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但是現在,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竭,武器裝備的消耗肯定也很嚴重,繼續打下去,人多的一方必定占優。」
「換言之,就算秦風大膽反撲,但戰場的主動權,依舊牢牢地攥在林昭的手裡。」
聽到這話,同樣疲憊不堪的王鏗,終於目露精光。
「按照夫人的意思,優勢在我們這邊,只要繼續打下去,一定能贏?」
林溫婉直接一揮手,毫不猶豫地予以否定。
「戰場局勢變幻莫測,不到最後一刻,誰也不能說穩贏。」
「雖然現在優勢在林昭那邊,但秦風畢竟背後還有大營駐地,經過我們一夜的鏖戰,敵人至少還有萬人!」
「若是秦風源源不斷地從大營調兵遣將,優勢就會逐漸從林昭那邊,轉移到秦風那邊。」
「雖然大營調走兵馬,必然空虛,可是城內守軍也已經力竭,這個時候就算是派人出去襲擾,恐怕也會怠戰。」
聽到林溫婉這番話,王鏗不由一陣失落,都打成這樣了,竟然依舊無法對秦風形成壓倒性的優勢。
他不明白,秦風這傢伙,究竟強悍到了何種地步,集南境之力,竟然無法撼動他……
「那按照夫人的意思,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?」
林溫婉心中早有謀略,不假思索,脫口而出道:「必須派兵增援林昭。」
「林昭的部隊,也已經筋疲力竭,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去替換他。」
王鏗不由眉頭緊鎖:「城中守軍也已經筋疲力盡,繼續作戰,恐怕將士們會有怨言。」
這一點,林溫婉自然早就想到了,當即一揮手:「一線戰卒,自然無法再出城,但是別忘了,城裡還有其他部隊。」
聽到這話,王鏗馬上意識到,林溫婉是打算把新兵派出去。
現如今,姑蘇城內除了能夠打硬仗的戰卒之外,還有一大半是民夫苦力和新兵。
民夫苦力自然不必說,就連上萬新兵部隊,平日裡都鮮少參與直接戰鬥,更多的是充當苦力使用。
畢竟姑蘇城面對的,可是實戰經驗極其豐富的北境兵馬,派新兵上去作戰,損失慘重也就算了,極有可能會因為新兵的潰敗,影響城中守軍的士氣。
也正因此,林溫婉從不敢輕易派出新兵部隊參與作戰。
就連昨晚的激戰,也都是由城內的老兵戰卒,與敵軍糾纏,新兵自始至終都在守城。
王鏗若有所思,心虛道:「這些新兵雖然數量眾多,但畢竟不屬於一線作戰部隊,一旦被派往東線戰場,恐怕會造成大量死傷。」
「為了支援林昭,直接把這將近一萬人當成炮灰,值得嗎?」
面對王鏗的疑問,林溫婉沒有任何遲疑,脫口而出:「當然值得!」
「王將軍,難道到現在,你還看不清局勢?」
「東線戰場,已經成為我們與秦風之間的決戰,更是整個南伐戰爭的關鍵點。」
「只要擊敗秦風,我們就徹底撕開了姑蘇城的包圍圈,秦風的所有戰略部署都將功虧一簣。」
「倘若林昭被擊潰,秦風的東線部隊重新集結,完成防守,就算是人數變少,依舊可以和大營呈現出夾擊之勢。」
「只需要繼續圍困姑蘇城,並且不斷向前線增派援軍即可。」
聽到林溫婉這番解釋,王鏗終於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,現在的問題,不是打不打,而是能不能贏的問題。
一旦撕開秦風的包圍圈,姑蘇城就可以和南境重新取得聯繫,一邊是源源不斷地得到支持,另一邊則陷入空窗期。
此長彼消之下,秦風和姑蘇城之間的力量對比,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反之,只要包圍圈還在,姑蘇城就始終處於絕境,人員和物資都得不到補充,而秦風的力量卻能夠逐漸恢復。
這場仗,將徹底決定整個南伐戰爭的走向。
王鏗不再遲疑,立刻按照林溫婉的吩咐,前去調集新兵部隊。
正常情況下,是不會存在純粹的新兵部隊,畢竟招募的新兵,會直接編入其他部隊裡,與老兵一同作戰。
往難聽了說,直接去給老兵當炮灰,往好聽了說,則是和老兵一起作戰,共同磨礪,增長自身的實戰經驗。
但是這支新兵部隊的情況卻不一樣,乃是由南境豪族臨時招募組建而成。
其中九成以上,都是新兵,而城中的老將們,誰也不願意接手這支部隊,畢竟在他們看來,這一萬人的戰鬥力,興許還不如三千人的老兵。
萬一率領這支新兵部隊打輸了,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毀了。
也正因此,這支被稱為「康定軍」的部隊,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,根本沒有被戰火洗禮。
此時被王鏗徵召起來,上至將領,下至卒子,竟然沒有絲毫反對,欣然接受前往東線支援的任務。
在主將鄭康的帶領下,足足擁有一萬人的康定軍,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姑蘇城門,朝著東線而去。
起初,孫波得到消息,緊張的頭皮直發麻。
他剛集結了一千人調往東線,敵人就大舉出城,若是這個時候強攻營地,孫波還真未必能夠守的下來。
但是當他得知,這支部隊調轉方向,朝著東方而去時,孫波頓時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。
同樣身處營地,臨時充當「監軍」的柳明,見孫波一臉輕鬆,不由沉聲質問:「整個東線,包括剛剛派去的援軍,共計四千六百人。」
「而敵軍卻有七千,再加上這一萬人,便形成了四打一的局面。」
「如此困境,你為何反倒一身輕鬆?」
孫波知道柳明是秦風留下來,監督眾將領的監軍,自然不敢怠慢。
「柳先生不必擔憂,這一萬人看似陣仗很大,但這個時候,姑蘇城能夠支援東線的部隊,必定是以新兵為主。」
「缺乏作戰經驗的新兵,到了東線,只怕是轉眼就會被消耗一空。」
柳明卻不敢苟同:「就算是一萬隻豬,秦王也要殺一陣子。」
孫波卻大笑了起來:「柳先生有所不知,到了戰場上,新兵還真就不一定比豬難對付。」