誠。
陸文啟想了一下，最後說道：「暫時沒有了。」
他並不把話說死，在沒解決麻煩之前也不想得寸進尺。
「好。」蔣城一口應下。
蔣城從前門出來，就看到一個姑娘站在他的車旁邊，見他走近，楊華方才小招呼道：「蔣司令，我們周總有請。」
說著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小車，車子啟動，蔣城的車也跟上，到了一間偏僻雅靜的小茶館，就看到周寒正坐在那兒悠閒地泡著茶。
「周總還真是迫不及待啊！」蔣城在他對面坐下。
周寒將泡好的一杯茶放在蔣城面前，「蔣司令不也如此麼，我想著你怎麼著也得矜持矜持的，沒想到陸大伯一喊就過去了，嘖~這可不是你蔣司令該有的架子啊。」
蔣城低笑了一下，抬頭時臉看向別處，「那是你家陸工。」
這話周寒不愛聽，「我家陸工只是長了一副高攀不起的模樣和腦子，才顯得有架子，實際上不知道有多平易近人。」
蔣城不想和他兜圈子了，「明天起別再去陸家了，準備好競標的資料，後天去鵬城拿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