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自古以來,庶長子是亂家的根源,放在皇室更是如此……」
「雖說有嫡立嫡,可規矩都是人定的。大周皇室的歷史上,嫡子和長子為了皇位鬥爭的例子還少嗎?」
「既然如此,我們何不一步到位,奪來三皇子?屆時他成了嫡長子,身份就毋庸置疑了!」
柳太后沉默了良久……
如果德妃沒有出事,定國公府肯定會按照原計劃行事。
因為除掉一個產婦,可比除掉一個身體康健的四妃容易多了。
但現在……所有人都知道,德妃活不長了。就算她突然逝世,也在情理之中。
最重要的是……在繼承大統上,嫡長子的身份,確實比單純的嫡子穩妥得多!
可柳太后還有一層考慮。
「……三皇子畢竟長相……醜陋。」
柳貴妃現在滿腦子都是,嫡長子是當之無愧的太子人選,哪還會介意這個:「姑母,女子的容貌才重要,誰會在意男人的長相?」
「三皇子鼻子是鼻子,眼睛是眼睛,又沒缺什麼,丑點怎麼了?」
「再說了,小孩子能看出什麼來?有些孩子小時候漂亮,長大後卻長殘了;而有些孩子小時候丑,長大了卻玉樹臨風。」
「您不是總說,清清小時候皮膚很黑,一點都不像美人胚子。可清清大了之後,誰不說定國公府的嫡長女傾國傾城?」
柳太后竟被她說服了:「……眼下看來,三皇子確實是更好的人選。」
「實在不行,若柔妃能生下皇子,也是個備選。」
柳貴妃笑道:「三皇子才五個多月大,簫月瑩那個賤婦就命不久矣了,看來上天註定,我和三皇子有母子緣分!」
柳太后眼底閃過了一道冷芒:「……哀家當初為你選中柔妃,便是覺得以她的容貌,能制衡鎮國公府一脈的妃嬪。」
「鎮國公府已滅,後宮卻還有兩名四妃。」
「柔妃的城府與手段不容小覷,將來定會成為你的勁敵。待你掃清了登上後位的障礙……柔妃,不可再留!」
柳貴妃點了點頭:「若她一直對臣妾忠心耿耿,看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,臣妾未必不能留她一命。」
「可她要是敢有覬覦後位之心……就別怪臣妾不客氣了!」
……
大周的鄉試每三年一次,一般在八月舉行,所以又稱「秋闈」。
中試者為「舉人」,秋闈的第一名則是「解元」!
舉人便是候補官員,有了做官的資格。中試者都可以在第二年,參加在京城舉辦的會試。
秋闈一共要考三場,每場考三天。
第一場的時間為八月初八。
第二場的時間為八月十一。
第三場的時間為八月十四。
每場考試都需要考生提前一天進入考場,考試後一日才能出來。
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。
天底下最讓人敬仰的,就是讀書人了!
今天恰好是八月十三,明日就是秋闈的最後一場考試了。不止民間,就連宮裡都有許多人在關注此事。
小明子笑道:「……娘娘,奴才聽說此次秋闈,京城主持考試的正考官,是禮部侍郎顧大人呢!」
菡萏詫異道:「顧大人還那麼年輕,許多考生的年紀都比他大吧,顧大人居然能做秋闈的考官?!」
元寶笑呵呵道:「菡萏姑娘,這你就不懂了吧。科舉可不是看年齡,而是以才華說話的。」
「顧大人雖年輕,卻是正經科舉入仕的,當年是狀元之才,如今又官居侍郎!做秋闈的考官,有何不可?」
菡萏撓了撓頭:「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我是想說,顧大人也太厲害了吧!」
「關鍵是這麼厲害的人,聽說至今還未成家……」
元寶道:「那可不?」
「聽說這幾天,貢院門口都快被京城的貴女們,擠得水泄不通了。甚至有幾位長公主,都悄悄過去等著了。」
「世人真以為,她們是為了看舉人去的嗎?還不是為了顧大人!」
菡萏忍不住感嘆:「顧大人還真招美人稀罕……」
「就不知道將來是哪位姑娘,能拿下這樣的高嶺之花了。」
沈知念聽著他們逗趣的話,思緒漸漸飄得有些遠……
上一世,她嘔心瀝血,助陸江臨在秋闈中奪魁。這便是他三元及第,開啟權臣人生的起點!
沈南喬就是看中了陸江臨的潛力,才一重生,就迫不及待搶了她的姻緣。
想必沈南喬等這一天,已經等了許久了吧?
就是不知道這輩子離開了她的扶持,陸江臨還有沒有奪得解元的能力?
秋闈的名次出來後,沈南喬又會是什麼反應?
沈知念的興趣忽然就被勾了起來,含笑問道:「芙蕖,陸家最近的情況如何?」
一直都有人在陸家盯梢,然後將大小事情匯報給芙蕖。一般情況下,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,芙蕖都不會用陸家的事打攪沈知念。
見沈知念主動問起,芙蕖恭敬道:「回娘娘……」
時間倒回到八月初七。
陸家。
明天便是秋闈的第一場考試,今天陸江臨就要進入考場了。
不僅陸母和陸江月高度緊張,就連周氏也來送考了。
「……賢婿,你一定好好好發揮,考出個好名次!」
老爺一直在升官,卻從不為她請封誥命。如此也就算了,陛下居然還追封了沈知念的生母為誥命夫人!
聖旨下來的那天,周氏直接就氣到吐血了!
她堂堂的正室,居然還要被平妻壓一頭,真是豈有此理!!!
可她能怎麼辦呢?
是能質疑陛下的旨意?還是能跟宮裡的娘娘對抗?只能無能狂怒……
周氏如今唯一能指望的,只是自己的女兒爭點氣!
只要賢婿能在秋闈中取得一個好名字,她就依舊可以過上被人恭維的生活!
比起她們的緊張,沈南喬卻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:「娘,你就放心吧。只要進了這座貢院,夫君就是板上釘釘的解元了!」
不少考生聽到這話,紛紛側目。目光落在陸江臨身上時,上下打量著。
平日也沒在京中見過這位才子啊,他的家眷竟如此張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