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醒來時,就看到一個姑娘跪在他身邊,旁邊還站了一對老夫妻。
「同志,你醒了。」蔚安驚喜地看著他。
蔣城的身子往後挪了一下,頓時感覺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的疼,「是你們救我了?」
那對老夫妻點了點頭,其中一個老婦人一臉焦急地說道:「嗯,我兒子為了把你撈上來,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,幸虧我女兒機靈有見識,做了那個啥?」
蔚安看了一眼旁邊的爸媽,「這件事,你們別說了,趕緊的派人去找大哥。」
他們把他帶回家,可蔣城又暈了,等他在醫院醒來的時候,就看到蔚家人坐在他床頭哭。
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「是大哥沒有找回來嗎?」
「是,這麼急的水流,恐怕是凶多吉少了。」蔚大叔夫婦倆哭了起來。
蔣城也慌了,連忙說道:「等我回去派人去找找。」
他很自責,是蔚安一直照顧他,安慰他,臨走時才知道是蔚安當時對他做了人工呼吸才醒來,可在此之前從來沒聽她說過。
他看著蔚安對自己依依不捨的表情,他從懂事起不知經歷過多少女孩子這樣的眼神,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,他以為她會強留要挾,但是沒有。
回到家,母親和弟弟抱著他痛哭了一場,特別是母親,罵了他半宿,問他接任務為什麼不和她商量。
那時他才意識到,他還有母親和弟弟,他是他們最大的依靠,天知道他失蹤的那些天母親和蔣榮是怎麼過來的。
經歷了這樣大的事,只有承美和承平過來了,他們送來很多貴重的補品和禮物。
母親生氣地要把這些東西扔出去,他把東西收進了房間,因為他想等承芝回來,他知道再過半個月承芝有假期。
派去找蔚大哥的人回來報告說,有人看到蔚大哥被急流沖走了,只在岸邊找到他的鞋子衣服,應該是凶多吉少了,還說蔚安之前訂親的男人因為她和自己有了肌膚之親退了親,村裡的人對她指指點點。
他很難過,儘管母親早已讓人給蔚家送去了重酬,一套京都的房子和五千塊錢。
他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,當他看到蔚安被所有人因為這事指責時,心裡愧疚難安,他想把她接到京都,讓母親作為養女養在名下,以後自己親自給她說一門好親事。
可沒想到蔚大哥的對象懷上了,她上門無助極了,蔚大哥沒了,這孩子生下來,她這一輩子也嫁不了人。
蔚家說這是蔚大哥的血脈,絕不能打。
他們逼著蔚安養,說要不是她非要去河邊遇到他,讓大哥跳下去救人,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。
蔚安被說哭也沒有對他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。
蔣城對她說,「你等等,我一定會想到好辦法。」
蔚安很乖巧地看著他,「好。」
他計算著時間,承芝應該回來了,他想把孩子帶回來養承芝應該同意的。
再去陸家的時候,陸文啟又拒絕了他,他說:「蔣城,你覺得大伯上次和你說的話是開玩笑嗎?」
蔣城看著他,「我只是去見見她。」
陸文啟笑了笑,「你當我傻,她最聽你的話,被你一哄,她還會聽我這個爸的嗎?」
「承芝知道我回來了嗎?」
陸文啟點了點頭,「嗯,知道,我跟她說已經讓承美和承平去看過你了,過兩天她就走了,別去打擾。」
蔣城看了陸文啟好一會兒,轉身離開了。
回到家裡,想了兩天他還是不甘心,陸大伯不會讓承芝等他等到三四十歲的,他一定要當面問清楚。
到了第二天晚上,他翻過陸家的牆院,偷偷摸到承芝的房間門口,輕敲了幾下門,裡面沒有任何動靜,他從窗戶翻進去,才發現她真的不在,她真的走了。
那一刻他的心真的好痛。
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,坐在後院好久,才想明白了一件事,他的承芝長大了,是留洋大小姐了,不需要他了呀~
既然不需要,那負起該負的責任吧。
他再去找蔚安,告訴她,他願意娶她,既然蔚父蔚母讓她負責這三個孩子,那他們結婚了就養在自己的名下。
直到他把蔚安領回來,陸家人就像瘋了一樣地罵他。
特別是陸承平,幾次三番針對蔚安。
他想是因為承芝嗎?是承芝放不下,讓他們不甘心了,可當他再見到承芝時,她那冷漠的眼神能把他的心刺穿。
他親眼看到她不在乎了,那他也應該放下了。
那個雪地里給他送手套的女孩長大了,真的不需要他了。
他永遠記得,那年冬天,下著很大的雪,母親讓他給父親送棉褲,他穿著膠套鞋,提著母親給的袋子剛出門不久,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熟悉而又急促的聲音。
「蔣城哥!」
他一回頭就看到小丫頭臉上凍得紅撲撲的,手提著東西沖他跑過來,「蔣城哥,我在我爸的店裡挑了一雙最好的皮手套給你。」
是的,她家鋪子裡什麼最好的東西只要他們兄弟倆用得上,承芝都會留下來給他。
那年她才十四歲。
蔣城接過,「好,天氣冷,你回去吧。」
陸承芝搖了搖頭,「今天我爸說太冷了,要休息一天,不去巡鋪子了在家帶承平和承美,你去哪兒,我跟著。」
蔣城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袋子,「裡面還有什麼?」
「一雙皮棉鞋,給蔣榮的,還有一瓶酒,我爸說給蔣伯父,一條圍巾是給蔣伯母的,不過我多給你拿了一樣。」
說著從裡面又掏出一頂厚實的帽子。
蔣城接過戴上,她笑眯眯地看著他,「蔣城哥,你真好看。」
蔣城笑,「你才多大,知道什麼叫好看?」
說著牽著她一路走到父親辦公的地方,蔣城把東西放到父親面前,陸承芝又從袋子裡拿出一瓶酒放在桌上,「蔣伯父,給你帶的。」
蔣正天笑著拿起酒,「還是小丫頭片子貼心。」
旁邊的同事打趣說,「要不我說呢,陸家不是兩個丫頭嘛,換一個得了,反正你們兩家關係那麼好。」
蔣正天笑道:「換什麼呀,這是未來我兒媳婦。」
辦公室里打趣聲一片,「怪不得呢~」
陸承芝有些不好意思,她偷偷看了一眼蔣城,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,扯了扯他的衣角,小聲道:「回去了。」
回來的路上,雪太深,她有一腳沒踩穩差點摔倒,他走到她面前蹲下,「上來吧。」
陸承芝爬上他的背,摟著他的脖子,悄悄把頭靠在他的背上。
就這樣他把她背回了家放在門口才回去了。
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,因為她長大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