嫡姐落水醒來,求著嫡母讓沈知念代替她入宮選秀,而她要嫁給父親的窮苦門生。沈知念便知道,嫡姐也重生了。
上輩子,沈知念和沈南喬都到了議親的年紀,恰逢帝王三年一度的選秀。
五品及以上官員家的女兒,才有選秀的資格,沈家不過是六品刑部員外郎,原本沒有資格參選。
可刑部剛破了京中的一樁驚天大案,沈父立了大功,帝王厚賞,沈家便破例得到了一個名額。
這樣潑天的富貴,當然落不到沈知念一個庶女的頭上,入宮參選的是她的嫡姐沈南喬。
沈知念被父親嫁給了自己的窮苦門生。
而沈南喬成功通過了選秀,還因為誤打誤撞,穿了帝王最喜歡的顏色,沒侍寢就被破格封為了正五品貴人。
一時間,沈南喬春風得意,成為了整個沈家的榮耀!
然而誰知道……
沈南喬自詡品性高潔,人淡如菊,別的妃子爭寵時,她:「後宮的女人為了往上爬,都不擇手段,那些計謀就算告訴我,我也不屑去做。」
被人冤枉推妃嬪下樓,她不開口解釋,只是說:「清者自清,嬪妾百口莫辯。」
帝王厭煩她的假清高,她不知挽回君心,反而嘟起了嘴:「這個貴人不是我想做的,嬪妾對陛下只剩下失望。」
高高在上的帝王,從來都是被妃子討好,怎麼可能紆尊降貴哄她,沈南喬徹底失了寵。
她從前得罪過的那些人,紛紛落井下石。沈南喬的日子過得越發悽慘,最後被貴妃隨便找了個藉口,陷害慘死。
而沈知念,嫁給了父親的窮苦門生後,陸江臨越發刻苦,最終連中三元,成為了新科狀元郎,被天子重視,入了翰林院做修撰。
非進士不入翰林,非翰林不入內閣。
自古以來,閣老重臣或封疆大吏,都是出自翰林院。這裡被稱為「儲相之地」,含金量可想而知!
果不其然,在翰林院鍍了這層金,陸江臨官運亨通,一路青雲直上。先是被授予翰林院編修,後又成為大學士,最終封侯拜相,成了百官之首!
他深愛髮妻,每次升官後的第一件事,就是為沈知念請封誥命。
她一路跟著成了本朝最年輕的一品誥命夫人,榮華加身,風光無限!
沈南喬那時已經因為貴妃的陷害,被打入了冷宮,只能跟裡面的瘋子搶餿了的飯菜,才能活下去。卻日日聽宮裡的侍衛說,自己的庶妹多受夫君愛重,享盡榮華!
沈南喬大受打擊,身體每況愈下,再加上貴妃做的手腳,她沒多久就慘死了。
沈知念念著姐妹情義,本想憑藉如今的身份,搭救嫡姐一二。可還沒來得及行動,便知道了這個消息,又意外遇上了山體滑坡而殞命。
再次睜眼,沈知念正錯愕重生的事,便看到沈南喬跪在花廳中央,大義凜然道:「爹,娘,我不屑貪戀榮華富貴,選秀這麼好的機會,還是讓給妹妹,由我嫁給陸江臨吧!」
周氏和沈父氣得七竅生煙,呵斥她胡鬧!
坐在下首的沈知念,忍不住在心裡「嘖」了一聲,看來嫡姐也重生了。
奶娘林嬤嬤站在沈知念身後,顧不上尊卑,抹著眼淚低聲為她抱不平。
「二小姐,陸家雖然清貧,但陸公子才華橫溢,已經取得秀才功名,是老爺最出眾的門生,潛力不可限量。最重要的是家中人口簡單,只有寡母和年幼的小妹,您一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,往後的日子定舒心和美。」
「可深宮是吃人的地方,有那麼多家世顯赫的嬪妃,沈家的女兒沒有任何倚仗,進宮了如何斗得過她們?」
「大小姐是嫡出,從小府里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她,為什麼她連您唯一的出路也要搶?」
沈知念將沈南喬堅定的神色收進眼底,遞給了林嬤嬤一個安撫的笑容:「無妨。」
既然嫡姐不念姐妹之情,重生後的第一件事,就是搶走她的風光人生,那就搶吧。
她讓給她。
沈南喬以後就會知道,陸家才是真正的虎狼窩!
前世,她能成為一品誥命夫人,根本不是沾了陸江臨的光,而是始終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!
陸江臨雖有一些才華,卻心比天高,全靠她嘔心瀝血為他鋪路,他才能位極人臣,封侯拜相。
所謂人口簡單,指的竟是刻薄的婆母,難纏的小姑。
更何況那婆母……
等沈南喬嫁過去,發現了那個秘密,不知道還會不會覺得,這是頂好的姻緣?
奶娘說入宮不好,沈知念卻覺得,那才是真正的好出路!
她的姨娘是平民女子,卻生得十分貌美,所以被父親看中。
原本,姨娘即便出身低微,也不願為人妾室,日日看主母的臉色。是父親花言巧語,承諾此生必不負她,姨娘才願意被一頂小轎抬進沈家。
誰知道,姨娘九死一生,為父親生下孩子,父親卻嫌棄她因為懷孕身材走樣,很快納了新的妾室,把她忘到了腦後。
姨娘因此大受打擊,最後鬱鬱而終。
沈知念從小就明白,男人的承諾和情愛是最靠不住的,只有握在手中的富貴、權勢,才是真的!
天底下最華美的寶物,可都在宮裡。
嫁給哪個男人,能比嫁給九五之尊更風光?
上輩子,沈南喬入宮的第二年,皇后就病逝了。為了爭奪後位,後宮一片腥風血雨!
這輩子,沈知念雖然出身低微,可憑她的美貌和手段,未必不能爭上一爭!
她一生只求榮華富貴,不求一絲真情,做風光榮耀的后妃,不比嫁給陸江臨那個窩囊廢強?
周氏眼底閃過了一抹暗芒,一直觀察著沈知念的反應。
這個庶女打小就安分,可誰知她會不會為了入宮為妃的機會,惦記屬於南喬的富貴!
但凡沈知念敢有一絲欣喜,她定要讓對方認清自己的身份!
沈知念當然明白,沈南喬可以冠冕堂皇地說要和她換親,她卻不能欣然同意。
否則落在嫡母和父親眼裡,便是生了野心,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豈會有好下場?
所以,沈知念一直縮在椅子上,聽著沈南喬的哭求,和父親、嫡母的呵斥,神色惶恐不安。
她害怕。
嘿嘿嘿……她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